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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你太弱了

    薄雾轻霜风未起,冬晓初阳破浮云。

    金家的闭关室中,金贤儿缓缓从冥思之中苏醒过来,他摸了摸自己胸口,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空洞与充实之感如冰火一般交织在他的身体中,他今早如金卫吾所预料的一样突破了境界,而且是开源六重,他才三天便连续突破两重境界,对于他这种废柴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迹,只不过他并不感觉到开心,他应该觉得开心的,只不过大脑却是怎么也提不上劲来。

    金贤儿双腿触到了地面,手扶着旁边的桌柜,粗粗地喘了几声,才终于起了身。他的目光移到了桌柜上的两瓶药,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两瓶药基本被他吃了精光,也就还留下一两颗滚在瓶底了,这金家的秘药与青阳的开源丹效用相同,只不过似乎更猛了一些,效果更强了一些。

    金贤儿拖着难受的身体慢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的两名守卫立刻出现并拦住了他,金贤儿中气不足道:“两位大哥,我已经突破境界了,想出去走走。”

    两名守卫闻言让开了道路,其中一名守卫点了点头,古板道:“金公子,您有五个时辰的活动时间,请务必在日落前回来。”

    “好的,谢谢。”金贤儿嘴角牵强地笑着,随后走出了房间,当他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时,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体内的那种难受之感也舒缓了许多。

    可他还未多走几步,却又再次停了下来,其实出来时,他想过自己第一个见到的人可能是他的爹爹、小娘、姐姐或者是姜秋雨她们,要是运气十足的话可能会见到木棉,要是倒霉透顶的话可能会碰到金卫吾,甚至连金紫苑他都想到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沈从君。

    金贤儿虽有些惊愕,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拱手向着沈从君见礼。

    沈从君嘴角勾了勾,笑道:“看你这样子,是有点失望啊?”

    金贤儿微红着脸,连忙摇了摇头,沈从君趁着金贤儿分神之际,抓过金贤儿的手腕,将土黄色的炁涌入金贤儿的身体,沈从君眉头拧了拧,随即撒手怒斥道;“金卫吾要你做什么你都做,你是他的狗吗,这么听话?你境界这样提升下去连十年都活不到!”

    金贤儿受到辱骂,低着头也不敢吭声,便就这样受着,以前听过讽刺多的是,他不也同样过来了。

    可是金贤儿这般怯弱态度却是激怒了沈从君,沈从君手抓着金贤儿的衣领,拉到近前,吼道:“你低着头算什么,抬起来看着我!你以为你这样的死法很光荣吗,你以为你这样付出,我女儿就会愧疚一辈子吗,我告诉你,金贤儿,你这一辈子就活该被人当成

    工具,活该被人当做垫脚石,武神意志,去你娘的狗屁,像你这样的垃圾能拥有什么垃圾东西,沾在人身上都让人觉得恶心!”

    金贤儿闻言,头却更低了些,低到似乎能把整个人塞进衣服里面去,沈从君见状,神情更为光火,她这一生还真的从未见过世上竟有这么孬的男人,自己的话自己听着都气,他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下,呵呵。

    沈从君扯着金贤儿的衣领,将他像拖死狗一般拖着,一路气冲冲地来到了金家宅院西边的演武场,而这一路上撞见的人还不少,一个个都盯着金贤儿看,好奇到底是谁能把主母弄得这么生气,而沈从君这般动作,自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便连在东边水清阁与风华阁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金木棉闻此,脸都白了许多,抛下几个女生,飞速赶至演武场,而等其到达演武场后,金贤儿已经被拉到擂台上好一阵,也已经被沈从君揍得不成样子了。

    金木棉抬眼望去,只见此时擂台上,沈从君一个膝顶将金贤儿踢到了半空,跟着双肘重坠,金贤儿被捶落,趴倒在了地面上,沈从君再接着一记重踢腿,将金贤儿踹出去足有三四丈远。擂台旁的金家子弟见到金贤儿的样子,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便是在旁观看都觉得疼。

    金贤儿承受不住这样连续的重击,鲜血逆涌喷了出来,眼前视线一片模糊,耳朵中尽是耳鸣,若不是时不时传来的疼痛,他都觉得自己要飞走了一般。

    右手脱臼,左手畸形,双腿向着不可能方向弯曲,脸就更不用说了,金贤儿也不靠它吃饭,早被肿成了猪头模样,若不是修炼者的体质,此时的金贤儿肯定已经扛不住了。

    “住手!娘!”金木棉赶到擂台下,对着沈从君气道。

    沈从君见到金木棉,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怪气道:“木棉,你让我住手?你可知金贤儿今天为什么会被我打?”

