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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希望成噩梦

    林鹤的佐证,让凌维玉在燕宁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毕竟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推慕天薇落水,那也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为了颜回。

    “颜回,可有此事?”燕宁帝转脸问向了颜回。

    颜回忙躬身行礼,说道:“回禀陛下,小生当日在辉腾,逼不得已才答应娶了凌维玉,如今已经和离。”

    燕宁帝注视着颜回,大有深意道:“原来如此。”

    慕天薇见状,对燕宁帝道:“父皇,这件事原本与颜回哥哥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颜回哥哥大仁大义,即便维玉师妹强行逼迫颜回哥哥娶她为妻,虽然颜回哥哥十分不愿意,但每次维玉师妹惹祸,颜回哥哥还是会挺身而出护着维玉师妹,只是即便如此,女儿每每看到,心中总是十分感动,可即便颜回哥哥如此待维玉师妹,维玉师妹还是下毒伤了颜回哥哥。”

    慕天薇这番话说的,让人耐以寻味,慕天薇看似在夸赞颜回,实则联系林鹤此前所说,明显就是映射颜回勾结辉腾马帮,意图图谋不轨。

    凌维玉虽然跳脱,但却不傻,她看向身边的沈及瑶,沈及瑶也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只见燕宁帝注视着颜回沉思半晌,最后对慕天薇笑道:“父皇知道你与颜回从小亲厚,也算是青梅竹马,不如今日父皇便与你们赐婚,招颜回为驸马,可好?”

    众人一听大惊,这燕宁帝出的是什么牌?

    颜回心中自然欢喜,可谓是求之不得,正要准备开口谢恩,就听慕天薇道:“父皇不可。”

    这次被震惊的不只是颜回,还有凌维玉和红鸢。因为她们两个清楚,颜回心里只有慕天薇,而慕天薇看上去对颜回也是情意绵绵,却不曾想,慕天薇想都没想,当即拒绝。

    “哦?你不愿意?”燕宁帝也吃了一惊。

    慕天薇自知有些反应过激,才温柔一笑道:“父皇,身为皇家女儿,理应为江山社稷着想,岂可谈恋个人儿女情长,置天下于不顾?颜回哥哥虽说待女儿是极好的,可是女儿心系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女儿希望又朝一日,能为父皇,能为燕宁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慕天薇这个婚拒绝的光面堂皇,让人听了竟忍不住要竖大拇指称赞,当真不愧是燕宁国女子的典范。

    燕宁帝自然是因慕天薇一份忠孝之心满心的感动,再看颜回,可就失落了,站在那里垂眸不语,一身湿哒哒的衣裳裹在身上,看上去竟有些狼狈。

    按道理来说,凌维玉看到慕天薇拒婚,心中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当她看到一向从容不迫如秋之静美的颜回,此刻落寞的神情,萧瑟的身影,让她一瞬间心底生出无限的惆怅。她是喜欢他,可她更喜欢在此之前,从容的他,舒心的他,眼中有希望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想想一个自己从小喜欢的人,一直盼一直等,等她长大,等她喜欢上自己,等她到成婚的年龄,再等来皇上的赐婚,这一路走来,多少付出多少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可是却在最后本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之际,希望成噩梦,且是毁在了他一直苦苦等待的人手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此刻慕天薇的每一个字,都是颜回梦破碎的声音。

    颜回此刻的心情,凌维玉几乎能感同身受,因为曾经,她也曾与陈南雁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多谢公主成全。”突然,凌维玉倒身下拜,朝着慕天薇就叩了一个头,众人瞬间就吃了一惊。

    “维玉师妹,你这是何意?”慕天薇显然也是一脸懵圈。

    凌维玉跪在地上直起腰板含笑道:“素来听闻天薇公主贤良淑德,忠孝两全,是世间难得的纯良至善之人,今日凌维玉亲眼所见,深深被公主的菩萨心肠所打动。天薇公主,您明知道我喜欢颜回师兄,您竟忍痛割爱为了成全我与颜回师兄,拒绝陛下的赐婚,公主此大恩大德,凌维玉在此谢过,今生无以为报,来时当牛做马也一定要偿还公主这份恩情!”

    凌维玉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落地有声,听上去可谓是感天动地,燕宁帝和红鸢颜回沈及瑶可就听的云里雾里,当所有人都以为凌维玉是幸灾乐祸时,只有凌维玉自己心里清楚,她不过是为了逼慕天薇一把,帮助颜回实现心愿而已。

    慕天薇被晾在了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燕宁帝看着慕天薇,问道:“天薇,你当真要要拒绝这赐婚?天薇,你要知道,今日你决绝了父皇的赐婚,日后颜回书生娶谁,可就与你无关了,你确定不会后悔?”

