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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笑脸哭脸

    “你这么快就来了,现在战斗?”

    武无伤此刻便是深夜也依旧守在两幢宿舍楼中央,她提着长枪,转身向后看去,可随之长枪一转,男生宿舍楼便响起一声惨叫。

    而那让武无伤转身那人便是金木棉,武斗之约是要今夜完成?

    金木棉走了过来,摇头道:“不,我是在等一个人。”

    “谁?”武无伤微拧着眉,似是有些失望,枪尖寒芒一闪,男生宿舍楼的惨叫又高了一些,她见金木棉没答话,却是想起下午那个特殊的男生,道:“是那个叫白柏的人,又或是那个赵天赦。”

    金木棉摇了摇头,缓声道:“是一个拥有不屈意志的人。”

    武无伤舒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她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金木棉都在等他。

    金木棉站在那儿,默默等着,只是等到月上长空,却一个人也没出现,武无伤冷笑一声道:“看来那个不屈意志今天是不会来了,不如我们打一场。”

    金木棉迟疑了一会,朝远处一望,笑了笑,道:“不,他来了。”

    武无伤拧眉向前望去,却发现是那几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她甚至连名字都懒得问,武无伤微微一笑,长枪一转。

    金木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而走出来那人正是金贤儿,他刚刚出了宿舍楼,却是被四周厚实的冰墙给封住去路,抬头望去,连上面也被冰包裹住,四周冰冷的寒气正渐渐侵染内部,还未多久,金贤儿便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冷的。

    “想要救他,就先打过我,告诉你一声,我可没把他冻住,冰墙内部温度在零下二十度,我劝你打得……”武无伤话还未说完,长枪便往下一砸。

    原来金木棉已然冲了过来,比她更快的是她的长矛,长矛被她第一招就掷了出去,金色长矛如闪电般直冲武无伤。

    武无伤嘴角一翘,长枪往下一砸,她觉得这种做法有些愚蠢,第一下便把自己武器扔出去,只要自己将其打飞,那么……

    好重!她的长矛怎么这么重!在那接触的一瞬,武无伤的枪杆弯下去许多,也才勉强将其打下去一些,武无伤第一次接触便知不能硬拼,便瞬间借力腾空,将长矛往后挑去。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金木棉,金木棉举着盾向着武无伤直扑而来,武无伤在空中一翻转,却是泰山压顶,长枪再次一砸。

    金木棉没有躲闪,反而举盾硬接这一击。

    “铛!”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波向外扩散,武无伤原本想借力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的长枪根本拿不动,而在这时,一只铁拳直扑还在空中无法借力的武无伤。

    武无伤当机立断,放弃了长枪,用脚接住金木棉的拳头,蓝色与金色的炁在空中猛然向外爆发,武无伤落地之后往后撤了几步才彻底站稳。

    她望着自己那用青木做的枪杆竟被盾牌吸住,她简直无法相信。而且她刚才硬接下金木棉的一拳,她才知道这一拳力量有多大,这已经不是怪物了,就是一头暴龙,人形暴龙。

    武无伤突然笑了,用力跺了跺脚,看着金木棉将自己的青木长枪向后甩开,她大声喊道:“后面的小崽子听好了,今天老娘要打一场硬仗,别给老娘捣乱,明天老娘让你们一只手,否则,你

    们今晚就在冰里面睡觉吧。”

    听到声音的众男生纷纷趴在窗边,看着下方神仙打架。

    “卧槽,有女生敢跟武暴龙单挑!还把武暴龙的长枪给弄没了!”

    “我去!厉害啊,对了,这女生是我们北洲第一天才金木棉!”

    “北洲第一天才对战青阳第一女暴龙,快来下注,快来下注!女暴龙一赔二,北洲第一一赔五!”

    “我押女暴龙!”

    “我押女暴龙!“

    ”我也押女暴龙,尽管她暴力了些,毕竟是承宗,金木棉才聚气!”

    “你没看到金木棉把女暴龙的长枪都弄没了,女暴龙到现在没用领域,那肯定是不准用,我可是听说金木棉可是徒手打死化灵的存在,我押金木棉!”

    ……

    “唉,为什么木棉姑娘会和武姑娘打起来?”白柏从窗边向下望去,却见二人已经缠斗在了一块。

    “我去!牛逼!越四阶打架,能再吊一些吗,好了,我收回前话,我和金木棉打起来,根本不需要一矛,她现在一个眼神就能瞪死我!”赵天赦看着下方的一瞬间就被击飞的武无伤,不由得夸张道。

    李清羽望着下面打斗,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只是随即反应过来,金贤儿人呢?

