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呃~”
清晨,水面上的雾气缓缓向外弥散,白鹤落进水池的边缘,一边漫步,一边唤着声音。
“吵死了,混蛋!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们全炖了!”赵天赦睡眼朦胧地趴在床边,对着水池边的白鹤怒道。
“你想把谁炖了,有胆子再说一遍!”
只见院中,麋鹿老者正抬头,眼神危险地看着赵天赦,赵天赦浑身一激灵,连忙舔笑改口道:“大爷,您听错了,我是问这位老哥大冬天的,待在水边怪冷的,要不要进来我这屋坐坐。”
麋鹿老者哼了一声,道:“这里的动物大多是还未到化形的兽族,不用你操心,赶紧滚下来,你们的飞船已经到了。”
“得令!”
赵天赦连忙缩头,一通收拾后,拉着白柏和金贤儿便下楼来,立正站好。
麋鹿老者点点头,刚一转身,便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人抱住,老者往脚下一看,赵天赦正一脸舔笑地看着他,道:“大爷,您开车,别顾忌我。”
老者被气笑了,却也任由赵天赦抱着,带着三人赶往水清阁。
等到了水清阁,金木棉等人早已等在了门口,赵天赦埋着脑袋,却也死都不松手,在不要脸上他已经走出了新境界。华雯也是被赵天赦的行为给弄的尴尬至极,毕竟两人订亲的事,除了姜秋雨外所有人都知道,赵天赦不要脸也是在丢华雯的脸。
等出了金家,赵天赦依旧死死抱着老者的腿,不过他不嫌尴尬,老者还嫌尴尬,毕竟这样出门会丢金家的脸面,老者一拂手,赵天赦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赵天赦贱兮兮地给老者捶肩,感谢老者的大人大量。
等到了金家的铸武楼,老者才停了下来,与金木棉躬身道:“大小姐,老奴在这等你回来。”
“劳烦鹿爷爷了。”金木棉感谢一声,便领着众人进去。
金家主家的铸武楼比在青阳的铸武楼大了许多,也更多了一层,因为铸武楼主楼可是有神器的售卖。
金木棉领着众人进了铸武楼停机坪,此时一架飞船正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
金木棉刚要领着众人继续向前,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父亲金卫吾正站在刚刚下落的飞船面前,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金木棉伸手示意众人停下,独自一人走到金卫吾身边,金卫吾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见到金木棉,面色温和道:“来送朋友?”
金木棉嗯了一声,随后问道:“爹,你这是在接什么人吗?”
卫吾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望向飞船,此时飞船之上,暗色的护罩正缓缓收起。
金木棉不解地向着飞船望去,她不明白什么人能让自己父亲亲自来接,难道说是问道院里面的几位,或
者是其他名动一方的大佬,只是不应该乘坐这么简陋的飞船才是……
飞船护罩收了起来,飞船之上数十个人似是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金木棉眉头拧着,他们是谁,好像都是些普通人。
“爹?小娘?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金木棉后颈一凉,不解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自己的父亲,正要质问之时,却见金卫吾手指放在嘴唇前,对她嘘声道:“木棉,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金木棉眉头拧着,单拳紧握,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金贤儿望着飞船上的人,满是惊愕地走到了金木棉的身边,金卫吾对其温声道:“快年关了,一家人在一起才热闹些,我将你的亲戚们都接了过来,以后就在我们金家主家做事吧,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金贤儿闻此,心中像是搁了一块石头似的,闷得喘不过气起来,这根本不是为了热闹,而是赤裸裸的胁迫,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昨晚的话只是防止他做挣扎的怀柔手段而已,或者说昨晚他只是为了监视自己,不让自己逃跑罢了,但是……最后结果一样,不是吗,既然决定好了,也没什么好多抱怨的,只是这心里终究不是特别爽快。
“贤儿?”飞船之上,几个女人朝着金贤儿欣喜挥手,显然她们也看到了金贤儿。
等飞船楼梯放下,金贤儿一家人也终于团聚在一起,几位怀抱着婴孩的女子和几位依旧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拉着金贤儿上下打量,恨不得连衣服也扯开看看,秋语掐了掐金贤儿的脸颊,心疼道:“长黑黝了不少,在青阳一定辛苦了吧。”
“小娘,不辛苦。”金贤儿笑了笑,摇了摇头,眼睛一瞥,却是看向秋语的肚子,疑惑道,“小娘,你娃生了?”
秋语愣了一下,立刻飙起演技来,单手擦着自己眼角那莫须有的眼泪,摇头叹道:“呜呜呜,贤儿,你弟弟妹妹没能保住,我对不起金家。”
金贤儿一呆,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人还在就行。”
一旁的金富贵与金卫吾相互拱手见礼,金富贵腆着个胖肚子,春风满面道:“金家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以前就听自家仙去的老爷子吹牛说我们是北洲金家的分支,我当时还不信,想不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金家主,您客气了,能寻回当初失散的您这一脉,我也感到万分开心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金家主。”金卫吾嘴角微笑,显得很是高兴。
“不敢当,在您面前我哪敢当金家主这个名字,叫我小贵就万分荣幸了。”
……
金富贵与金卫吾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仿佛是好久不见的密友一般
。
白柏等人此时也走了上来,白柏皱着眉头,刚要说话,便见金贤儿用力握住他的手,用肩膀撞了一下白柏,空着的手拍了拍白柏的后背,嘴唇抿了抿,坚声道:“放心!”