    金木棉眉头拧着,完全不理解沈从君是什么意思,沈从君再次轻笑一声,缓步走到金贤儿的面前,脚踩在金贤儿的脑袋上,眼睛冷冷看着已经处在愤怒状态的金木棉,面露笑容,阴森道:“木棉,是因为你的弱小啊!因为你太弱了,你的父亲对你完全没有信心,才需要借助外物来帮你提升实力,木棉……你太弱了!”

    金木棉神情发愣,是自己太弱了吗,但要是能如母亲所说,要是自己能再强一些,再强一些,强到能击败父亲口中的天主魔主,那么阿贤家人不会被绑来这里,阿贤也不会被胁迫,更不会遭到母亲的毒打,她……真的太弱了。

    “啊!”

    人群中传来的一声惊呼让金木棉从思考中惊醒

    过来,只见擂台上,沈从君趁着金木棉愣神之时,将金贤儿高举空中正要重重摔下,金木棉双手迅速前伸,金色的炁疯狂外涌,附在沈从君的肩膀之上,让其无法再移动一下,沈从君扭头,扯着嘴角道:“木棉,你这是在破坏金家规矩啊。”

    “娘,我会变强,”金木棉的眼瞳中金色光芒愈加明亮,连带着输出的炁也发着耀眼的光辉,淡淡的白气从金木棉嘴角溢出,“所以请你……把阿贤放下!”

    沈从君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愈加凶猛,几乎是要将其琵琶骨给捏碎一般,女儿又变强了许多,沈从君微微笑着,土黄色的炁以沈从君为中心疯狂向外扩散,领域,沈从君是承宗境之上的强者!

    金木棉金色的炁正渐渐被剥离开沈从君的肩膀,沈从君胳臂开始动了起来,金木棉前伸的手猛然合十,金色的炁竟也自她身上扩散出去,与沈从君的领域对撞在一起,甚至还将其压制住了,沈从君的领域正渐渐被挤回她的身体中。

    在旁的金家子弟早在金木棉领域扩散之时便被击飞了出去,一个个倒在地上都看愣了,他们自小都知道金木棉的强大,从训练量级上都是一个天差地别,但没想到金木棉差着三阶居然都把自己的母亲给压制住了,这等天赋实力刚才的沈从君居然说她太弱了,这份实力已经很逆天了,大部分人追求一生的力量也不过于此。

    沈从君眼睛微眯着,她也未曾想到自己女儿现在竟能如此厉害,而且在对炁的掌握之上更甚自己,领域的对撞不单纯只是比较力量,炁的浑厚程度,还有对炁的理解与掌握力,木棉炁的浑厚程度根本不可能与自己相比,但在炁的质量上,或者说炁属性上要超过自己一大截,木棉自出生起,其理解的炁就带着只有返真境才可掌握的规则力量,但越强的力量便越需要强大的天赋支撑,但很显然的是,金木棉拥有这种天赋,因为单凭炁的属性可是无法压制沈从君领域的。

    沈从君呵呵笑道:“木棉,你变强了很多,但是决定一个人战力的不是你的长处,而是你的短处,木棉,你的修为太低了!”

    金木棉脸色微微一变,的确她在凝火就强行开领域,哪怕火种全力运行,也只能多压制几个呼吸,几息之后,她的火种将因为承受不住这种负荷而自动停止运行,而她也将陷入昏迷,就像上次在青阳测试中一样。

    那么……便在下一秒内赌上一切来分出胜负吧!

    金木棉眼瞳中绽放的光芒突然如天上烈阳一般耀眼刺目,合十的双手往地上猛然下落,光芒瞬间笼罩整座演武场,整座擂台在这一瞬尽成齑粉四散而飞。

    在尘雾消散之际,

    演武场上哪还有擂台可见,不过沈从君还完完整整站在原地,竟是毫发无伤,只是她手上的金贤儿却已不见,金木棉也不知去向,众人连忙四处环顾寻找。

    只见离擂台极远处,金木棉单膝跪着,一只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拉着受伤的金贤儿的衣服,粗粗地喘着气。

    金木棉手松开了金贤儿的衣服,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脑袋此刻简直像是被成千上万根针扎一般疼痛,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但她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去,转身直面沈从君。

    沈从君也转过身去看着金木棉,那一瞬除了她之外,谁都不知道金木棉到底做了什么,就在那一瞬间,金木棉的领域不再是自由向外扩散,而是迅速缩小,像尖锥一般直接刺穿沈璧君的领域,而将擂台毁去也不过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光是在修炼上,在战斗上金木棉同样也是无所挑剔的强者。

    但是……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木棉,你果然如以往一般幼稚,以为把金贤儿从我手中夺过去,就算你赢了吗?”沈从君起步缓缓走向金木棉,摇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每一场战斗都要看做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场,将它当做有死无生的战场对待,你现在这是想弄哪样,全力救回金贤儿,然后两个人一起送死?”

    金木棉脸色未变,缓缓开口道:“娘,但你也告诉过我,战斗不是为了伤害他人,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暴力欲望,而是守护,守护自己心中的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一直奉行你的话才走到今天,娘,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也要反悔了吗?”

