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后,顾楚出了门。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最近的食物都是顾楚悄悄安排人送上来的,生怕再出什么问题。
顾楚走了之后,阮叔打了电话过来。
“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
“还好,不用担心我,暂时没有危险,我听顾楚说,席御城来找你了。”
“别提了,他说怕你们走了之后我一个人会孤单,特地来陪我,我见过厚脸皮的,但是真没见过像他这么脸皮厚的人。”
闻言,沈清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知道他们一切安好之后,阮叔也放心了。
但她自己的情况,确实有点忧心。
不是她看不到席御城的好,只是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久久都无法放下。
却又跟那个人再无任何可能。
阮叔的感情,不同于沈清欢和青岑,却又跟她们对爱人的爱,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那天夜里,阮叔又梦见了那个很久都没有梦见的人。
她心底的爱人。
闫逸昨。
——
梦里。
漆黑的夜幕也遮挡不住舞池内绚烂的灯光,爆炸性的音乐里,男男女女扭动着身姿,在阵阵声浪中忘乎所以,尽情释放天性。而舞池另一侧,同样也少不了在深夜酒吧伤心买醉的人,阮溪竹便是其中之一。
少女的几缕长发散落在脸颊,身旁伴有零零散散的酒瓶。她的眼中仿佛呈满了雾气,周身散发出颓废的气息。
“贺南乔,你说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此时的她已经喝了不少,面颊绯红,酒精的作用渐渐开始在她体内发挥,麻痹着她的神经。
贺南乔微微皱眉,抢过她手中的酒杯,面色有些凝重地道:“别喝了,与其一个人在这里借酒浇愁,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
贺南乔感到有些郁闷,他们本来是出来谈工作的,可谁知道阮溪竹的状态差成这个样子,还跑来了酒吧。
“我不敢去,要不你去帮我问问吧,他宁愿娶顾千予都不肯娶我,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和顾千予相比到底差在了哪里,她们名义上都是顾家的人,可她阮溪竹才是顾家真正唯一的大小姐。
顾千予除了比她多活了几年,实在没什么旁的能够比较。
阮溪竹垂下头,像被丢弃的幼兽,无声地苦笑。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就跑去跟闫逸昨表白了,但却被拒绝得彻彻底底。
整整两年了,她都没法忘记自己那天的狼狈。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放下的。
这两年,她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不断用忙碌来充实自己的生活,为的就是让自己少一点时间想他。可那个让她拼命想要摆脱的男人,却在公众面前宣告,他已经拥有了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女人。
她分明已经告诉自己,不在乎了。
可当听到他跟顾千予要结婚的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这种难过,是闭上了嘴巴,却还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直到这一刻,阮溪竹才明白自己这两年来的自我催眠都只不过是将自己对他的喜欢刻在了心底更深处。
阮溪竹拿起了面前的酒瓶,贺南乔没再拦着她,而是任凭她喝得烂醉如泥之后,帮她做了一件一直很想做却没勇气做的事情。
闫逸昨的号码在很久之前就被阮溪竹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但却一次都没打出去过,因为没勇气。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电话打了三遍才被接通。
贺南乔并没有跟闫逸昨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营造出阮溪竹一个人在外面喝醉酒的假象。
半个小时之后,阮溪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出现在了夜倾城。
接到电话的时候,闫逸昨刚洗完澡,随意套了件白t和西裤便匆匆出了门,即便是如此随意的打扮也依旧遮挡不住他天生自带的强大气场。
听到阮溪竹独自出来买醉,闫逸昨心头是愤怒的,甚至想要好好教育教育她,可当看到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她,眼角还挂着泪痕,他想说的那些话全都哽在了喉头。
结了账之后,他便将人抱出了酒吧,却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往不远处的滨河公园走了过去,那里风大,应该能让她醒醒酒。
“阮溪竹,醒醒。”
晚风吹过,睡梦中的人下意识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别吵。”
闫逸昨扯了扯嘴角,直接将她放了下来。
脑子并不清醒的阮溪竹此刻肢体协调能力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差点被自己磕磕绊绊的脚步绊倒。
闫逸昨拿她没办法,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无奈伸出手臂一揽,人便靠在了他的怀中,肌肤上传来她微沉的呼吸。
他有些头疼,可怎么都没想到,她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哭出声来。
他不禁微微皱眉,低声问:“哭什么?”
“你为什么要娶顾千予,就算你讨厌我,也不应该为了气我而娶她。”
她的眼神迷离,眼圈还微微泛红。此话一出,闫逸昨甚至怀疑她喝的是假酒,这思路清晰得根本就不像醉了,还记得吃醋呢!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顾千予吗,为什么要娶她,你说话啊!”
阮溪竹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回答,着急得扬手就打了下去,一巴掌不偏不倚盖在了闫逸昨的脸上。
“阮溪竹。”
闫逸昨瞬间黑了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住没将她丢出去。
可偏偏这时候,有人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作死。
阮溪竹嘟着嘴,委屈道:“我的手好痛,你给我吹一下好不好。”
闫逸昨:“……”
“不吹就算了,我自己吹。”
她又悄悄等了一会儿,抬头见他依旧没反应,便失落地打算将手收了回去,却在这时被一双大手拉住。
“还知道痛?”
闻言,阮溪竹没有犹豫地点头,眼神微微发亮。
——
好梦由来最易醒。
阮叔醒来,一身冷汗。
可又对这个梦恋恋不舍。
她的爱人啊。
终究还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