金卫吾耳朵动了动,继续微笑着与金富贵说着话。金贤儿又以同样的姿势与赵天赦告别,随后又跟华雯和云芝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金木棉走了过来,与金贤儿道:“你与你家人还是和白柏他们一起回去吧,我会拦着我爹的。”
金贤儿刚要开口,却听金富贵欣喜道:“好啊,那就感谢金家主了,儿子,以后咱就在武神郡落地扎根了啊!”
金贤儿闻此,愣了一下,随后对金木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金木棉见此,还要再劝,金贤儿便被他的姐姐们拉走了,金木棉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着,随后拳头紧握,她一定要保护好所有人。
众人在做了一轮告别之后,白柏他们终于要登上飞船,这时,只见金贤儿的亲戚之中突然走出一个粗布麻衫的妇人,妇人对金贤儿焦急道:“金少爷,我家清羽呢?我怎么好像没见到他?”
金贤儿看了一眼妇人,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对白柏他们喊道:“清羽回来后,别忘了告诉清羽,婶子在这儿。”
金贤儿喊完之后,又对妇人温声道:“婶子,清羽他有事去花海城了,放心,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过来了。”
妇人点了点头,向着金贤儿连连感谢,金贤儿赶忙扶住,他可受不起这礼,待扶起妇人后,他又将目光投向正在上船的四人的背影,笑了笑,随后转过头面对姐姐们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船板上,白柏四人与下面金木棉等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等到飞船升空,才作止。
赵天赦刚要跟华雯嬉皮笑脸,却被华雯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牵着云芝的手便回了船舱。云芝在华雯身后,朝着白柏赵天赦他们做了个鬼脸,一脸得意的模样。
赵天赦一脸气愤,手刚要拉扯白柏,却被白柏一下打了回去,对其冷哼了一声,便也朝着船舱走去。
赵天赦一脸懵逼,他招谁惹谁了?
……
“娘,您看到了吧,爹为了那个武神意志,连金贤儿的家人都绑了过来,这件事,您认为呢?”
铸武楼的顶层小隔间中,金紫苑手提着茶壶,给沈从君倒了杯茶,推到沈从君面前。
沈从君眉头拧着,思考了一会后,突然捶了一下桌子,怒道:“金卫吾简直就是一个傻蛋,武道没什么本事,就知道瞎祸祸人,木棉哪里比不上那个死了千百年的武神了,狗屁的武神意志,算个什么东西,他这么做,分明是想毁了木棉的路,这个金贤儿,老娘保定了。”
“太太,你又
冲动了,这里是金家,老爷才是管事的人,不能正面对抗,上次大老爷还隔着洲骂你,记得不。”一旁的白袍老者摇头无奈道,老人正是麋鹿老者鹿鸣,他是见到了沈从君与金紫苑进了铸武楼,才跟了上来。
“难道我还眼睁睁看着他毁了老娘女儿不成?”沈从君眼眉一竖,怒道。
鹿鸣继续劝解道:“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小姐好,不过方式可能不太正确,这件事,老奴觉得我们可以先找老爷谈一谈,若是谈不拢,咱们虽不能明面对抗,但可以暗地里搅水,牵制住老爷,然后转移金贤儿他们。老奴曾见识过抽出人英魂的法门,是极其恶毒的,不过要将人体内觉醒的英魂抽出,必须等人化灵,凝成灵识,英魂与灵识合二为一才可,而以金贤儿的天赋,估计没个十几二十年的苦功夫是不可能化灵的,就算老爷用了偏门,最少也得一年多,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发挥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还没有千日防贼的,等一切布置好后,解救金贤儿就容易的很。”
“嗯,那就按鹿叔你说的,不过谈是不用谈了,金卫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心眼儿,没什么好谈的。”沈从君说完,便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鹿鸣缓步跟上,不过在出房门时,却又突然停住,转头与金紫苑道:“二小姐,太太是你的娘,你是太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是血脉相连,再亲不过的亲人,不要总是把太太往火坑里推,与老爷闹翻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金紫苑微微一笑,点头道:“鹿爷爷放心,我都知道,有分寸的,否则我也不会叫你上来,对吧?”
鹿鸣叹了一口气,刚要出房门,却又顿住了,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牙齿像是被人卡住一样,低声道:“大小姐是你亲姐姐,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姐妹间的情谊是弥足珍贵的,二小姐还年轻,错识了一些情感上的东西也能理解,只是二小姐应该及时摆正,不应越陷越深,老奴衷心希望二小姐……”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出去,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金紫苑冷冷瞥了一眼鹿鸣,眼睛转向窗户外面。
鹿鸣叹了口气,晃着脑袋便出了房门,明明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两人性格差这么多?
金紫苑望着楼下的金木棉,眼神柔和,喃喃道:“天下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姐姐,姐姐,你说对吗?我最亲爱的姐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