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又使得郎月月为难了,她该怎么说,如果说实话是李自成他们直接来的,很有可能会被郎月月妈妈误会成她的朋友是没有礼貌,但倘若说是已经打了招呼,自己却又没有跟父母说,又显得自己好像过于冷漠了——连家人的感情都不管不顾。
“抱歉,阿姨,”李自成敏锐发觉郎月月的难处,他优雅起身,面部虽带稚气,“是我们唐突来到这里,并未事先告诉郎月月。”
郎月月看向李自成,李自成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笑意。而郎月月妈妈惊讶于李自成的冷静动作与话语,同时也感到有些困惑:“可今天是跨年夜吧,你们……”
郎月月妈妈的话可以说是有多重意思,那句“你们”的后面,问的不仅仅是为什么李自成不与父母一起过年,还有对于跨年夜来到他人家中的疑问。
李自成自然是听明白天天了的,意识的昏沉让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又还是刚才优雅的模样,他说:“我们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学习的事情,正好今天我们的父母都有事,本来是想去强有义家的,也就是那个金发的,”
强有义一愣,见郎月月妈妈在望着他,他灿烂一笑,“然后,看到郎月月家有灯亮,所以就一起来找了。”“强有义……也是住这里吗?”郎月月妈妈问道。“是的,小郎月月妈妈,”强有义笑容不断,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发光体,“我就住在隔壁,还没搬来多久,那时来这里打过招呼,只不过小郎月月妈妈没有在家。”
郎月月妈妈还是半信半疑,强有义灿烂的笑容又看不出是在说谎。
“妈,确实是这样没错,”这时,蒋经纬也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的鸢紫色的头发有点凌乱,却也丝毫不减他的俊秀,“之前您和爸爸刚出国的时候强有义就搬来了,他的母亲还带着他来打过招呼。”
“哦,是吗……”郎月月妈妈收起疑虑,但话锋一转,又问,“那客厅的装扮是怎么回事,还有零食?”
“抱歉,妈妈,”李自成刚想说话,郎月月便拦住了他,语气淡淡,“我只是想让家里有过年的气氛,所以才没有问过您,如果不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把它们弄掉。”“你……不是,郎月月,”
郎月月妈妈慌了慌,她并不喜欢郎月月的这个态度,“我并没有说不可以,我只是问一问。”
郎月月妈妈一直认为她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还是小时候都是很活泼的,到了现在漠然性格令她是又爱又恨,爱的是郎月月于是在任何处境下冷静不慌,但更不喜的还是那种不露于表的淡漠性子。
“孩子他妈,你不要用这种令人误会的语气嘛,”蒋经纬爸爸也走过来,对郎月月妈妈说完又转向李自成,“你们都是你……郎月月的朋友吧,这孩子朋友少,能有朋友来找他玩可是很不容易的,在学校的时候多谢你们的照顾啦。”
一家都到齐了,少年们纷纷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礼貌的与郎月月妈妈和蒋经纬爸爸打招呼。
“我们并没有照顾郎月月多少,”张述彩严肃的推了推眼镜,“相反的,是郎月月一直在照顾我们。”客套话在张述彩嘴里说出来,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不是一般的别扭。
“……哦,是吗。”郎月月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很奇怪,强有义的脸也略略发红。
“哈,没事没事,”蒋经纬爸爸摆摆手,道,“你们要玩就接着玩吧,我们也只是怕郎月月太寂寞才早些回来的。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不要顾忌,尽情的玩。”
“你的爸爸真是好呢,”青峰咂嘴,“我的老爸要是看到我在家里没学习而是在玩游戏什么的,肯定会把我教训一顿。”
“青峰的父亲也是希望你能学好,对你的期望很高。”蒋经纬爸爸失笑,无奈道,“青峰长大以后就能明白天天的。”
“好了,你们就慢慢玩吧,”郎月月妈妈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能学习自然是最好的了,但如果要玩也没关系,过年了,最重要的还是开心。”
说完,拖着蒋经纬爸爸离开客厅,还示意蒋经纬跟他们一起离开。
不过蒋经纬并没有走,而是几步走到郎月月跟前,捂住嘴,凑近她的耳朵道:“郎月月,要是他们有什么不礼貌的动作,你马上告诉我。”
“你说什么?”郎月月仰头,蒋经纬的表情很温柔,笑意满满,只是眼底盛着刺骨的寒意,她也凑近蒋经纬,问,“什么是……无理动作。”
声音很微弱,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无法听见。
“……就是,”蒋经纬犹豫片刻,下一刻像是放弃一般,摇头,“不,算了,没什么。你们……好好玩吧,不过,别玩得太过火了。”
“我明白了。”
