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前情回顾环节, 补订可以解锁新章节哦! 怀袖拿不准她是该赢,还是该输。
就算赢了,想来顺王也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 可是输了,又怕顺王嫌弃她无聊,会不会把她赶走?
左右她本来就是个臭棋篓子,她的棋力还做不到自己决定输赢, 一切随缘吧。
下到难处, 举棋不定时, 怀袖还是忍不住地去看边上的萧叡。
萧叡倒想帮她作弊, 手放在身侧,轻点两下身下的地板, 才刚动, 顺王便说:“不准提示她,让她自己下。”
怀袖索性一通乱下。
顺王笑道:“你这人还挺有趣。”
怀袖一头雾水地抬头:“道长此话何解?”
顺王轻敲一子:“来山上找我想拖我进俗世之人,皆是红尘众人, 既在红尘之中, 便有所图,有人图钱财, 有人图权势,有人图名声, 有人图情爱。尚宫娘子,你图什么呢?我看不出你在为何而活。”
怀袖被他问住了。
她在宫中, 一小方庭院之中, 日复一日做着相差无几的事,漫无目的地活着。她曾经心怀执念,只为报仇, 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纵使会被千刀万剐,她也没怕过。
她有时很想离开皇宫,有时又觉得不走也可以。
她身若浮萍,活一日是一日,当尚宫也挺体面,可如能出宫,大抵会更快活。
萧叡见她眸中流露出迷惘之色,微微皱眉。
这还用问吗?为他而活不就好了。
怀袖轻声问:“那道长图什么呢?”
她本以为顺王会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却见顺王理直气壮道:“我运气好,生来什么都有,所以无所可图,如此才能逍遥自在。”
怀袖答不上话来:“……”
萧叡瞄了顺王一眼,他这个皇叔真说不上是愚蠢还是聪明。他父皇的兄弟姐妹如今在世的就只有这一个,可他若是真有权力,也不至于得到“顺”这个称号。
萧叡不信他当年是真的一心向道才上山,必定是迫不得已才出家保命。
原本那个和顺王下棋的道童用边上一直温着的红泥小火炉给他们煮茶,水咕噜噜沸腾起来时,怀袖笑了笑,道:“我输了。”
顺王想了想,说:“我猜猜……你是不是无父无母?”
怀袖点头:“正是,我天煞孤星,父母皆亡,也无兄弟姐妹。”
萧叡忽然预感不祥。
便听他的皇叔慢悠悠道:“那你了无牵挂,倒是比我更方便脱离红尘。”
怀袖懵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转头看到萧叡正在桌下拉她的袖子。
萧叡转头说:“皇叔,还是我来陪你下棋聊天吧,无须什么条件。”
这老道,自己出家就算了,怎么见人就传道?还想诓他的怀袖吗?
顺王却不乐意,他拢起袖子,摇头拒绝:“免了免了,你这人,做什么事都掂量能得什么好处,不过你这样的人做皇帝却是一个好皇帝。而且我越看越觉得你与你爹像,说话的语调神态也像,我从小被你爹训到大,多看你几眼我都害怕。”
他比萧叡年长那么多,又是长辈,可说起话来,却完全不拿架子,但也没有觉得萧叡是皇帝,就毕恭毕敬,也不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
顺王从袖中掏出本半新不旧的书,递给怀袖:“喏,送你。”
王爷给的东西,她能不要吗?怀袖恭敬地接过来,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书,一本《庄子》而已,上面有些他个人的批注。
怀袖收下,道谢:“谢顺王赐书。”
顺王挥挥手:“什么赐不赐,只是借你看的,等你下次上山,再还给我。”
萧叡又问:“皇叔,祖母年事已高,八十大寿如此难得,您真的不下山吗?”
顺王站起身,拂了下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我从没说过我不去啊。”
“我本就打算去的,我想去就去,用不着你们劝。”
怀袖:“……”
顺王居然愿意下山?怀袖颇有些打击,虽然他愿意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如此一来,她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山上了,她还想再赖两日呢。
走到竹林边,萧叡又想牵她手。
怀袖赶紧把手藏进袖子里,萧叡看看旁边的人,只得作罢,她紧跟着众人,倒也没迷路。
走到半路。
顺王对萧叡说:“你倒是有够重孝道,竟然为了太皇太后,亲自上山来请我。”
怀袖躲在后面脸微微一红,萧叡也不好辩解,总不能说他是为了追一个女人上山吧?
夜里歇息。
萧叡下意识地往怀袖住的房间去,才在院子里,便被怀袖拦下来,怀袖羞恼地低声道:“这里是您皇叔的道观!”
萧叡恍惚回过神,去了旁边的那件客房。
这又是一晚上没睡好。
他千里迢迢、一波三折地好不容易找到怀袖,就想抱着人睡觉,却还是不行,不行也就罢了,怀袖就在他一墙之隔的房间睡觉,离得那般近,偏不能碰,继续忍。
他闭上眼,就想到今日皇叔对怀袖交谈时,怀袖恍惚的神情,不知为何,觉得不安起来。
他还是快些让怀袖生下他的长女吧。
等有了孩子,她就会稳稳地沉入他的怀中了。
第二日一早。
他们起身下山,顺王送了他们半程,提了两个竹篓,在路上摘了一篓樱桃、挖了一篓竹笋:“送这个给我母亲吧,不许偷吃,不分你们吃。”
怀袖忍着笑:“是,是。”
因有萧叡在,也用不着他们提东西。
怀袖静默地跟在后面下山,萧叡步程快,他归心似箭,想赶紧把怀袖带下山,拐回红尘俗世之中,时不时回头,心里想的是问“你累不累”,到了嘴边,却成了“你走快点”。
怀袖热得满头汗,双颊绯色,白里透红。
萧叡道:“你再走这样慢,天黑前我们就到不了山门了。”
怀袖气喘吁吁地说:“奴婢、奴婢实在是走不动了……陛下您、您先走,我晚两步再跟、跟上……”
萧叡皱眉,对她说:“不行。”
怀袖心里又急又气,那想怎样?她一个弱女子,哪有他们几个习武的强壮男人的体力?难道要她直接从山上跳下去吗?
