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买的那些，少废话！”
那位张姓公子有些不耐烦，扔出几块刻字的玉牌，使劲敲了敲柜台。
中年药仆点了点头，接过玉牌收入柜台之中，又从柜台下取出几个绿色的玉瓶递给张姓公子。
张姓公子接过后，便匆匆走了，看也没看李清羽和那女孩一眼。
李清羽扶着女孩走到柜台前，这时候李清羽才有时间观察起女孩来，他发现女孩的袖口有些黑斑，像是写字留下的，衣服颜色已经被洗得极淡，但也极为干净，李清羽握着女孩的手腕，发现她的手腕细的如孩童一般，李清羽能感觉到女孩的手臂根本无多少肉。
而女孩似乎有些不敢抬头见李清羽，一直低着头，等到了柜台前，女孩才低声道：“公子先请好了。”
李清羽迟疑一下，嗯了一声，对中年药仆道：“请问我的药材可能备好。”
“可以，不过需要多等一些时间，麻烦公子先去旁边坐着歇息吧。”中年药仆恭敬道。
李清羽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动，女孩见状却是心慌起来，中年药仆淡淡道：“小姑娘又是来卖东西的吗？”
孩声音细如蚊吟，似是不想人听到似的。
“那便拿来吧。”中年药仆伸出手去，示意女孩把东西交给他。
女孩有些慌张，怀中那些玉瓶被她紧紧抱着，随后小手将其中一个紧紧握着，塞在中年药仆手中。
中年药仆脸色冷淡，将手中玉瓶大大方方拿起来看，还打开瓶塞，细细嗅了嗅，道：“青阳的效灵丹，小姑娘你怎么又来卖这个。”
女孩慌了，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
李清羽皱眉，望向那玉瓶，那玉瓶上的确有草堂的印记，李清羽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女孩。
女孩对上李清羽的视线，眼眶中已是盈满了泪水，连连摆手，慌张道：“这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我姐姐是青阳弟子，不是，这是姐姐买的，姐姐也没有偷。”
李清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是草堂的人，自然清楚草堂的运作。草堂的丹药每瓶都是要登记入库的，长老也会检查，除非是长老从中作假，不过女孩这般模样一看便知不是富贵人家，攀不上长老，而且富贵人家也不会来此卖丹药。
“小姑娘，你已经在我这卖了好几次效灵丹了，说实话，效灵丹这东西，普通人吃不起，修仙者不需要，若还按原来的价，抱歉，我们药铺不是善堂，我们……”中年药仆拧着眉，讨价道。
“这效灵丹我们就收下了，平修，给钱。”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从后堂走出，对中年药仆道。
年药仆点头答是，从柜台取出一枚玉牌三枚铁牌递给女孩，玉牌与铁牌上刻有天地同源四字。
女孩接过后，向药铺掌柜深深鞠了一躬，也向李清羽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一个人拄着拐，向药铺外走去。
李清羽看了一眼女孩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向中年药仆问道：“请问我的药材何时备好？”
“公子，药材量着实大了些，估计要一个时辰。”中年药仆答道。
“我先离开一阵，待会我会过来取。”李清羽说完，便
像药铺外追去。
“尊主，您怎么来了？”等李清羽走后，中年药仆向掌柜一拱手道。
“起来，莫要让人瞧见了。”掌柜摆摆手，微微笑了笑，继续道：“出来透透气罢了，听到外面有动静，特意瞧一瞧，你说你啊，为什么不管一管，毕竟我们这可是药铺，医者仁心啊，以后那小姑娘要再来卖药，你买就是了，就当日行一善了。”
掌柜说完，拍了拍中年药仆的肩膀，又重新回去了后堂。
中年药仆躬身送掌柜离开，等掌柜离开后，中年药仆缓缓直起了身，那浑浊的眼神微微闪动……
八年前，青阳郡城长街巷。
戌时，本来无人的街道上，却突然闯入两个小女娃，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娃手中握着一块银闪闪的牌子，向另一个扎着羊尾辫女娃炫耀道：“阿姐，快看，我终于攒够了呢！”
“阿雪，别在外面调皮，先回家。”羊尾辫女孩不满道，只是望向女娃手中银牌的眼神也尽是羡慕，谁叫人家把所有零钱都攒下来呢。
“阿姐，现在书铺子还没关，我要买笔，那支贼好看的笔，我看过了，一枚银牌能买两支呢！到时候你一支我一支。”丸子头女娃拉住另一女娃的手，开心说道。
羊尾辫女娃听完，眼珠子转了一下，喜道：“那我不要笔，我要一枚簪子，好看些的。”
