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玉一听这话顿时就迟疑了,梁鸿见有戏,接着说道:“阿瑶妹妹昨夜刚遭了罪,她心里本就不痛快,怕你担心才勉强装作无事,即便她说错了什么,你就不能忍让一些?体谅一些吗?”
凌维玉渐渐平静下来情绪,嘟囔道:“我没有不体谅她。”
李匪一脸认真道:“体谅还闹吵这么凶?你也别怪凌叔向着阿瑶,阿瑶跟咱们一家子非亲非故,全是因为你,放着谢家少夫人不当来陪着你吃苦受罪,照应咱们一大家子人,就冲这一点,不管是不是阿瑶的错,凌叔也该护着阿瑶批评你,你也不想想,是谁义无反顾的陪着你去水云城求学,又是谁费尽心思帮你医治脸伤恢复容貌,若是没有阿瑶妹妹,哪有你今日的倾国倾城?”
听着梁鸿和李匪的话,凌维玉越来越觉得对沈及瑶愧疚,从而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各种委屈渐渐转变成了越来越深的负罪感。
凌维玉沉默不语,脑袋却越垂越低,这时张平将凌维玉拉到自己身后道:“好了,你们也别光说她了,姑娘一夜没合眼,今日又跑了一天,她也会累,她也会心情不好啊。”
李匪几人听了也是十分心疼凌维玉,因此梁鹏柔声道:“好了阿玉妹妹,别生气了,回去吧。”
凌维玉垂着脑袋摇摇头,怯怯道:“你们先回去吧,去看看及瑶,我想一个人静静。”
几人正准备再劝,张平说道:“也罢,就让她安静呆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她,你们先去瞧瞧沈姑娘。”
几人一听不好在说什么,转身回了院子,凌维玉这才抬头对张平道:“你也回去吧,腿上有伤,别再累着。”
张平温柔一笑道:“我没事,反倒是姑娘你,你这样大伙儿都不放心,你就让我陪着你吧,你若不想说话,我保证不出声,不打扰你。”
凌维玉没有再说什么,放弃了牵马,独自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张平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
入夜之后,天下起了雨,天气变的分外寒凉,由于凌维玉独自溜达的太远,以至于下雨后赶回来的路上,凌维玉张平还是未能幸免的被淋了个落汤鸡。
沈及瑶原本正要出去找,听见凌维玉回来上床躺下不再理会。凌维玉进了房间,见沈及瑶背对着自己一声不吭,知道沈及瑶还生着气,只好独自更换了衣裳,静静的上床休息。
两人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背对背谁也不理谁渐渐睡去,谁知睡到半夜,沈及瑶突然被一条胳膊抱住,沈及瑶迷迷糊糊本想推开凌维玉,但是当抓住凌维玉的胳膊时,凌维玉身上的温度就沈及瑶瞬间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翻身坐起来,只见凌维玉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叨念着“好冷”。沈及瑶伸手摸了摸凌维玉的额头,额头滚烫的温度使她断定凌维玉淋雨高烧了。
“维玉,维玉,醒醒。”此时的沈及瑶早已顾不得跟凌维玉置气,轻推几下叫道。
凌维玉已经被烧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沈及瑶正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她声音有些颤抖道:“及瑶,我是不是发烧了?”
沈及瑶将凌维玉身上的被子都掖好,语气里难掩的紧张道:“不怕,有我在,我这就去给你配制药退烧。”沈及说着就要下床,凌维玉忙伸手拽住沈及瑶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及瑶,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你就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沈及瑶看着凌维玉黑亮的眼睛,手指拂过凌维玉脸颊帮其理顺了贴在脸颊的散发,温柔道:“你傻不傻,我早就不生气了,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制药。”
凌维玉一听开心的笑了,想到夜已深,又下着雨,沈及瑶还得去厨房煎药,凌维玉拽住不撒手撒娇道:“我没事,你不要离开我,陪着我好不好?”
沈及瑶顿时满脸黑线,对于凌维玉的撒娇耍赖简直就束手无策,只好耐着性子劝道:“你及时退烧,明天会更严重的,眼看要过中秋了,你难不成要病一场吗?”