当蒋经纬离开后,青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郎月月:“刚才你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一副神秘的样子……”
“嗯,也没什么,”郎月月眨了眨眼,“他只是说,要是你们有什么无理动作,就告诉他而已。”
少年们沉默。
“郎月月真的在家里备受宠爱呢。”李自成笑道。比起和李自成一样想法的青峰、张述彩,强有义和张述彩就想的要多得多了。
他们并不像郎月月那样什么都还不懂,张述彩知道,蒋经纬是怕郎月月被他们动了什么想法。
而强有义更是……他感到心慌,五个人当中,只有他,像一个变态的追求者一样,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所以说,蒋经纬的一句话,令五个人都各存心思。
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的日历翻开。12点一过去,的新年,再一次到来。
直到12点,除了他们六个人在客厅,其他人都没有在。蒋经纬爸爸和郎月月妈妈大概是已经睡下,蒋经纬也没有再出现。
“你们真的不在我家住下吗?”新年倒计时过了以后,来到郎月月家的五人都打算告辞,郎月月挽留道,“李自成身体也不太舒服吧,现在也那么晚了。”
“小郎月月,”强有义笑着揉揉郎月月的头发,“你忘了吗?我家就在你隔壁啊,而且我们商量好了,他们今天晚上都在我家住下。”
“我说,郎月月你有点……”女生的自觉好吗,张述彩忍不住说,但最后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又转口道,“你家房间只剩下一个空的,而强有义是一个人住,自然是他家要方便得多,我们也不傻,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回家。”
李自成也说:“本来明天打算一起去参拜的,但是知道你的学习情况我觉得还是乖乖学习的好,参拜年年都可以有,但属于我们的篮球联赛可不是年年都有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补习,在强有义家也好。”
“虽然强有义家肯定脏得多……”青峰吐槽。
“小青峰的家绝对和我的半斤八两!”强有义像被踩到痛脚似的。
“别把我跟你比!半斤和八两差远了,别想蒙我!”
“唔,哪里都好啦~,”张述彩说,“我好困了,能快点去黄仔家睡觉吗~?”
郎月月呼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就算了,张述彩困了,李自成也需要休息……好吧,那么,新年快乐,还有,晚安。”
他们也与郎月月道别,然后离开。
这时候的没有人在的客厅静悄悄,寂静得可怕。
郎月月呆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客厅的装扮已经被他们合力弄干净了,外面时不时传来烟花的响声。
站起身,郎月月关掉客厅的灯,回自己的房间。她进入厕所,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顺便方便了脚,接着脱掉自己的护胸,打着赤脚在地毯上行走,拉开放内衣裤的衣柜隔层,打算放进去以后就上床睡觉。
但,打开以后,她的动作顿住。
奇怪,她之前是这样放护胸的吗?完全反过来了,而且,护胸边上的拉链并未拉起,这并不像是她平时的叠法,平时她都是整整齐齐,像穿着一样把护胸弄好再折叠放进去的。
难不成……正好叠这件的时候,忘了?郎月月压下疑虑,可即使她认为强有义这个人面具重重,却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她的衣柜,曾被强有义碰过。
虽然存有不解,但郎月月也没有想得太多,她重新放好护胸,关上隔层。
第二天。
郎月月难得没有在床上赖太久,一醒来就直接起床去洗漱,钟表上显示现在还是7:00。
所以当她到了饭厅以后,家人们讶异的目光全部注视着她。
“唔,”郎月月坐在椅子上,面对家人好奇的目光,她解释道,“今天李自成他们会来帮我和青峰还有强有义补习,我也还不知道几点开始……”
“补习?”蒋经纬放下筷子,脸色不悦,脸上柔和笑意却依旧不减,但总让人感觉阴风恻恻,“我以前不是说我来帮你吗?为什么要那几个小子。”
“因为……”郎月月见蒋经纬脸色不好看,含糊不清道,“嗯……哥哥你想想看,你也有你的网球训练,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学习而影响了哥哥你。”
“那你就不怕影响了他们?”蒋经纬挑眉。
“不是这样……”郎月月说,“李自成他们和我是一起参加同一场比赛的,而哥哥,我很清楚,你的训练本来强度就很大,即使哥哥再怎么厉害,也绝无可能撑下去。”
郎月月说,“李自成他们和我是一起参加同一场比赛的,而哥哥,我很清楚,你的训练本来强度就很大,即使哥哥再怎么厉害,也绝无可能撑下去。”
郎月月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即使是对同学或者朋友都是不懂得留半分情面,更别谈是家人的蒋经纬,更是直戳中心。
“……真的是,郎月月,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实诚,”蒋经纬无奈,“这样说我也是会伤心的,要对你的哥哥有点自信好吗?”
