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如脸色一阵青红紫白，跟个调色板一样，再不敢多哔哔一句。
颜宁看着痛快。
怀孕了不起，怀孕能飞起了。
她果然还是那个冯美如，怎么可能怀个孕就转了性。
一门心思的要攀咬她，结果难堪的是自己。
冯美如不吭气了，老太太倒是好生尴尬。
她刚刚只是太急，催促老胡治病，却没想到，老二家媳妇居然借此发挥，说了这么一番尖酸刻薄的话，倒像是她唆使了一样。
她怕老胡真有所误会，忙安抚道：老胡，美如年纪小，你别往心里去，你的医术，我们还能不知道吗？这病当真治不了吗？
老夫人这么说，老胡自然不好拂她颜面，也知道了她没有坏心，只二夫人一人刻薄而已，拱手作揖，回道：回老夫人的话，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发作起来，我无可奈何，等到表小姐扛过去，慢慢药物调理，许能治愈。
那这癫病，真是娘胎里带来的？老祖宗这分明是被冯美如诱导，想知道颜宁是不是胡说八道。
老胡点点头：是，《黄帝内经·素问奇病论》上曾经有记载，此病，得之在母腹中时，其母有所大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子发癫疾。
是我，都怪我，都怪我，当年怀着乔媛的时候，我落过一次水，确实受惊不小，好几天才缓过来。
何元清不断抹泪，把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钱氏看了于心不忍：老胡，你说扛过去能治，能治愈吗？
老胡小心顾看着吕乔媛，眼中实在也有几分同情：此证，不治必定加重，治了，能够有所缓和，减少发作，能否根治，因人而异。
一听说还会反复发作，何元清又哭开了。
一屋子气氛沉重，目光都落在吕乔媛身上，何元荣沉沉一声叹息：这刚去跪了一天的经，怎的就会发生这种事。
这更是说到何元清的痛处，她如此虔诚求佛，跪满八轮，却是都为了吕乔林，半轮也不曾祈及过吕乔媛。
她这个做娘的，心有偏颇，佛主定然是在惩罚她呢。
想到这，她更是一度自责哭泣到无力。
地上的吕乔媛，渐渐平息下来，老胡忙安慰大家：表小姐算是扛过来了，快快，现在能动了，把她抱到床上去。
吕乔林率先上前，抱起了吕乔媛。
一行人跟着去了竹青苑。
丫鬟们都注意到，吕乔媛躺过的地方，一片水渍，表小姐这是失禁了，这大厅广众下的，都不晓得表小姐以后要怎么做人了。
竹青苑，老胡又是细细的给大家说了癫症这病。
并且也科普了一把何家的无知老小癫症和疯症的区别。
癫狂之病，病本不同。狂病之来，狂妄以渐而经永难以；癫病之至，忽然僵仆而作时止。狂病常醒，多怒而暴；癫病常昏，多倦而静。狂病发作，并不致命，癫症却要多加小心，每次发作，都要把人平侧摆放，绞手巾抵住牙齿，防止咬伤唇舌。姑奶奶，这病症发作之前，毫无征兆，发作之时，必得有人在边上静心看护，您费点心，让洁柔多看着点表小姐吧。
何元清此刻，哭的双眼红肿，眼泪都快干了。
钱氏忙道：洁柔还要伺候元清你，我让老钟专门拨两个丫鬟，日夜轮护着乔媛吧。娘，老爷，你们以为如何？
在掌家之事上，钱氏向来让人放心。
这安排也妥帖。
老太太点点头：嗯，这拨来的人，先去老胡那，学学病症发作时候的应对之策，千万是那机灵惊醒的人，乔媛这样了，不仔细看护着，我不放心。
是，娘，媳妇知道了，娘，时候不早了，您也累坏了吧，老胡说了，乔媛暂且只是昏了过去，您先回去歇着，这里，我让人伺候着，老胡也会留下。
老太太上了年纪，这一日折腾，情绪上下起伏太大，确实筋疲力竭，于是道：行，元荣也却歇着吧，今日告了一天的假，明天还得去官厅呢。
是，娘。何元荣上前搀扶了老太太，儿子送您回去，之后便去歇了。
嗯。
老太太等一走，人陆陆续续也就都散了。
颜宁和何燕珞从竹青苑出来，何燕珞表情凝重。
颜宁知道，他是担心吕乔媛呢。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这种病其实没老胡说的那么凶险。
何燕珞停下脚步，目光复杂的看着颜宁。
颜宁嘴角抽搐：你别不是以为，我在幸灾乐祸吧。
何燕珞微微一笑，几分倦色：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怎会知道如此偏门之病。
偏门，看来古代癫痫患者并不多啊。
其实现代也没多少，要不是生在孤儿院——病残儿童聚集地，她又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这种病。
嗯，以前身边的伙伴得过这种病，这病不致死，除非发作时间太长，或者因为意识丧失而发生坠楼落水窒息等意外，你还是告诉吕乔媛，以后少去高处，水边吧。还有，这病难以根治不错，活的豁达乐观点，能少发作几次也是真的。你有空再劝劝她，想多活几年，就活的佛系一点。
佛系是什么意思？
一时脱口了个新鲜词儿，何燕珞又是个好学宝宝，没关系，解释起来也简单：和菩萨一样，不以己悲，不以物喜，不计得失，淡泊一切，超脱世俗。要是用在吕乔媛身上，就是少打你主意，少打我主意，少买金银玉器，每天学她娘，吃斋念佛求平安就行了。
何燕珞学到了，还现学现卖：如果是用在你身上，是不是就是少耍流氓，多读书修身养性，视金钱如粪土了？
这不叫佛系。颜宁挑眉，这叫活的无趣，不调戏你，不赚钱，活个什么劲，读书又是什么东西？至于修生养性我倒是可以做到，性，吾之所爱也。
她这见缝插针轻浮几句的本事，也是练到了炉火纯青。
好在，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