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玉也咯咯一笑道:“书院弟子有你们的人?那你们的人有没有告诉你院长红鸢实则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你们的人有没有告诉你那擅制机关的奇才,实则还是龙吟令的人?”
凌维玉这话实则是想要套出伽蓝书院的内鬼究竟是什么身份,碰巧天鹰的人已经被凌维玉一顿东拉西扯已经乱了思绪。
“红鸢中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可能命不久矣?你少在这里胡说!”首领当即回答道。
凌维玉接着胡说道:“解了?可见你们的人消息也不可靠,那毒是极其罕见的燕子毒,怎么可能说解就解的?不过是暂时压制住而已。”
首领见凌维玉说的头头是道,渐渐被凌维玉引上了道:“你说的是真的?”
凌维玉信誓旦旦道:“骗你做什么,若不是伽蓝书院的人容不下我,我何至于明里暗里调查她这么仔细?”
首领接着问道:“你说那制造机关的弟子,是龙吟令的人,也是真的?”
凌维玉煞有介事的点头道:“说到此人更是来气,当日他替龙吟令杀了书院弟子,偏拉我去顶罪,害我在水云城府衙大牢险些丢掉性命,此仇不保日夜难安。”
首领看着凌维玉对红鸢颜回恨的咬牙切齿,结合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对凌维玉算是有了利用的想法,因此问道:“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凌维玉避重就轻道:“这么说你同意帮我报仇了?”
首领眼珠一转道:“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能带我找到你说的镖塔以及制造镖塔的人,我可以让你报仇,但是红鸢的命你得给我留下。”
“命留下?不杀她算什么报仇?”凌维玉当即炸毛道。
首领一脸阴沉道:“卸胳膊卸腿随便你,只要不死就行。”
凌维玉听了这才缓和一些,勉强点头道:“好吧,废了也算。”
首领见凌维玉同意说道:“如此你要如何证明?”
凌维玉咯咯一笑:“我说大人还真是当局者迷呢,您大可从里面找个书院弟子出来看我一眼,一问便知真假,我与红鸢结仇,整个书院的弟子都是知道的。”
话说凌维玉在伽蓝书院闹的鸡犬不宁,因为颜回跟红鸢成了摆在明面上的情敌,伽蓝书院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只是谁也想不到,凌维玉红鸢两个互相都不对付的人,今日凌维玉竟然会来救红鸢。
首领迟疑的功夫,凌维玉接着试探的说道:“若不然你把书院里你们的人叫出来,让他认一认?”若是能套出这个叛徒,倒也赚了,凌维玉心想。
首领并没有傻到会暴露自己的暗线,只是招呼旁边的同伙附耳吩咐一声,同伙转身进了伽蓝书院。
凌维玉知道这一定是进去核实自己的身份去了,所幸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也不怕核实,更何况就以天鹰人掌握的红鸢和颜回的情报来看,这个叛徒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至少不是九弟子中的,自然除了所言属实,也问不出什么。
片刻的功夫,天鹰进去核实的人出来,又在首领耳边低语几句,首领听了挥手让自己的人退下,转而打量着凌维玉道:“没想到你在伽蓝书院混的如此凄惨,也罢,这桩买卖成交,你现在就带我们进去找到镖塔,找出制造机关的弟子,至于红鸢,我交由你,任你报仇便是。”
凌维玉听了,嘴角一勾道:“好,一言为定。”
如今的伽蓝书院已然是一片狼烟,书院内一片狼藉,所有弟子都被驱赶至文殊阁内软禁,偏遇入冬,水云城先是阴雨连连,后又骤降大雪,文殊阁没没有一个火盆取暖,不少弟子已经染了风寒病倒,即便有擅长医术的子渊等弟子,奈何天鹰不给药材,子渊纵有医术,生病弟子依旧无法得到救治。
红鸢由红翎等贴身侍婢拥着蜷缩在文殊阁最为避寒的角落,紧挨着外面是伽蓝书院九弟子。功夫被限,身体素质都大不如从前,众人都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颜回在辉腾大营时被凌维玉刺伤本就没有痊愈,再加上沈及瑶查出颜回本就有咳疾,如今重回伽蓝,就看衣衫上的血迹,便知遭了多大的罪,不间断的咳嗽声传来,听着撕心裂肺。
“把我的斗篷给颜回师兄披上。”红鸢眉头紧锁,目光注视着颜回略显单薄的背影,随即解下自己的斗篷丢给了顾城。
顾城接过,叹息一声给颜回披上,颜回见状止住了顾城的动作,转身对红鸢道:“我没事,如今书院上下谁都可以出事,唯独你不行。”