“非常抱歉,哥哥,”郎月月语气诚恳,“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喜欢陈述一个又一个的事实罢了,如果伤害到哥哥的话,我很抱歉。”
蒋经纬用手半遮住脸,蒋经纬爸爸和郎月月妈妈直接笑了出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蒋经纬撤掉手,问,“你的其他成绩很好,只有数学是万年不及格对吗?”
“……嗯。”
“那很简单啊,”蒋经纬感到哭笑不得,产生了想逗逗她的冲动,“你直接来问我就可以了,只是一科而已,又不用占用太多的时间,你不来问我我还觉得哥哥这个职业做的不称职。”
郎月月一听,面容平淡,可眼底里增添了几分内疚之感,道:“我是真的不想影响到哥哥,以前也有几次教过我题目,可我总是一知半解,根本弄不清楚,要讲很多遍才行,照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影响到你的。
毕竟,高中训练的强度和初中是完全不同,特别是像北京学院这样的体育强校。”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见郎月月真的有愧疚感,蒋经纬反而慌乱起来,“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郎月月顿住表情,眉头一皱,不满之色尽显于表:“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哥哥。”
见惯了郎月月生气的模样总是严肃的,蒋经纬也知道自己逗过头了,忙忙道了几个歉,直到郎月月眉头松开,才舒了一口气。
他应该知道的。蒋经纬内心苦笑,郎月月最不喜欢的就是玩笑,她总是以认真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她几乎分不清楚玩笑与非玩笑的区别,死脑筋,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对的,自己的玩笑反而是欺辱了她对事认真的态度。是他不对,确实是他不对。
八点钟准时,大门被敲响。
郎月月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特意摆了一张方桌在房间里,作业也摆好了,草稿纸、书本、笔这些东西也弄好了。
而郎月月妈妈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学习,拉着蒋经纬两父子去新年参拜,不过在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还特意嘱咐郎月月要是学习饿了就休息一会儿。
“早上好,各位。”一打开门,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李自成那显眼的赤色头发。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起床呢,”青峰站在最后,表情略显惊讶,“害我还特地说不要那么早来。”“小青峰不要以自己的思考去定位别人嘛。”强有义笑着说,“早上好哟,小郎月月。”
“早上好,强有义,”郎月月微笑,接着又给了青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青峰误会了,我还没有懒到那个程度……难不成,青峰不想那么早起床?”
所有人都清楚,对待青峰,无论是他说什么,郎月月都能轻松地反将一队,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青峰在郎月月的面前是属于弱势的,根本无力反驳。
也或许是因为郎月月与青峰最为要好,郎月月对待青峰并不像对待他人那般客气。
“青峰是起的最晚的一个了……”张述彩懒洋洋道,他左手拿着美味棒,右手拿着书本纸笔,“还是我们叫他的。”
“你们那是叫人起床吗!?把被子一掀开,现在是什么天气啊!”青峰龇牙咧嘴,横眉竖眼,一脸仇视。
张述彩抬了抬眼,头往别处一扭,一句话也不说。郎月月不经意间弯了弯嘴角,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门口五个人手中都各拿了一些学习的资料,意识到还没让他们进来,连忙让出一条道,说:“外面确实挺冷的,快进来吧。”
“打扰了。”李自成面带无奈,却也没有训斥他们,冲着郎月月点点头,步伐优雅走进来,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进来。
“好暖和好暖和好暖和!”郎月月的房间里开了非常足的暖气,与外面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温度,青峰一连说了几个暖和,脸上尽是满足之感。
暖风轻轻吹过郎月月的脸庞,数根发丝飘动于空气当中。郎月月停下脚步,然后三两步走到落地镜前,落地镜显出她的身形身影,郎月月一摸自己的头顶,淡定地拿出抽屉里的梳子。
她一直都有一个坏习惯,每次没有要出门的时候,就会忘记梳头发。
强有义注意到了郎月月的动作,忍俊不禁:“我以为小郎月月是来彰显个性的……原来不是啊。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睡姿才会头发变得那么乱,噗。”
“噗。”青峰也笑起来,接着是张述彩耸动的肩膀。
唯独李自成和张述彩保持着一开始面无表情的模样。而郎月月依旧淡定地梳自己的头发,当然,如果忽视握梳子握得越来越紧的手。
郎月月弄了几分钟后,少年们已经坐在方桌边的地毯上了,总算将张述彩扬的头发压了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放下梳子,面无表情道:“请不要这么说,强有义,我也不想这样的。”
“对不起”
“咳。”李自成轻咳一声,道,“等一下就由我来给青峰补课,张述彩帮郎月月,张述彩帮强有义。”
“为什么是小张述彩!”