凌维玉紧紧抱着沈及瑶的胳膊连连摇头:“我不管,反正不让你走,那我现在发着烧,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沈及瑶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你呀,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没有,这撒娇黏人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沈及瑶说着还是重新躺下,用手拍着哄小孩儿般哄凌维玉入睡。
凌维玉这场风寒来的迅猛,凌维玉以为自己免疫力好睡一觉就会没事,谁知第二天竟更加严重,不仅烧的起不来床,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及瑶天没亮就给熬了药喂其服下,直到中午过后第二顿药服下后,高烧才逐渐有了下降的趋势,这一场高烧,差点把沈及瑶吓坏了,若不能及时退烧,凌维玉真可能被烧坏了。
凌维玉卧病在床,所幸凌家的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轨,即便凌维玉不能亲自操持,有李匪一众少年,该卖吃食不耽误,该卖的葡萄酒和豆芽也不耽误,这也能让凌维玉安心的养病休息。
午后的雨势渐渐转小,凌家宅子外前后停下了两辆马车,几个少年一见,都迎了出来,只见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了一袭轻灰衣袍的书生颜回,后面马车上下来了一身红黑相间牧民服饰的谢青川,两人各自撑着伞走了进来。
少年们一见谢青川来,顿时怒火冲顶,不约而同的就迎了上来。
“阿瑶被你们家差点害死,你还有脸登我们凌家的门?”
“阿瑶阿玉在你们谢家受尽屈辱,你们真当我们凌家力单势薄好欺负吗!”
“跟他废什么唇舌,直接轰出去都落个清净!”
“就是,赶紧走,我们凌家不欢迎你!”少年们气势汹汹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
这时房间里沈及瑶正守着凌维玉两人说着话,听到外面的动静,沈及瑶顿时一愣,得知谢青川来起身就要出去,被凌维玉一把拉住,沈及瑶看向凌维玉时,凌维玉摇摇头示意沈及瑶淡定,沈及瑶只好重新坐下来。
长辈们听到动静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谢青川来,也都一脸阴郁,安叔马余李庆三人来到近前,马余一脸怒意,李庆一脸霜雪,只有安叔换算客气,但也很是疏离。
颜回恭敬的朝三位长辈作个揖,颜回毕竟是和凌维玉有关系的人,且此番也多亏颜回及时相救,因此三个长辈对颜回还是很客气的,三人均朝颜回点头示意,之后颜回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谢公子,凌谢梁家至昨日起,便再无交情可言,今日谢公子来,所谓何事?”安叔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疏离。
谢青川噗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哇哇大哭道:“是青川没有照顾好娘子,都是青川害娘子遭难,求各位叔伯哥哥,让青川见见娘子吧!”
面对谢青川的哭诉,众人依旧冷面,安叔对同谢青川同来的车夫道:“送你家阿郎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管好你们谢家的人,若是谢家的人再来我们凌家胡闹,我们凌家必不会像今日这么客气。”
车夫一听忙上前试图搀扶起谢青川离开,谢青川哪里肯走,抱着安叔的腿哭求道:“安叔您就可怜可怜青川,让我见娘子一面吧!”
谢青川在外面哇哇的哭,听的房间里沈及瑶是一阵阵揪心,几次想要出去,都被凌维玉止住。
“及瑶,伤害你的是谢家的长辈,如今派一个青川来算什么事?这件事若是谢家不给个交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和谢青川好的。”凌维玉坚决的说道。
沈及瑶知道凌维玉是为了自己,只好沉默不语乖乖听凌维玉的安排。
李匪看谢青川哭闹不止,不耐烦的说道:“谢公子,你就别在这里哭闹了,阿玉妹妹本就生着病,你再这样打扰阿玉妹妹休息,休怪我们不客气。”
颜回原本对谢青川的事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但是一听凌维玉病了,一抬眼睛当即开口问道:“维玉病了?怎么回事?”
李匪一时忽略了颜回,见颜回问忙说道:“哦,颜回公子,也没什么,就是昨夜淋了雨,高烧不退,染了风寒。”
颜回的神色突然从云淡风轻变的有些沉重,侧目看了一眼抱着安叔哭闹不止的谢青川,对安叔恭敬道:“安叔,小生有一言,不知安叔听着可否在理。”
谢青川原本就是个挺讨众人喜欢的人,安叔几个长辈更是看着谢青川长大,如今闹成这样,几个长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正在犯难,见颜回开口,安叔道:“颜回公子请讲。”
颜回再次颔首道:“小生以为,沈姑娘与谢公子毕竟是有夫妻的名分,且沈姑娘素来对谢公子也是极好的,今日之事,依小生之见,不如就让谢公子见沈姑娘一面,看沈姑娘自己是作何想法。”
众人自然知道颜回的话在理,毕竟是沈及瑶和谢青川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别人也不好干涉,但就是咽不下谢家欺人太甚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