    沈从君脚步一顿,脸色虽未变,但心底下却是尴尬至极,她好像真的说过这话,不过是因为当初金木棉还小,思想道德体系还处于萌芽塑造阶段,灌输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是理所当然的,那么试问,沈从君该怎么下台。

    沈从君咳嗽一声,点了点头,却是再次冷道:“木棉,你说的没错,但是你记住,不是所有敌人都会奉行你的信念,娘不介意今天就当一回坏人。”

    金木棉闻言,却嘴唇勾起,微笑道:“娘,我在青阳学习时,老师第一堂课就就教过我们在战场上遇到不可力敌的敌人时,一定要坚持下去,哪怕看不到一丝希望也要坚持下去,坚持到超越身体极限、意志极限,乃至生命的极限……”

    沈从君一愣,不理解金木棉话中的意思,这是在说现在吗,可木棉不是已经没有力量战斗,金贤儿也是残废一个。

    “哪怕打不过,也要坚持,”金木棉重新跪倒了下去,粗喘着气,用着只有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坚持到奇迹的来临。”

    “木

    棉!”

    就在此时,被落在后面的姜秋雨她们现在也已赶到了演武场,郗妍柳凌赶紧扶着金木棉,而姜秋雨则一脸紧张地盯着沈从君,双手手掌微微弯曲,细密的电光在其手中翻滚。

    沈从君反应过来,呵呵笑道:“你以为就凭……”

    “你闹够了没有!”

    只见演武场门口处,金卫吾带着几位金家长老终于赶到了现场,原先金卫吾一直在与诸位长老议事商讨,没能及时接到消息,而等他赶到时,见到金贤儿此时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金卫吾脸色极为难看,怒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非要把人弄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沈从君瞥了一眼金卫吾,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动,在场的众人,她已经不是战力最强了,这里算上金卫吾一共有五位铸圣强者,再打下去,就只有被揍的份了,而在此时,沈从君见到金卫吾身后,麋鹿老者也悄然而至,并对其点了点头。

    沈从君会意,转身从另一边演武场入口直接离开,连话也不留一句,金卫吾一愣,就这样不声不响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当他不存在?金卫吾刚要发怒,一旁的一位长老就抓住金卫吾的手臂,对其摇了摇头,劝道:“家主还是不要动怒,现在也无什么大碍发生,动怒会显得您小家子气了。”

    金卫吾被噎了回去,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算了,要是再被沈从君远在北洲的娘家知道,虽然她被骂是肯定的,难免也要看轻自己,他挥手示意家中大夫过来查看金贤儿伤情,顺便吩咐附近的侍卫去将武神郡的大夫都请过来医治。

    金卫吾眼睛看着倒地的金贤儿,眉头紧皱,神情颇为阴沉,为什么沈从君会将金贤儿打成这样,真的太奇怪了,可金贤儿如今伤成这幅模样,这么重的伤,没有一两个月的修养,怕是不能再修炼了,这沈从君尽给自己添乱……难道她知道金贤儿身上有武神意志,也知道自己要将武神意志转移给木棉,所以才故意捣乱,但没理由啊,武神意志的转移对木棉是再大不过的机缘,沈从君也是木棉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举动,而且这件事除了自己和木棉,以及忠心的金家暗卫没有人知道,连紫苑、幼寻也未曾告诉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等金卫吾来后不久,金富贵带着秋语以及金贤儿的姐姐们也都来了,他们见到金贤儿如今这副惨样,眼睛纷纷都红了起来,金卫吾见状很想离开,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金贤儿被自己的妻子打成这样,他不得不待在这儿,给金富贵一家交待。

    而后果不其然的是,金富贵携着几个女儿当着他的面就哭诉起来,不去质问不去讨要

    说法,一个劲哭诉金贤儿多惨多惨,他们金家这一脉就剩他一根独苗之类的。无论是金富贵还是金贤儿的姐姐们都熟知自家在武神郡就是寄人篱下,耍赖撒泼在平安城好用,在这里可不好用,所以要想占到便宜,就不能硬碰硬,倒不是他们心肠硬,对于金贤儿他们可是一直宝贝着,只是事情已成定局,金富贵这只老狐狸成精见金卫吾脸色阴沉的模样,便知自己儿子受伤对他的计划也会造成阻碍,所以开场便是一顿自己太难了,多年的父女关系,也让金贤儿的姐姐们瞬间明白金富贵的意思,一个个紧跟着哭诉起来。

    金卫吾望着一群人在自己眼前哭诉,其中还有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由大为头疼,只是最关键的是金富贵也跟着哭了起来,都多大岁数了,一脸横肉长在脸上,还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金卫吾咬牙忍着脑门直暴的青筋,听着金富贵一家的哭诉,一一安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