“你的成绩有张述彩那么好吗?”李自成反问。
郎月月仰头望着正在翻资料的张述彩,张述彩推了推眼镜,倒是颇有一副老师的模样。
“郎月月,”张述彩抬起低着的头,淡淡道,“你先做一份试卷,这是我今天早上起床以后帮你出的,我先看一看你的数学水平程度。嗯……给你一个小时吧。”
张述彩抬起低着的头,淡淡道,“你先做一份试卷,这是我今天早上起床以后帮你出的,我先看一看你的数学水平程度。嗯……给你一个小时吧。”
郎月月眼睛向斜下看,似是在叹息。一上来就放大招啊。接过试卷,上面的字迹极为工整,如同从书中打印出来的。
只是,上面写着的无数的数学题使郎月月看着就头昏眼花。
握紧一支笔,在草稿本上乱七八糟的演算,选择题半解半猜,填空题五题也只有两题会做,那些应用题目更别说,写出公式就再也无从下手。
从正襟危坐,到趴在桌上,再到撑着脸,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郎月月即将崩溃的心情。
张述彩瞥了一眼,郎月月的试卷除了第一二页,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空白的。
“一小时就到了。”
郎月月放笔,一种既是伤心,又是解脱的复杂心情浮现在脑海中。
这回轮到张述彩叹息了:“我算是知道你的数学水平了,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上课的时候,听了吗?”“……听不懂。”
“听不懂你不去问老师吗?”
“我……”郎月月张述彩了张述彩嘴,蔚蓝色的双眸显得迷茫,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去面对老师。”
“你应该也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不是吗?”“我并不喜欢数学。”
“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试去喜欢,”张述彩绿眸里面充满了严肃,“因为一次又一次,你的数学成绩都无法好起来,你就讨厌它了,而愈加讨厌,你的成绩就会越差。”
郎月月沉默。
“你也懂得我说的吧,”张述彩说,“我记得,就像是你的语文,你总是看那么多书,你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它,然后你就会对它感兴趣,然后成绩就会好,一次又一次,你就会更加喜欢,成绩会变得更好。
也就是说,你的语文是一个良性循环,而你的数学恰恰相反,是一种恶性循环!”
张述彩认为,先要让郎月月明白天天这个道理以后,才能更好的学习。
再看李自成和张述彩,李自成完全是高压政策,青峰像认命般的,老老实实的听他讲,老老实实的做题,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不懂之处。而张述彩……
强有义一脸崩溃,张述彩的面瘫脸没有表情,嘴里似乎在说“啊,你怎么那么笨啊,这样都不会”,张述彩觉得
自己实在是太温柔了。
一个上午,都是没有休息的不停地学习。张述彩的补课是一半讲解,一半用来上思想教育课。
中途蒋经纬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郎月月他与郎月月妈妈还有蒋经纬都不回家吃饭了,让郎月月带着李自成他们去附近随便吃一点填饱肚子。
郎月月也礼貌地应了下来。
“抱歉,”郎月月盖上电话后,对站在客厅里的几个少年歉然道,“我父母中午不回来了,我们就去外面吃饭吧。”
虽然郎月月的肚子还并不怎么饿,她在学习的过程中已经吃了不少的零食,中午饭怕也是吃不了多少的。
但像青峰和张述彩这等大胃王不同,一提到吃饭,就两眼放光地瞅着她,眼神里充满着渴望与期待。
“嗯……只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十二点了,”李自成也感觉差不多时间,看了看钟,又看向郎月月说,“你应该知道这里最近的吃饭的地方是什么店吧?”