萧叡道:“可真没用,我背你好了。”
怀袖浑身僵住,连忙摇头:“不可,不可。”
萧叡霸道地说:“朕说可就可。”
怀袖欲言又止道:“奴婢近来发福……”
萧叡咂舌,眸色一冷。
怀袖不敢再推辞,只得乖乖伏上他背。
又不是没有侍卫在,还非要亲自背,虽然这些人早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装成视而不见,她却觉得害臊。
这可是皇帝。
怀袖都不敢去抱他的肩膀,只敢稍微攀着点儿。
萧叡便催她:“你抱紧点,我走得快,仔细被颠下去。”
怀袖只好紧一些搂住他的肩膀。
竟真就这样被背着一路下了山。
快到山脚,怀袖道:“陛下,请放我下来吧。”
萧叡回:“还没到。”
怀袖都能看到守山人住的木屋了,她担心不已,萧叡再不肯放她下来,就要被人看到了!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堂堂皇帝背一个小女官?
萧叡这才把她放下来,他们步程快,竟然在天黑之前抵达山门。
马车已经等候在此了。
怀袖才到马车边,萧叡两只大手握着她的腰肢轻轻往上一提,就把她抱了上去:“进去。”
怀袖才进去,萧叡便跟着卷帘而入,山路颠簸,她一个趔趄,摔坐在地。
萧叡似一只饥饿多日的老虎,俯身而下,压住她。
怀袖心慌极了:“奴婢一身是汗……”
萧叡直想把她揉进怀里:“朕又不嫌弃你。”
他俩都浑身是汗,黏糊糊,像是胶水一样,要将彼此黏在一块儿。
她以为萧叡玩一次就罢了,折腾了好几回,她本来赶山路就累,实在撑不住,半道晕睡过去。
等再醒来,还在马车上。
身上清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萧叡还抱着她,她就靠在萧叡的怀里睡觉,她不由地脸一红。
怀袖问:“陛下,现在去哪?奴婢还得回宫向太皇太后复命。”
萧叡轻描淡写地答:“去避暑山庄。樱桃和竹笋我派人送回去了。尚宫怀袖不是问太皇太后告假十余日吗?还剩好几日呢。尚宫还在山上,等日子到了再下山,怀袖先随我去山庄看烟花。”
马车在路边停下。
怀袖走到正大道的中央,仰望着京城巍峨的城墙,人流自她身边淌过。京城的城墙足有三丈高,用夯土一层一层夯实筑成,然后再在城墙外皮用大砖进行包砖,人站在城墙脚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半圆形的券门洞中,百姓来往不绝。
怀袖作为尚宫,她不是没有出宫的权限,如有差事要办,她可以以尚宫之名正大光明地离开皇宫。
今天也是因为有买办的事儿要做,怀袖才能出来一趟。
因此她今日穿的也是常服,宫库里的布料她想要哪样都行,萧叡送了她许多好料子,可都不能裁作裙子正大光明地穿上身,大多暴殄天物地拿去做里衣做帕子,或是更不知羞的物件。
平日在宫中,也用不着打扮,几件女官服换着穿,难得有机会,终于换了身不一样的,上身是掐牙蓝边祥云纹藕荷色交领中衣,下身是靛蓝色绣兰草马面裙,随意地梳了随云髻,戴了一支银发簪。
大齐民风倒不闭塞,朝廷并不鼓励守节,而是支持寡妇再嫁,女子走在路上也不需要戴帏帽蒙面巾,可以抛头露面做工,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他们六局一司女官部门。
怀袖就这样站在城门口,驻足望了一会儿,她这样一个大美人站在路中间让来往的人不禁侧目。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即使她身上穿得衣服并不算华丽,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市井百姓不同的贵气,当时云端落下的一颗清露宝珠,即使与砂石放在一块儿,还是一眼就能瞧见她。
怀袖看到一个提着篮子卖果子的小姑娘在路边卖完了果子,便出城回家去了。
她忽地想,如果我现在从城门出去,随意找个方向离开,混进这千万百姓之中,他说不定找不到我吧?
她抬起脚步,跟着人群上前,还没走到券门洞,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身材孔武、身着短褐的男子,拦在她面前:“尚宫,您要去哪?”
这几人怀袖也认得,萧叡的心腹秘卫。
怀袖道:“我只是看一看。”
说完,折身回了马车上。
采办之后,怀袖又去了一趟集市,亲自问商贩物价几何,拿了本小册子记录起来。
见她长得娇美,卖菜人不但称量时多给,还要再抓把小葱送她。
怀袖道:“菜价比前些年降了许多呀,我前次来还是先帝那时,比现在贵多了。”
菜贩子答:“是,是,就是两三年前也更贵,风调雨顺嘛,大家的菜都种得好,不缺,自然就不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 23:52:47~2020-08-26 18:1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南迪丽热巴、云肸、宋小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澈 90瓶;甜即正义、云肸 52瓶;澧兰沅芷、四月泥泞 10瓶;飞鸢 8瓶;莫菇、刀刀妈 5瓶;46436670、橙汁 2瓶;沐戈、沈君轩邈足下、郁郁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