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玉一听不干了:“我惹事端?及瑶,你有良心吗?明明是她们先招惹我好吗?远的不说,咱就说今晚,你说我好好唱个曲,怎么脚下突然就踩到了一颗珠子?这不是有人故意让我难堪吗?若不是颜回手快撑住我,只怕我这张脸没等自己瞧一眼,就又被毁了。”
沈及瑶听了心有余悸道:“也是,今夜多亏颜回出手及时,只是到底是谁,执意要与你过不去?是小公爷林鹤?”
凌维玉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步道:“当然不是他,他一个男子,身上怎么可能戴珠子?”
“那除了他,还有谁与你结仇了?”沈及瑶一时有些懵。
凌维玉转身站定,看着沈及瑶道:“自然是谁出主意让我唱曲,谁的嫌疑便最大了。”
沈及瑶恍然大悟:“你是说,公主?”
凌维玉在沈及瑶旁边坐下,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偏要与我过不去?是因为颜回吗?可是他明知道颜回喜欢她,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威胁呀,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及瑶摇摇头:“这个我也很费解,若说之前,或许她是因为你一纸婚书将颜回困住,她心中不喜,可是如今,你与颜回已经没有关系,她为什么还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铤而走险的害你?”
“?”凌维玉看着沈及瑶,同样是一脸问号,耸耸肩摊摊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凌维玉就被沈及瑶拖着去文殊阁听学,这让爱睡懒觉的凌维玉简直生不如死。
谁知沈及瑶拖着迷迷糊糊的凌维玉刚跨进文殊阁的大门,正在前面走的慕天薇听见,突然转过身,带着一脸端庄得体的笑容朝二人走了过来。
维玉及瑶二人顿时一脸懵圈,不知道这位公子要干什么,只见慕天薇来到二人近前,十分友善的笑道:“及瑶师妹,维玉师妹,早啊。”
维玉及瑶互相看了一眼,只好十分僵硬的回个“公主早。”
慕天薇十分自然的挽了凌维玉的手臂,含笑道:“维玉师妹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师姐就好,日后我们在一处,都是同门师姐妹,要亲厚些才是。”
凌维玉一听,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因而忙将自己手臂抽回来,讪讪一笑道:“公主乃天之娇女,我哪敢跟公主称姐妹。”
慕天薇重新拉着凌维玉的手温柔的说道:“入了伽蓝书院,就没有什么公主皇子的,维玉师妹不必如此拘谨。维玉师妹,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打心里喜欢你,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凌维玉看着慕天薇,总觉着后背发凉,正想着要怎么拒绝,这时燕宁帝突然走了过来,十分随和的笑道:“很好啊,凌姑娘,沈姑娘,实不相瞒呀,天薇从小在宫中长大,身边都是拘谨的丫鬟侍从,从小也没什么玩伴,更没有什么朋友,如今入了伽蓝书院,既然天薇喜欢和你们亲近,也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她的身份,而产生疏远,在这书院之中,你们都是平等的伽蓝学子。”
燕宁帝这话一说,凌维玉还能再说什么,只好装作很开心道:“公主不嫌弃,我与及瑶,自然是乐意的。”
燕宁帝很是满意:“嗯,不错。”说完便转身往文殊阁走去。
慕天薇很是开心的拉着凌维玉的手说道:“维玉师妹,走吧,我们进去听学。”说完,拉着凌维玉便转身离开,留沈及瑶一人站在原地各种凌乱。
文殊阁大殿内,凌维玉和沈及瑶自然是同坐一桌,二人刚要坐下,慕天薇就跑了过来,再次一把拉住凌维玉,笑着说道:“维玉师妹,你与我同坐吧。”
慕天薇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时有燕宁帝在的文殊阁,人们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所以慕天薇这句话,顿时就钻入了人们的耳中,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凌维玉。
凌维玉和沈及瑶原本是牵着手的,如今沈及瑶已经坐下,凌维玉也正维持着将要坐下的姿势,另一只手却被慕天薇拉住,一瞬间的僵持,让凌维玉有种夹缝中求生的感觉。
“那个我……”凌维玉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慕天薇十分温柔的打断。
“维玉师妹,我知道你最好了,与我同坐吧。”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凌维玉走向了自己的座位,沈及瑶眼睁睁看着慕天薇将凌维玉从自己手中再一次抢走。
沈及瑶顿时有些尴尬,这时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两步蹦到沈及瑶身边,旁若无人笑嘻嘻道:“嘿嘿,娘子这是给我留的位置吗?娘子真好。”