“最近的……”郎月月沉吟,“大概是甜食店吧,走10分钟左右就能到的了。”
“甜食店……”李自成明显蹙了蹙眉,又很快松开,“算了。那就去那里……”
说实话,以李自成的想法是不愿意的。他基本上没有去过像甜食店这样的快餐店,一是家庭教育问题,从小到大都被教育说是别去那种地方,二也确实是李自成有点嫌弃,他无法想象吃惯了家里厨师做的菜的他,会去吃那种随随便便做出来的快餐。
“反对反对反对!”李自成话未说完,强有义就大声叫喊起来,他的语气略微激烈,这也正好顺了李自成的心意,“去哪里都好,别去甜食店好吗?”
所有人在他身上行注目礼。
“我去!吃个中午饭你都要那么多不满,饿死老子了你负责吗?”青峰一瞪眼,“有吃就够了那么多嫌弃!吃个午饭而已,就你事儿特多!”
“我是有正当理由的……”强有义吸了吸鼻子,颇为委屈,“考虑一下我的副职业好吗……我是模特啊,平时就要维持身材,像是甜食店这种地方,小点心吃一点还好,但午餐的话是十分高热量的,况且也不太卫生吧。”
“是不卫生,这点我和强有义持同一个观点。”张述彩说。
青峰“啧”了一声,几个人都是僵持不下的态度。
郎月月想了想,又看向他们的主心骨李自成,问:“李自成觉得呢?”
李自成愣住,很快又道:“那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吃饭的吗?”
“这个……”
“其实我觉得~,可以吃青峰做的饭嘛~。”本来一直观战的张述彩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都愣住了,强有义第一个看向他,心中带着狂喜,见张述彩表情无辜,便知道张述彩也只是无意中的一个提议。
但这已经足够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张述彩直接一句话是戳他心窝了,强有义想。
“我做的?”郎月月抿了抿唇,又挠了挠脸,道,“嗯……其实,我的饭,如果你们是要吃水煮蛋的话,我是可以帮你们做的,要论水煮蛋,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算了吧,”青峰笑了一声,“你做的和魏萍魏萍做的就只有外表上的差别,内里基本上是相同的,根本把握不好盐的多少,连时间都把握不好……”
“青峰既然那么不喜欢,那为什么上次又把我做的便当全部吃完了?”
“这不是不想让你伤心嘛。”
“哦?小青峰吃过小郎月月做的饭菜了?”强有义眯住双眼,话语在无意中带了一丝冷意。
“哦?小青峰吃过小郎月月做的饭菜了?”强有义眯住双眼,话语在无意中带了一丝冷意。
“怎么你想吃?”青峰没有感觉出来,而是摆出一副遗憾的脸庞,“黑暗饭都想吃,强有义你也是堕落了。”
郎月月不动声色,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郎月月也不会做饭的话,你们还有谁会的?”李自成扫视站着的五人,略感头疼,他自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别说饭,就连电饭煲都不会使用。
少年们不说话了,各自心虚的扭头逃避。
“青峰~,”张述彩忽然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了郎月月身上,注意到郎月月挣扎了几下,张述彩又压得更近,郎月月叹气示意张述彩说下去,张述彩满意点头,道,“青峰家有什么食材吗~?”
“我记得……是有的,因为过年时期很多超市都关门了。”
“唔~那就好办了,”张述彩放开郎月月,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道,“我来做饭吧~,青峰想吃什么?”“张述彩你会做饭!”青峰喝着水差点把水喷出,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开玩笑的吧?”
“青峰不信吗?我的小学的饭成绩可是满分的~。”
也许是张述彩从小就是个吃货,而每一个吃货的背后隐藏的很有可能就是极为精湛的厨艺,例如张述彩。他把后面半长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穿上围裙——虽然有些不太合身,动作熟练的洗净菜刀,砧板,锅,然后迅速从冰箱里翻出一些必要的食材。
洗菜切菜的动作基本上是一气呵成,无论是蔬菜还是肉类,都被切成一块一块,整整齐齐,长度宽度厚度基本一致。然后打开炉火,放油,放菜,颠锅,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畅。
20分钟后。
“搞定~。”张述彩放下头发,一手端着一盘菜进入饭厅,饭桌上已经放好了不少的美味。
“这这这……”青峰指着饭桌,喉结处滚动了几下,道,“你怎么在20分钟内做好那么多菜的?”