    ……

    此刻金贤儿待在冰墙之中,周身已被一层薄冰覆盖,便是每一次呼吸的空气也带着刺骨的感觉,冷已经不知道了,疼,除了疼就是疼,或许再过不久连疼也不知道了,此刻的他感觉到口腔中尽是铁锈的味道。

    金贤儿虽然被冰墙包围着,但声音却是从外面传了进来,他知道金木棉在外面与武无伤在武斗,他本身想不明白的脑子,现在被冻得更是模糊不清,只是在这般情况下,他却生出这般的想法:我要出去,我不想让金姑娘担心。

    他挥动着自己的拳头,在牢不可破的冰墙上留下自己那软弱的印记,哪怕这样使他体温流散的更快,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但他依旧保持着这么一丝清醒,他告诉他要出去,要出去……

    金木棉在外面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以更快的速度贴近武无伤,一开始她将矛掷了出去,便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长枪枪杆软,长矛矛杆硬,长枪变化多端,长矛勇猛无比,纵然自己拿着长矛舞得出神入化,在一时半刻也会被武无伤的长枪变化给缠去时间,近身拳斗,一力降十会加之自己不俗的格斗才是制胜武无伤最快的方法。

    但武无伤的近身格斗也不俗,加之随时出现的爆破冰炁,金木棉却也极难拿下她。

    金木棉知道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终究还是要用这一招。却见金木棉浑身一震,金色的炁溢散于外,她竟也同样是未到凝火,便可将炁散于全身。

    而趁着这一停顿,武无伤拉开距离,双手猛然一合十,金木棉周身空气瞬间成冰,将金木棉冻在其中,但武无伤没有停下来,她不相信金木棉会被这样打败,而随着武无伤周身炁流溢散,空气渐渐冷却,一杆杆长枪被凝聚出来,寒芒的枪尖正对着冰块中那金色影子。

    武无伤拧眉,不应该呀,她不应该会这么慢,她突然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残炁留影,化灵才可能做到的炁的使用。

    这时,武无伤才发现自身周围的炁中

    竟渐渐涌出了金色,她猛然向后回击,而她最后见到的,是金木棉那神秘的金色眼瞳……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这是一户人家小儿子出生的满月宴,女人对着他开心地笑着,而他能看见的只是一张张跟着笑着的笑脸。

    一个扎着朝天辫的男娃不哭不闹,被男人划破手指,滴血落在一碗发着淡淡光辉的水中,水没什么变化,男人沮丧着摇了摇头,而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张张跟着沮丧的哭脸。

    许多孩子的演武场中,几乎每个人的动作都一致,除了一个人,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协调,每次不是慢一拍就是快一拍,打着打着竟然还会自己摔倒,有个满脸胡须男人拍了拍他,嘴角上扬地翘着,而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张张跟着嘴角上扬的脸。

    有人对他笑,有人对他哭,有人愤怒,有人鄙夷……

    这么多脸,他只学会了最初女人对他的笑脸。

    而在未来面对的那么多脸中,他发现有一张让他看着最舒服的脸,她只会对他笑,当然他也看到她哭,她愤怒的样子,但那时她的脸是对着别人的。

    他一直练着演武场的动作,很准时,因为那张最舒服的脸就会过来看着自己,他会用自己唯一学会的笑脸对着她,她也会用她最舒服的笑脸对着自己。

    有一次,他和她跪着,面前是第一个对他露出笑脸的女人和第一个对他露出哭脸的男人,他们对着他和她露出愤怒的脸,但他只会露出一张笑脸对着他们,然后她第一次对他露出哭脸,那哭脸也很舒服,她哭着哭着又露出笑脸,他只会露出一张脸给她。

    有一天他和她穿着大红袍子,她的脸被红布遮住了,但还是很好看,他很喜欢这被红布遮住的脸,但那天晚上,他练武的时候,她的脸没有出现。

    她一直对他露着笑脸,再后来,又有一张脸出现了,那张脸起初是对他笑着,他觉得很舒服,可后来那张脸变了,那张脸再也不露出笑容,那张脸会对他哭,对他愤怒,对他嘲笑,再后来那张脸不见了,而她的脸依旧对他露出笑脸,依旧是那最舒服的脸,尽管他看到了她其他的脸,但他知道她的其他脸不是对他露的。

    她的脸慢慢爬上了皱纹,但她依旧会对他笑,依旧是那张最舒服的脸。

    直到有一天,她拿着锋利的武器出去了,走的时候她对他第一次露出不那么舒服的笑脸。那天,他练武的时候,她的脸没有出现。

    后来的好几天,他练武的时候,她的脸依旧没有出现,他有些不想练了。

    终于有一天,她回来了,她身上有着他不喜欢的红色,她再也没有露出对他的笑脸,她不再对他露出笑脸了,他伸出手去触摸那张脸,他对她笑着,因为以前他一露出笑脸,她也会跟着露出笑脸,但这次没有,她依旧不对他笑。

    那天,他第一次学会了哭脸。

    他一直哭,一直练拳,他相信练拳的时候,她会过来对自己露出笑脸,但她一直没来。

    他边走着,边哭着,边练着拳,他走到一个地方,那里都是可怕的脸,那些可怕的脸朝他扑了过来,但他依旧一直哭着,一直打拳。

    一直哭,一直打,一直哭,一直打……

    直到所有可怕的脸都消失了,但他还是一直打着,打着,打到天……彻底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