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身后人怎么拍门,颜宁这次,没再回头。
那拍门声,呼喊声,越演越烈,渐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吼叫,悲鸣,就像是失去了伴侣的孤狼,尖锐,凄厉。
颜宁走的老远了,才听不到那声音,看到两个小合上,慌慌张张的朝着她刚刚出去的那扇小门跑去,颜宁赶紧开溜,别是闯祸了才好。
回到大雄宝殿,这经已经诵到第四轮了,她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好,脑海中,反复都是那凄厉惨绝的呼喊声,间或响起断人愁肠的琴声和歌声。
终于第四轮诵经一结束,颜宁逮住机会能和何燕珞说上句话了。
东面那门一直走一直走,大概走个小半里地的样子,有个房子你知道吗?
何燕珞蹙眉:你去那了?
颜宁点点头,压低声音:我可能闯祸了,我和那里头的人聊了几句,他把我错认成了他的爱人,揪着不让我走,我不搭理他,他嚎的惊天动地的,是谁啊?
看何燕珞的表情,肯定是知道的。
战神君九泽你可知道。
颜宁摇摇头:没听过。
是,你出生前他就疯了,你到京城来那些年,京城已早将他遗忘了,你不知道也正常。那雍州河洛郡,大板郡,子岩郡你知道吗?
颜宁又摇头:不知道。
那天门关大战呢,你总该知道吧。
颜宁继续摇头:不知道。
何燕珞一怔,旋即轻叹了一口:那你就当那是个普通的疯子吧。
那可不行,一听战神两个字,颜宁的八卦之心就给勾了起来。
你就和我讲讲嘛,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何燕珞拉了她一把:好好走道儿,其中故事长着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颜宁被他一拉,才发现刚刚差点走沟里去了。
挨着何燕珞走,闻着他身上沾染的香灰,她表示同情他。
他不喜欢太过浓烈的气味,无论那是什么气味。
故事这么长,下午你也甭去跪经了,找个安静地儿,和我说说呗。
何燕珞低头,眉目温柔,笑容清浅:你就这么想知道?
嗯。
为什么?
学习学习,什么叫深情嘛。
这个理由,甚得何燕珞的心。
故事可以告诉她,不过不是在这里。
下午我依旧要跪经,你要想听,回家再说,下午,如果不想跪经,我给你安排个禅房,你去睡会儿,别乱跑了。
所以说,何燕珞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男人。
颜宁苦于找不到一个清净地方好好睡一觉呢,他就给安排好了。
我看娘挺不高兴的,我不去跪一轮没关系?颜宁想到来自婆婆的凝视,还是有些踟蹰。
你若愿意,可以去跪。
不不不不,我不愿意。
自讨什么苦吃呢,何燕珞既然已经安排了她睡觉,就是代表会罩着她,她还是身在福中享享福吧。
何燕珞轻笑一声,眸含秋水,嘴角轻轻抿开一抹笑纹。
那个疯子的琴声,催人断肠,何燕珞的笑,却是治愈系的,那嘴角温柔的弧度,有仙气,也有妖气,颜宁给撩的,心里好一阵的酥麻麻。
如此美男当前,之前的合约夫妻,她大概是脑子发热了才会提出。
果然,还是得以睡他为己任,睡不到他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到了香积厨,何家的奴才奴婢们正在和寺里的合上一起派素斋。
一上午也没看到紫菱了,颜宁扫了一圈,没看到紫菱。
倒是看到宝福看着她的方向,一脸想说什么的样子。
怎不见紫菱。
何燕珞显然也发现了。
颜宁对着宝福的方向努了个下巴:我去问问吧,你先去占个位置,帮我领上一份斋饭,我都快饿死了。
好。
多拿点。
何燕珞轻笑:知道了。
何燕珞按着顺序,排队领斋,颜宁走向宝福。
宝福,紫菱呢?
少夫人,紫菱下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下山了?
她没事下山干嘛?
怕跪经?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宝福的表情,这里面肯定有事。
发生什么了?
周围人来人往,宝福欲言又止,颜宁那个燥脾气,夺了他手中的勺子,丢到了米线盘子里,将他拉到了一边:说吧。
是表小姐让紫菱下山,去帮她找荷包的。
吕乔媛,居然欺负到她的人头上。
找死,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个人能欺负紫菱,就连何燕珞也别想。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快三个时辰了,紫菱一直没回来,奴才很是担心。
你下山去找找。
是,少夫人。
有了颜宁的授意,宝福赶紧往外走。
却被钟叔给喊住:宝福你去哪里?
钟叔,是我让宝福帮我办点事。颜宁声音淡漠冷然,颇具几分威慑,宝福,你还愣着做什么。
是,少夫人,奴才这就去。
不去管钟叔不悦的表情,宝福径自往外走去。
钟叔是何家的老人了,性子耿直,为人板正,从老太爷年轻时候就跟着,为嘉勇公府劳碌了半世,在嘉勇公府,尊享着极高的地位和待遇。
颜宁没和他商量,就把宝福给支走了,他自是不高兴,也没藏着掖着这份不高兴,在何家小辈儿的主子里,他一直都被赋予着说教的权力。
三少夫人,这里这么忙,每个人各司其职,都是分派好的事情,你忽然调走宝福,这米线谁派?
钟叔不满质问。
在颜宁看来,就是没事找事。
从别处抽调一个不就行了,我看你这分工也没多合理,一个米线,还特地安排个人。
三少夫人是对老奴的安排,有意见吗?有意见,只管去告诉夫人。
钟叔是被何家抬举惯了,小辈儿的人,可没一个敢跟颜宁一样,质疑他的安排的。
他有些给气到,语气自也是不好。
颜宁笑了,这点小事,这老头还把钱氏给抬了出来,以为她会怕?
罢了罢了,尊重他年纪大,颜宁不愿和他过多纠缠:我哪敢对您有意见,不就个米线吗,我来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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