丸子头女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先去买簪子。”
“好！”羊尾辫女娃点头应道。
“哈哈哈哈！来追我啊，两个狗男女，哈哈哈哈！”
瘆人的笑声在长街巷中久久回荡，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人影从房顶下飞凌而下，落在两个女娃身前。
两个女娃看着眼前的浑身散着猩红火焰的红衣人都愣住了。
红衣人看着两个女娃，嘴角以诡异的弧度上扬，手中尖刀朝着两个女娃落下。
“小姑娘，借你们的命一用！”
正当尖刀即将落下之时，一声剑鸣响彻天地，一道剑光从背后直逼那红色的人影。
红衣人见状身形一转，尖刀向后用力一挡，白色的剑光划破那人胳臂，随后直插入地面。
红衣人望着自己手臂纹的一朵五瓣黑色花上被划一刀，脸色阴狠，正要发作。
数十道蓝色的光直逼红衣人，红衣人连忙向后退去，蓝色的光射入地面，留下小而深的凹坑，那红衣人也是离两个女娃远了些，此时，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似乘月光般飞速赶来。
那红衣人嘿嘿阴笑着，尖刀离手飞射而出，直刺向两个女娃，随后转身快速离去。
凌空的女仙人单手一招，长剑便要飞回抵挡尖刀，只是终究慢了一些，长剑剑柄抵了一下尖刀，尖刀撇了些方向，却依旧向前刺去。
“啊！”
“阿雪！”
女仙人迅速落下，落在女娃身边，丸子头女娃的右腿被削去大半，渗出的鲜血涌出绿色的烟气，那柄尖刀上涂了毒。
女仙人对男人喊道：“无诀，你快去追！”
背着长镰的男人点了点头，朝着红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女仙者玉
手覆于那伤口之上，柔和的白光包裹女娃的整条腿，只是那毒似是有活性一般，与白光抗争到底，甚至还在向上蔓延。
“阿雪，阿雪，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羊尾辫女娃跪在受伤女娃身边，大哭道。
“阿姐……我好疼……”丸子头女娃看着自己的姐姐，呼吸渐渐羸弱下来。
“阿雪，撑住，青阳的仙人来救你了，仙人一定可以救你的。”羊尾辫女娃一边哭，一边在旁鼓劲道。
“仙……人，我能……活下去吗？”丸子头女娃看向女仙者，无力问道。
女仙者皱着眉头，如实道：“毒扩散太快了，我抑制不住，需要截肢。”
“不！不可以！”羊尾辫女娃疯狂摇头道。
“那截…子头女娃说完，昏倒过去。
女仙者拧着眉，面色为难，但最终锋锐的白炁在其手中幻化为刀，羊尾辫女娃想要阻止，却是还不及……
李清羽走到女孩身边，温声道：“要不，我背你吧。”
女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手中拄着的拐杖移动的更快些，只是一个不注意，拐杖卡到石头，整个人向下倒去。
李清羽在旁连忙将人扶住，女孩连连道：“谢谢！谢谢！”
李清羽想了一会，握着女孩的手绕过自己，身子蹲在女孩身前，对女孩道：“还是我背你吧。”
女孩有些不愿意，可李清羽一直抓着女孩的手不松，女孩才勉强嗯了一声，李清羽随后将女孩背起。
女孩双手拿着拐杖，整个人贴在李清羽背上，整个人完全不敢动了。李清羽的脸色也有些僵，他忘了这一茬，莫不要被误会成故意吃豆腐的色狼了。
李清羽慌忙道：“姑娘把拐杖给我吧。”
女孩蚊声嗯了一下，将手中拐杖递给李清羽，李清羽一手持着拐杖，一手按着女孩的背，稳步向前走去。
“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李清羽。”
“我叫……姜冬雪。”
“嗯。”
……
李清羽顺着姜冬雪指的路，兜兜转转走到了一间旧房之前，姜冬雪有些羞赧道：“寒舍简陋，让李公子见笑了。”
李清羽摇了摇头，有些缅怀道：“没来青阳宗之前，我和我娘，就住这样的房子。”
姜冬雪嗯了一声，李清羽随后将其放下，道：“那我……就先走了。”
姜冬雪轻声嗯了一下，可正当李清羽转身，姜冬雪又连忙道：“李公子进来吃杯茶吧，寒舍虽简陋，这些茶水还是有的，也是报答公子一路……上的恩情。”
李清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便扶着姜冬雪进屋去了。
屋子很小，不过十几个平方，只摆了两张床，一张书桌，一间灶台，便很难也放下其他了，不过这狭小的屋内，却常有阳光的气息，也算是这小屋唯一的慰藉了。
此刻，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的妇人，她眼睛微微睁开，看向门口，发现是姜冬雪回来了，勉强笑了笑。
“小雪……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