    所有人都看的出,燕宁帝是希望慕天薇能嫁给颜回的,虽然颜回只是一个书生,但从小在燕宁帝身边长大,燕宁帝待他不一般。

    “若不然,你再仔细想想,再议?”燕宁帝留了转圜的余地,说道。

    “父皇大可不必,女儿今日的决定,绝不后悔。”慕天薇并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接着跪下道:“父皇,有件事,女儿不得不跟父皇禀明。”

    燕宁帝似乎对慕天薇的决定有些惋惜,随后问道:“何事?”

    慕天薇转脸看了一眼颜回,说道:“自从维玉师妹入伽蓝,书院里接二连三发生中毒事件,先是颜回哥哥,后是院长大人,这些父皇都已知道。”

    燕宁帝点点头,慕天薇接着说道:“当日红院长的侍从殷先生在辉腾马帮中毒丧命,才让红院长一事断了线索,可是父皇可知,当日殷先生所中之毒,竟与此前颜回哥哥,院长大人所中之毒是同一种毒,且颜回哥哥与院长大人中毒,皆是发生在维玉师妹进入伽蓝书院之后,而颜回哥哥中毒,是因为当时颜回哥哥执意要与维玉师妹和离,而院长中毒,是在院长将维玉师妹逐出书院之后,如今仔细想想,竟都是与维玉师妹有关,且更蹊跷的是,能解此毒的,却偏偏只有与维玉师妹同入书院的及瑶师妹。”

    慕天薇言辞凿凿这一番话,当即将伽蓝书院投毒的苗头都指向了凌维玉,凌维玉简直百口莫辩。

    “公主,这种事您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凌维玉一时着急说道。

    慕天薇回头看着凌维玉,眼神中流露着悲悯之意:“维玉师妹,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为了伽蓝书院的安定,我实在不能包庇你呀!”

    慕天薇说到这里,转脸对燕宁帝道:“只是女儿也不明白,为何颜回师兄中毒醒来,却一口咬定与维玉师妹无关,还将此事压了下来,院长大人醒来,也出出奇的将此事压了下来,像是生怕连累了什么人,女儿心中担忧,会不会颜回哥哥和院长大人是被谁威胁,或者是拿住了什么把柄,才会如此被动。”

    凌维玉做梦也没想到,慕天薇让自己教她唱曲,竟唱出这么多事端,看似不经意间牵扯出的事,一步步都是紧逼其后,更明显坐实了红鸢颜回与凌维玉勾结。凌维玉也不得不佩服,慕天薇的演技和心机。

    慕天薇这么一说,让所有人对颜回和红鸢都起了疑,尤其是燕宁帝。燕宁帝嘴上没说,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以颜回和红鸢对他的重要性,他绝对不容许他们二人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燕宁帝沉思半晌,一脸阴沉道:“你们怎么说?”

    红鸢颜回一听,忙的就跪了下来,紧跟伽蓝书院一众弟子,也都忙不迭的跪下。

    “回禀陛下,微臣对陛下绝无二心,之所以压下中毒之事,是因为微臣实在不想让此等小事扰陛下和娘娘烦心。”红鸢恭恭敬敬回答道,事实上,此时此刻,无论她怎么说,燕宁帝都不会相信。

    颜回或许是因为慕天薇拒婚的原因,看上去有些阴沉绝望,他没有向红鸢一样表忠心,而是十分平静道:“公主的话,小生无可辩驳,但清者自清,至于小生是否与辉腾马帮有所勾结,相信陛下一定会查明。”

    谁也没想到颜回会是这种态度,他一个文弱书生,竟敢公然顶对燕宁帝,燕宁帝顿时有些生气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连说都不愿意与寡人详细说明吗?还要寡人去查,寡人去查,要你何用?”

    颜回可能真是被慕天薇刺激坏了,胆子异常的大:“只怕如今小生与院长说什么,怎么说,陛下心中都会产生怀疑,既然陛下不相信,我二人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倒不如陛下亲自派人去查,事实胜于雄辩。”

    “颜回!你这是与寡人说话的态度吗!”燕宁帝大怒:“不要仗着你在寡人身边长大,寡人就不会处置你!”

    颜回依旧毫无惧色:“陛下要如何处置小生,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即便陛下因此要杀了小生,小生也绝不敢有二话。”

    要说颜回今日可是让凌维玉彻底刮目相看,即便牛脾气任性如凌维玉,也是要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的,绝对不敢在燕宁帝面前硬刚,更何况还是怒了的燕宁帝,这颜回纯属就是不要命的节奏。

    燕宁帝火冒三丈,指着颜回道:“好,很好,杀你未免显得寡人小气,你,给寡人到伽蓝书院山门外跪着,好好看着伽蓝书院的山门,仔细想想寡人让你来这伽蓝书院是为什么,多会儿想清楚,多会儿再来见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