“可是……”红鸢还想说什么,红翎已经接回了斗篷不由分说的给红鸢披上说道:“小姐,你就听颜回公子的吧,你若病倒了,这书院上下可就没了主心骨了。”
红鸢没有再说什么,旁边不远的女弟子里,慕天薇一愁莫展道:“也不知道父皇如何打算,如今僵持在这里,即便天鹰人不杀我们,只怕我们也要被冻死在这里。”
慕云曜倒是一脸淡定若无其事的把玩着一方手帕,幽幽道:“皇姐放心,等不到我们被冻死,天鹰就会撑不住了,毕竟他们人少又没有什么根基,不过是逞一时之勇。”
红鸢听到这里一脸愤怒道:“若是让我查出书院下药的叛徒,定将他凌迟处死……”
红鸢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文殊阁的院子里响起:“你还是先想想你有没有那个命查吧。”
众人一听陡然一怔,齐刷刷扭头朝殿门外看去,只见一身藤紫衣衫罩着月白紫藤斗篷的凌维玉,一步步踏上了文殊阁殿门前的石阶。
白紫相辉映的衣裳映衬着那张素净的容颜,眉宇间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枝初绽的紫藤花,飘逸出尘。腰间配着一对桂圆大小的银铃,坠着紫色流苏丝绦,足下落地有声,伴着清脆的银铃声,那声音仿佛踏在了大殿里每个人的心上。
凌维玉身后跟着的是天鹰的首领及一众天鹰士兵,一个个鹰扬虎噬来者不善。
“是你?”红鸢的瞳孔陡然紧缩在一起,又是吃惊又是紧张的反问一声,而红鸢前面九弟子中的颜回,一双眼睛已经锁在了凌维玉的脸上。
凌维玉的目光飞快掠过九弟子,见颜回衣衫染血,眉宇间微微一滞,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红鸢的身上,压下心底所有的担忧和紧张,声色淡淡带着嘲讽道:“是我,没想到吧,红院长,我凌维玉又回来了。”
文殊阁内弟子不傻,看凌维玉完好无损的进来,身后还跟着天鹰的人,已然明白凌维玉已经投靠了天鹰,慕天薇依旧一脸忧国忧民的悲悯之色问道:“维玉师妹,你怎么会和天鹰的人在一起?难不成你已经投靠了天鹰,还是说实则你就是天鹰安插在书院的卧底?”
凌维玉原本懒得搭理慕天薇,但慕天薇一开口就给自己安了个卧底的罪名,她也倒懒得争辩:“这不是天薇公主吗?燕宁国女子的典范,燕宁帝的掌上明珠,有你在天鹰人的手里,绝对是天鹰的一张王牌呀!”
凌维玉身后的天鹰首领一直对凌维玉和书院众人的交谈察言观色,但是看到如今,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书院众人对凌维玉的恨意和不满,戒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凌姑娘,擅制机关的弟子是谁?你所说的镖塔又在何处?”首领这时开口问道。
众人一听,顿时目光像一把把利刃直逼凌维玉,红鸢怒极,强撑着力气站了起来,指着凌维玉怒不可揭道:“凌维玉,你竟敢出卖书院?”
凌维玉对身边首领道:“擅制机关的弟子,就是他。”凌维玉一脸明媚,目光真诚的回答首领的话,手指却指向了旁边的颜回。
“凌维玉!”红鸢大喝一声,首领转身看了眼颜回,一挥手已经有士兵过来不由分说将颜回抓了起来。
凌维玉承受着周围愤怒的目光稳稳站定,对红鸢道:“红鸢,我凌维玉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你说你们曾经那么容不下我,那么害我,我今日来讨些利息,不为过吧?”
红鸢看到颜回被天鹰人抓住,早已心急如焚,对凌维玉吼道:“你跟我有仇你冲我来,你怎么可以伤害颜回师兄!”
凌维玉咯咯一笑,明媚如三春桃花:“伤害他?那你倒要问问他,辉腾截杀之夜,他派人假扮劫匪杀我时,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仁慈?”
红鸢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颜回,而颜回从看到凌维玉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凌维玉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此刻倒也平静。
凌维玉转身对首领道:“此人就是伽蓝书院最擅长制造机关的弟子,并且他也是受命龙吟令的人,你们抓了他,严加审讯必能问出不少关于龙吟令的事,毕竟燕宁国除了燕宁军之外,最具威胁力的也就只有龙吟令了。”
首领不由点头赞同,他没想到凌维玉竟然是真心帮他们的,因此道:“姑娘言之有理,来人,将他带下去。”
“等等。”天鹰人刚要将颜回带走,凌维玉忙止住,接着说道:“我跟大人说过,我与他和红鸢有仇,我可以不取他们性命,但仇却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