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不是我说你,你这院长当的可真是憋屈的很,喝个酒都要偷偷摸摸的。”
凌维玉一手拎着包裹,一手跟红鸢挽着手臂,两人依旧互相调侃着对方。
红鸢正要反唇相讥时,原本醉意朦胧的眸光陡然间变的异常警惕,同时一把拉住凌维玉,止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到了吗?”凌维玉丝毫没有觉察一样,只是一脸醉意的问。
此刻的红鸢与之前判若两人,一手紧握凌维玉的手腕,一手已经摸上了自己腰间的腾蛟鞭,犀利的眸光凝聚着力量,仔细感受着空气里的一样。
突然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几道黑影跃过,直到一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凌维玉面前时,凌维玉才恍然间意识到了危险,只是没等她喊出声,身边的红鸢已经一脚踹了出去,将冲过来的黑衣人踹出几米远。
红鸢拉着凌维玉就地旋转,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腾蛟长鞭,这时身后几个黑衣人围攻上来,红鸢丝毫不显慌张,一边护着凌维玉,一边与黑衣人周旋。只是红鸢很快就发现,黑衣人虽然身手不凡,但却并没有要伤她二人的意思,却只是一心要夺取凌维玉手中的包裹。
凌维玉此刻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看的明白,于是她将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誓死保护。
“留下手中包裹,放你二人离开。”最终黑衣人在距离她们几米之外停止了打斗。
红鸢看了眼凌维玉怀中的包裹,不耐烦道:“你包裹了藏了什么?值得派出这么多高手来夺?”
凌维玉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值钱的,一脸懵圈道:“没什么值钱的呀,劫财也劫不出几两银子。”
红鸢一脸嫌弃的说道:“蠢货,你看这些人的身手,像是劫财的吗?”红鸢说完,对着黑衣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什么东西?”
黑衣人闻声回答道:“把包裹留下便是,其它的你们不必知道。”
凌维玉抱紧包裹道:“你们休想抢握东西!”凌维玉说完,挣开红鸢的手转身就跑,因为她知道以红鸢的武功,绝对可以应对这几个人。
几个黑衣人见凌维玉要跑,顿时就追了来,对于凌维玉这种行为,她虽然无语之极,但还是阻止了黑衣人追赶凌维玉。
谁知红鸢一个不留神,其中一个黑衣人飞出手中的剑,雪亮的剑在夜色中划过,直奔前面狂奔的凌维玉。红鸢一时情急,甩出鞭子要将剑击落,却还是慢了半拍,只是将剑打偏一些,却并没有止住。
“蠢货小心!”红鸢朝着凌维玉大喊一声,凌维玉下意识回头,那剑便从凌维玉手中的包裹穿过,顿时包裹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红鸢和黑衣人都怔住了,只见洒落在地上的东西,无非是些衣裳首饰药瓶之类,并无其它要紧东西,然而下一刻,黑衣人几乎和凌维玉不约而同的冲向了一旁躺着的一支银镶玉的发钗。
凌维玉快一步朝着银钗扑了过去,黑衣人冲到身边时,凌维玉已经将银钗攥在了手中,黑衣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交出此钗,放你离开。”
凌维玉紧紧攥着手中钗,目光变得深沉坚定:“这支钗,我是不会给你们的。”
黑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一挥手中的剑,剑锋就架在了凌维玉的脖子上:“再说一遍,想活命,交出银钗。”
红鸢看的一头雾水,她见那钗也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明显就是断了的钗用银重新镶好的,她实在不知道,这钗究竟是何来头,能值得出动这么多高手。但她实在怕凌维玉因此丢了小命,忙过来说道:“什么破劳什子,他们要你给他们就是,一支破钗,还能比你小命重要?”
一向贪生怕死的凌维玉在这一刻如同魔怔了一般,一脸莫测的拒绝道:“不,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把这钗给你们!”
“你!”黑衣人顿时动了怒,渐渐攥紧了手中的剑。
红鸢看着一根筋的凌维玉又急又气,恨不能给她两巴掌扇醒这糊涂蛋,因此吼道:“你有病吧,一支破钗,值得你搭上性命吗?快给他们!”
“不给!”凌维玉想都没想依旧拒绝,随后道:“你走吧,不必管我,人在钗在,钗毁人亡!”
