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掌舵人苏青山,已是古稀之年。
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外加上个月苏家经济命脉被叶家腰斩,导致他病情每况愈下。
在苏婉接手爱情海大厦之后。
苏家的经济总算慢慢回暖,苏青山老爷子也得以安心了一阵,平时养养鱼,浇浇花。
奈何?
好景不长!
这具带病的身体,如今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个时候,苏铭也不得不放下对苏家的偏见,带着小婵,第一时间赶往苏家。
希望能见苏老爷子最后一面。
也算了却暴君一桩心愿。
在徐凤祥的带领下,苏铭和小婵进入苏家后,一路直达苏青山所住的卧房。
卧房昏暗,气氛压抑。
浓郁的中药味刺激鼻腔,也让苏铭心情沉重。
尽管他不是真正的暴君,但看到一个老人被病痛折磨,即将撒手人寰,多少有些感慨。
小婵来自古中医世家,医术精湛。
此刻,她侧坐在床榻上,认真给苏青山把脉。
半晌过后,站起身,来到苏铭身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不行了么?”
苏铭轻叹一声,内心颇为无奈。
他来到床榻边,看着躺在床上,精神萎靡,奄奄一息的苏青山老爷子,感慨万千。
老爷子这一生,纵横商海,成就非凡。
年轻时,是一位风云人物。
哪怕老了,那也是金陵德高望重的存在。
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可这样的人物,却被病痛折磨多年,最后连濒临死亡时,还得不到一丝安乐。
“孙儿?”
“你……你来了?”
苏青山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无力而沙哑。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
紧紧握住苏铭的手,苍白且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很矛盾的结合。
“你都长这么大了?”
“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我死也瞑目了。”
“爷爷?!”
苏铭喊了一声,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这一声“爷爷”,仿佛让苏青山回光返照,整个人忽然一下就精神了许多。
“爷爷当年糊涂啊。”
“怎么可以让好端端的苏家,爆发内乱。”
“爷爷对不起你的父母,也对不起你,害得你独自在外面漂泊了20多年。”
说完这些话,苏青山老泪纵横,哽咽不止。
苏家内乱,是老爷子的梦魇,内心的阴影,也是他这一辈子都迈不过的坎。
“爷爷?”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苏婉站在一旁,红着眼睛劝说道。
她自幼被遗弃在外,是苏老爷子将她捡回来,当成孙女一样,精心抚养长大。
如今苏老爷子病入膏肓,即将撒手人寰。
她真的很伤心,很难过。
“你们先出去,孙儿留下。”
苏青山放出话来,刚刚打起的精神,没多久就萎靡下去,动作迟缓,有气无力。
人之将死。
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苏婉和小婵,很自觉地退出这间卧房。
“我有两件事情要交代。”
苏青山深深地看着苏铭,旋即从枕头下,摸索出一块玉佩,塞到苏铭手中。
“这是?”
苏铭忍不住问道。
这块玉佩通体浑圆,质地光泽细腻,触手柔滑,一看就是选用上等玉料制作而成。
玉佩周身刻有一头火凤凰。
羽翼、长喙、尖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凤凰作为鸟中之王。
而这块玉佩,正寓意着凤凰涅槃。
苏青山喘了口粗气,交代道:“这块玉佩,日后可以帮助小婉认祖归宗,你收好了。”
“但在时机成熟之前,千万不可将其透露出去,否则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闻言。
苏铭有些好奇:“那小婉的身世是?”
苏青山无奈地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啊,但不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当初苏康成提出拿小婉和叶家联姻,我便是拒绝的,否则苏家日后大祸临头。”
“婚礼那天,还好有你及时阻止。”
“你放心!”
苏铭坚定道:“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她。”
苏青山露出欣慰的笑容,慢慢说道:“我怕是要去了,但苏家不可一日无主。”
“这段时间,孙儿你在金陵的表现,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心里有数。”
“现在,我宣布……”
“咳~咳~”
老爷子咳嗽两声,从手上取下象征着苏家家主身份的玉扳指,戴在苏铭手上。
“你……就是下一任苏家家主!!!”
“我?!”
苏铭内心凌乱。
老爷子多少看出了苏铭的心思,在穷途末路之际,拿出了作为家主最后的威严。
“我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孙儿你,让你继承苏家家主之位,我方能安心地离去。”
“况且,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否则我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啊。”
“……”
这个时候,苏铭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当面拒绝,岂不寒了老爷子的心,让一个本就无比自责悔恨的老人,雪上加霜?
虽然答应下来,但这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
作为龙渊的领袖,苏铭绝不可能拘泥于一个小小的苏家,就更别提成为苏家掌舵人。
卧房外。
苏婉还在等待,但始终静不下心来。
她是老爷子收养长大的,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对苏青山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原本想着……
让爷爷看看自己事业有成的样子。
让爷爷喝一杯自己的结婚喜酒。
让爷爷抱抱小重孙。
可是,这些事情一件都没落实下来,爷爷却即将离开人世间,从此天人相隔。
她真的很心痛,眼角都渐渐湿润起来。
忽然……
苏铭走了出来。
“哥?”
苏婉迎了过去,焦急道:“爷爷怎么样了?”
苏铭:“已经走了!”
“……”
苏婉愣在原地,四肢惊寒。
尽管早就预感到,但她还是难以接受。
一旁的徐凤祥,满脸苦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跟随老爷子多年,年龄和老爷子相差无几,但没想到还是老爷子先走一步。
“小婉,节哀顺变。”
苏铭拍了拍苏婉的肩膀,表示安慰。
并在苏婉伤感之际,将那枚象征苏家家主身份的扳指,悄悄塞到了苏婉手中。
“哥?”
苏婉忽然撞入苏铭的怀里,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直往下淌,哭得梨花带雨。
徐凤祥伤心难过,挤出两滴眼泪:“先料理后事吧,就当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这场葬礼,定要风光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