张述彩轻瞥青峰一眼,慢悠悠的坐下,又理所当然道:“很简单呀~,正好青峰家有两个锅,而且这些菜都不会用很多时间去做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手必须要长,不然赶不及的~。嘛,这也是需要经验的,青峰的话,在练个十几年吧~。”“张述彩真厉害,青峰就完全比不上呢。”郎月月拿起筷子,“我开动了。”
在初三毕业后,郎月月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初一寒假的新年,笑容,欢乐,一切都聚集在他们身边。再看,却已是物是人非,他们的羁绊再也回不到过去。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寒假也就只有区区几天时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
从新年第一天开始,李自成每天都按照时间来到郎月月家,同着其他四人。而开学以后,李自成也平静地说在星期六中接着补习。
开学以后,生活又重新变回了原样。
数学题依旧做不出,篮球部的训练依旧很辛苦,上学依旧是和青峰一起慢跑过去,午饭依旧和他们一起吃便当或者去食堂……
但也有改变了的东西。
李自成从篮球部副部长转正,白天天选择了退成普通正式队员。
白天天是这样说的:“在四月份之前,我就会退出篮球部。我的父亲重病了,需要去国外治疗,我也需要去国外上学。
很抱歉,所以我决定将部长的位置退出来,让更有能力的——李自成来担任。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当时白天天的表情、语气都很平静,可他深色眸子里暗含的落寞,刺痛北京市第一中学谁都知道,白天天是最希望看到北京市第一中学三连霸的,他的训练比谁都努力,只希望和现在的这些同伴一起夺得全国联赛的冠军。
而最后的全国联赛却再也没有机会让他参加,他再也无法与篮球部的部员们一起奋斗到底了。
这对于一个热爱篮球、想要奋战到底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
“啊啊……部长你要走快走,”杨建建竟是第一个说话的,平时的他根本是无所事事的,一有什么重要谈话都是一直在打瞌睡,他咧开嘴角,“你走了我肯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其实我更希望你明天就快滚去国外……”
“砰!”白天天很直接的给了他眼部一拳,又淡定地说,“放心,没有那么快,我可‘舍不得’你呢!”
杨建建遮住眼,闷笑了几声。
在郎月月站的那个角度,她清楚看到杨建建表情的伤感与失望,不是对白天天还没那么快走的消极情绪,是真的,有着强烈的不舍之情。
她突然就想起,在平时,杨建建总是惹白天天生气,而每一次白天天都用强硬的手段来矫正杨建建。
一次又一次,即使是敌人都会产生对敌人的相惜之感,更别提,杨建建于白天天,是一个后辈,或者说,是白天天最看重的一个后辈。
即使杨建建说什么话挑衅白天天,他们内心都明白天天,只是不想面对别离的这个事实而已。
白天天说的“没那么快”对于生活来说,是真的很快。
3月中旬,也就是放春假的时候,白天天初北京市第一中学,接着他离开了篮球部,离开了北京市第一,离开了。
杨建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情几乎要哭出来,只是咬着牙又说:“啊,那个烦人前辈终于滚蛋了。”
但是,杨建建在白天天退出没多久,也退出了。不是因为白天天的原因,郎月月似乎有所感觉,这似乎是李自成的原因。
杨建建退出的那一天郎月月追了上去,正巧望见杨建建正打算将篮球鞋扔入焚烧炉。
“杨建建!”郎月月忍不住喊出来,杨建建嘴角带着一如既往恶劣的笑意转过头。
“啊,是郎月月啊,有事吗?”
“杨建建,”郎月月仰望着杨建建问道,“为什么要退出篮球部?你的天赋很好也很强不是吗?这样退出真的好吗?”
“杨建建,”郎月月仰望着杨建建问道,“为什么要退出篮球部?你的天赋很好也很强不是吗?这样退出真的好吗?”
