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十多人,其中两个,多年前就被迁入了邡州。
于是就在池疏影第一次攻破邡州的时候,乔装的青云暗卫,给这两个她爹落魄的“老朋友”指了条明路——
池二爷如今发达了,还不赶紧收拾包袱投奔去?
两个单纯如白纸一样的老纨绔啊,就这样,被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池疏影,打包送给了池询。
大清早的,池询一看见这两个难民似的可怜老友来狼狈投奔,当即就乐了——
嘿,真不愧是老子亲生的,贴心!
后继有人的池二爷终于从陪人纨绔的重任中解脱出来,专心去琢磨下次给朝廷哭穷的奏折,该怎么措辞了……
若是池老夫人夫妻俩泉下有知,他们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儿子的那群花天酒地的狐朋狗友还能立下这等大功……不知作何感想……
魔性!
据不完全统计,仅宁希1096年的一个春天,西北收敛的所有军饷、钱帛、马匹、武器、奴隶,足以建起三座武装完备的军事要塞并填满兵员及储备粮——绰绰有余。
两年之内,池疏影的西北,大小粮仓尽数填满,所有荒地全部分予犬狄奴隶开垦,所有百姓冬天里都穿上了棉衣,武器库中的兵甲放开了用足够消耗十年,而每一位骑兵,都至少有五匹健壮的军马可以替换……
托朝廷的福,池疏影的武器库里,现在,也有火炮和弹药了。
嗯。
感恩。
感恩关东朝廷。
感恩犬狄王庭。
感恩所有曾经现在及未来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敌人。
感谢,比心。
直到1097年十一月,临近年底,户部盘账。
一笔笔零零星星的账目结算在一起,被账面上粗估出来的巨额空洞吓傻的不止户部尚书,还有兵部尚书、工部尚书、丞相……最后,皇帝也呆了。
八百里加急,急召池询回京叙职!急召!急召!
回京?
呵呵,池二爷把两手往袖筒里一抄,憨态可掬地笑的像个弥勒佛。对着传旨太监,他说了句非常有名的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池二爷所控的闵州邡州与周边州府县镇,有五成是原西北移民;
池二爷执掌的闵州、邡州军,有八成将士,是西北子弟。
关东朝廷,能耐他何?
池疏影父女二人,执掌包括邡州闵州在内的十州二十一县,扫清匪患控扼大漠丝路,收服西域五十六国俯首称臣。
于是西北,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以三足鼎立的姿态强势崛起,在宁希这片土地上,与大宁、犬狄两个庞然大物——分庭抗礼!
嗯……那啥,当初是哪位同僚提出“以西北治西北”的?又是哪位举荐池询这个老王八蛋做征讨招降使的?来来来,站出来走两步给大家看看,满朝廷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文臣武将保证打不死他!
哦,还真不能打死。这一位,是谏议大夫,松原妘氏子,云枫。
宁希1097年十二月,京城,云府。
成亲后的池清是无事一身轻,领着个虚职整日就在府里养养花修修草,端的是大家闺秀修身养情的好气度。
相比当年那个花架子池询,她才是真正该被当猪养的西北吉祥物。
炭火烧的极旺,熏笼上微烫的热水飘起氤氲雾气,暖房里花香醉人,隆冬腊月里造的出这样百花吐蕊的一方小天地,是非常财大气粗了。
池清握着把金剪,对着一盆墨兰,慢悠悠的,修理的十分用心。
云枫是力荐池询的人之一,首当其冲的,受到了御史台及满朝同僚铺天盖地的弹劾。
免官,罢职。
但任府里府外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影响到这片小天地分毫。
就像这花房的暖池,像花房里娇嫩的名华贵草,外面寒冬腊月又如何?照旧的波澜不惊,竞芳斗艳,现世安好。
花房外响起脚步声,是赋闲在家的云枫问文璎,“夫人在里面?”
文璎回了句在,之后云枫就开门走进花房,池清还在专心修剪着墨兰,云枫站就在她身后看着,半晌,赞道,“夫人好才情,此等幽贞花草,也能修剪出迎霜傲雪之姿。”
池清微微一笑,放下金剪洗了手,柔声说,“闲来无事,摆弄一二打发时间。”
“看来夫人以后有打发时间的伴儿了。”云枫玩笑道,“我被革职夺官了,夫人可知晓?”
“嗯。”池清照旧波澜不惊,稳若泰山地说,“知道。宦海沉浮,哪儿没个起起落落呢?”
“夫人只这一句话与我说?”
池清不明所以,“嗯?”
“你夫君我可是因着举荐你二叔才受的牵连。”云枫略有几分委屈地提醒池清,“如今你二叔倒戈池臻,西北势力强盛,自立称王,朝廷再无力辖制西北了。”
知道啊,池清更困惑了,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夏青。”池清殷殷道,“我从始至终,都是希望西北归降大宁的。”
云枫看着她轻笑一声,温声说,“夫人,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官话。”
池清摇头,“妾身之言,句句肺腑。”
“唉,你啊……”云枫叹气,想了想又道,“你知道么,在你意外‘小产’前后,宫里来过三次御医。太医院奉旨替你诊脉,都是是我打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