黑衣人没有了耐心:“找死!”话音落下,脖子上的剑朝着凌维玉就斩了过来,凌维玉在一瞬间闭上眼睛准备赴死,却被一道暗夜中飞来的飞镖将长剑击开,红鸢一见,一把拉起凌维玉就飞奔离去。
身后,屋顶上落下了一名黑衣人立在了地上,背对了围攻凌维玉的几名黑衣人覆手而立。
“竟敢下杀手。”低沉清冷的声音从那长身玉立的身影飘来,几名黑衣人顿时拱手躬身,一副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回去自己领罚。”黑衣男子再次说了一声,声音极富磁性,说的云淡风轻。
“是。”身后黑衣人齐声答应一声,神秘黑衣人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
再说红鸢拉着凌维玉一口气跑回了伽蓝书院,已经是后半夜,红翎守在门口,悄悄将二人放了回来,红鸢指凌维玉恶狠狠道:“今日的事,改天再和你算账!”说完便拂袖离去。
凌维玉心有余悸的长吁了一口气,也匆匆回了紫萝馆。
凌维玉回来时,紫萝馆虽然黑着灯,但沈及瑶却并没有睡,因此凌维玉推门进来时,沈及瑶的突然开口吓了凌维玉一跳。
“这是怎么了?惊魂未定的,是不是又出事了?”沈及瑶忙问道。
凌维玉摇摇头:“没有,没事,就跑回来有些累了,快睡吧,明日再说。”凌维玉说着话将沈及瑶推到了床榻上,自己只脱了一件外袍,便和衣躺下。
等到沈及瑶渐渐睡着,凌维玉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那支银镶玉的钗,借着月光,静静注视着那隐约发亮的钗,陷入了沉思。
这钗确实是当日被她失手毁掉的紫衣人的钗,只是当时凌维玉当着众人摔碎的,并不是这支,而是自己的一支与之相似的一支,当时紫衣人并不知道,他那支紫玉钗实际上被凌维玉留了下来。
若是紫衣人当时肯听她解释,肯给她转圜的余地,她会告诉紫衣人,可以用金镶玉的方式来恢复紫玉钗,但是紫衣人并没有,所以她被毁了容,紫衣人也永远的失去了这紫玉钗。
今日这用银镶的钗,是凌维玉在凝水公子的桐花居养伤时悄悄做的,她之所以拼死留着它,就是要让自己记得她曾因它遭受过的痛苦,她发誓有朝一日,她要让紫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更会将重塑的紫玉钗再次在紫衣人面前毁掉,让紫衣人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
“铛,铛,铛……”几声清脆的云板声,将沉睡的伽蓝书院唤醒。晨曦中,开始了伽蓝书院新的一天。
凌维玉由于回来的晚,又睡的晚,所以一早被沈及瑶从被子里拖出来时,依旧瞌睡的厉害,直到到了文殊阁,依旧迷迷糊糊。
经历了之前和慕天薇的事,慕天薇也不再和凌维玉故意装亲近,凌维玉也乐的清净,所以自然的和沈及瑶又坐在了一起。
上面教书先生依旧讲着之乎者也,凌维玉百无聊赖,忽然看见自己斜对面坐着的慕云曜正在兴致勃勃的画着什么,凌维玉好奇的探了探脑袋,却并没有看到,于是她写了一张纸条,揉成一团,趁着先生转身之际丢到了慕云曜的书案上。
慕云曜回头见凌维玉丢来,悄悄打开一看,之后藏起纸条,将自己的大作偷偷拎起来一些给凌维玉看。
凌维玉看了差点没笑出声,辛亏自己捂嘴捂的及时,只见上面画着的正是教书先生的模样,最有趣的是慕云曜竟然将教书先生画成了一个头戴大花的老婆婆样。
凌维玉笑着朝慕云曜勾勾手,示意将画递过来,慕云曜也就真的趁先生不备递了过去。
凌维玉拿到画提起笔来,微微一顿,之后便在画上添了几笔,然后才满意的将画又传回慕云曜的手中。
慕云曜展开一看,只见凌维玉在先生的唇下点了一颗痣,猛的看上去竟像一个活脱脱的媒婆。
慕云曜“噗”的一声就笑出了声,他这一笑惊动了教书先生,先生几步走到慕云曜面前,将慕云曜来不及掩藏起来的画作没收到了手里。此时凌维玉和慕云曜都在暗自观察着先生的神色。
教书先生看罢,顿时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画作丢到了一边,却被一股风吹落在了地上,其他学子一见,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气的先生吹胡子瞪眼。
“慕云曜,你简直岂有此理!”先生气的朝着慕云曜大喝一声,慕云曜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而另一边凌维玉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给我站起来!”先生气急,从地上捡起画作撕个粉碎丢在了慕云曜的身上。
慕云曜忙站了起来,勉强止住自己的笑声,恭敬的看着先生。
“你如此戏弄为师,扰乱学堂,我今日若不罚你,便枉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