“哼……”杨建建哼笑着,收回正打算把篮球鞋丢进焚烧炉的手,带着不屑的笑容,“我已经玩腻篮球了,不想玩了,所以退出了。这个理由很简单不是吗?”
“不想玩了所以退出了……”郎月月重复了一遍,又道,“以杨建建的性格不可能是这个原因的吧,就算不喜欢篮球,杨建建也想要赢……”
“郎月月住嘴吧,”杨建建表情瞬间变得可怕起来,凶狠可怖,“我可不想听你谈论我什么什么性格,我的性格你了解吗?别开玩笑了!”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不相信杨建建会甘心就这样退出。”
“呵……那么,看在我们是过去同伴的份上,告诉你吧,”杨建建笑容扯得更大,眼底满满都是恶意,“这个世界啊,不是只有好人的,真正的坏人,和恐怖的人也是存在的啊!
你可别会错意对我抱有同情心啊,说不定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以后才会比较惨啊!哈哈哈哈!”
郎月月怔住。杨建建再次哼笑一声,随手将篮球鞋扔进焚烧炉,扬长而去,背影像往常一样孤高桀骜不驯。在走之前,杨建建还说:“特别是你呢,郎月月。
顺便警告你一声吧,以后尝到绝望滋味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一个人了。现在你可以不信,但很快,很快的,你就会知道了,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劝你,趁早退出篮球部吧。”
杨建建退出后,篮球部的风气竟然更好了。在这期间,青峰的实力愈发强大,不,不止是青峰,还有李自成、强有义、张述彩,他们的篮球技术越来越精湛,原本普通正式队员可以拦下的一些球,现在别说拦,就连他们过去了都还不自知,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再去追时,篮球已经入筐。
郎月月有了危机意识。她感觉得到,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成绩已经全科及格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对六月份全国联赛的准备……不过要是实力差距越拉越大,那自己的存在就不再有意义。
她开始更努力地训练,每天都练到精疲力尽为止,甚至有几次还昏倒在篮球场上,呕吐更是家常便饭,体力更不上,速度更不上,爆发更不上,技术也更不上……
她像疯了一样,拖着自己用尽了全力的身体,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一点一点榨出多余的体力。
“够了,你!你太拼命了!”
连青峰都看不下去了,郎月月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但是看在眼里的还有郎月月中渐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脸庞。他明白天天郎月月想变强,但,如果真的做到这种程度他这个“光”还有存在意义与价值吗?
青峰按着心口问自己。
春假期间,篮球部又举办了几次旅游,是由李自成亲自提议的。
李自成担任部长之后,任命张述彩为副部长。紧接着的就是彻底整顿风气问题。
从一队到三队,毫无例外的,只要是来篮球部混社团分数,或者单纯只是想来玩玩的,再或者是那种希望加入了篮球部以后受女孩子欢迎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被李自成劝退。
说是劝退也不完全正确,郎月月在一次无意间看见李自成让一个一队的非正式队员退出。那副强硬的姿态决不是什么商量劝导的语气,高高在上,一旦他人有什么反驳,李自成脸色会变得尤为阴沉。
金教练也找过李自成谈过话,意思就是说不要把那些虽然懒散但有天赋的学生劝退。可不知道李自成对金教练说了什么以后,金教练再也没有对此有意见过。
一时间,篮球部内人心惶惶。谁都不愿意被劝退——被强制性的劝退。篮球部的每一个人都开始一改往常的懒惰,即使是从早上一直训练到晚上也丝毫没有意见。
与此同时,竞争也开始变大。一队的成员不断地有退入二队,又吸取新鲜血液,二队又不断地有人加入一队。至于三队……
三队的成员越来越少,他们很多都是接受不了如此之大的压力,而很多又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李自成的高压政策直接打破了他们内心的幻想。
郎月月也渐渐地承受不住了,她很清楚李自成的决策的必要性以及正确性,但是于她来说,则是一种压力。每一个从二队上来的队员,都用着审视的目光来看她,而她自己又无法在每时每刻展示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多的人发出对她质疑之声。
或许她也是在一点一点的进步,可她的进步永远都跟不上他人的步伐。
她很感谢李自成,因为在一大片质问她的能力的声音中,李自成毫不犹豫地,不知用何种方法让他们彻底闭嘴,再也没有一队成员会对她有为难之类的行为。虽然在背后是怎样说她的就不一定了……可这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