沈及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低头整理自己桌几上的文房四宝,就听不远处慕天薇对凌维玉说道:“维玉师妹,这套文房四宝,是我送你的,你以后就用这个吧,这个笔是外臣进贡的,写字特别顺滑。”
凌维玉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沈及瑶,对慕天薇笑着拒绝道:“公主也是知道的,我这人向来不是写字的料,反倒糟蹋了这笔,辜负公主一番美意。”
“哦,那好吧。”慕天薇有些失落的答应一声,随后又满脸笑意道:“维玉师妹,我见你唱曲特别好听,你可以教我吗?我也想学。”
凌维玉看沈及瑶不高兴,心中早已不安,哪有心思应对慕天薇,因而心不在焉的答应道:“好啊,公主想学,我教你便是。”
慕天薇开心的挽着凌维玉的手臂道:“维玉师妹,你真好。”
在场的所有弟子都看呆了,总觉得凌维玉走了狗屎运,不仅容貌恢复,如姑射神人一般,且得了燕宁帝的意旨重回伽蓝,如今还得慕天薇如此亲厚,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人不由得羡慕嫉妒恨。
就连陪同燕宁帝的红鸢,以及不远处坐着的颜回,二人脸上都写着酸。
一上午的听学,凌维玉简直如坐针毡,原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再加上心中惦记沈及瑶,不停的朝着沈及瑶偷瞄,沈及瑶全程都一脸平静,听学写字,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看凌维玉一眼。碍于燕宁帝和红鸢在上面坐着,凌维玉也不敢造次,心里更如猫抓一样。
旁边坐着的慕天薇,端庄持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更显得凌维玉性子顽劣,不学无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算挨到了上午课业结束,凌维玉忙不迭起身正要去找沈及瑶,偏又被慕天薇拉住,慕天薇笑道:“下午先生让自行修学,维玉师妹叫我唱曲可好?”
“好好和。”凌维玉心里着急,连着答应几声,随后道:“公主,我急着出恭,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说完将自己的手从慕天薇手中抽离,才算脱身。
凌维玉追出文殊阁外,沈及瑶和谢青川已经往蓝字园走去,凌维玉忙追了上来。
“及瑶,你怎么不等等我啊?”凌维玉喘着粗气问道。
沈及瑶并没有停下脚步,语气不冷不热道:“如今你有公主稀罕着,还用的着我等吗?”
凌维玉一听沈及瑶这话,瞬间就乐了,忙走到沈及瑶前面,自己面对沈及瑶倒着走路,边走边道:“呀,沈大小姐这是因为我与天薇公主同坐了一上午,生气了?”
沈及瑶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哪敢跟你生气呀,如今你是这伽蓝书院的红人,有陛下护着,有公主稀罕着,羡慕都来不及呢。”
凌维玉一脸讨好道:“哎呦,我不是被逼无奈嘛,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谁在我心里,也没有你在我心里重要呀,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上午过的多艰辛,每每看你,你都不看我一眼。”
凌维玉光顾和沈及瑶说着话,并没有留心脚下,一个不当心自己踩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就朝后倒了下去。
“啊……”凌维玉下意识挥舞着手臂喊了一声,沈及瑶忙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一把拦腰抱住,凌维玉悬空的身子躺在沈及瑶手臂里,素净的脸上清澈的双眸一眯,嘿嘿一笑说道:“你看,你还是舍不得我摔的。”
沈及瑶顿时散去了脸上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摔了也活该。”说完,没等凌维玉反应过来,竟然十分淡定的松了手,凌维玉无可幸免的被丢在了地上。
“喂,你要不要这么绝呀,衣裳脏了不需要洗呀!”凌维玉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沈及瑶背影抱怨一声,随后起身忙追了上去。
沈及瑶自顾自走着,脸上却是难以掩藏的笑容,凌维玉追上来,一把就揽住了沈及瑶的肩。
午后,红翎突然来到了紫萝馆,说红鸢身子不适,维玉及瑶二人一听匆忙就赶到了棠华居。
沈及瑶为诊过了脉,眉头一紧,凌维玉看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问题吗?”
沈及瑶有些费解道:“院长体内的慢性毒,怎么感觉比昨天还要严重?”
红翎当即说道:“不应该呀?自姑娘昨日说完,小姐所进食的每一种食物都是查过的,都没有问题。”
红鸢坐了起来,有些不安道:“会不会是之前所中的毒在体内逐渐发作了?”
沈及瑶否定道:“不可能,昨日我已经为院长下了解毒的药,只能是逐渐清除,不可能发作的,一定是又被下了毒。”
凌维玉沉思了一下,问道:“从昨夜到今日,你吃了什么?”
红翎回答道:“小姐自昨夜喝了不少药,便没什么胃口,就是今早才进了一碗白粥,到现在再什么都没吃。”
凌维玉忙说道:“白粥可有剩余?你取些来,连同盛放白粥的器具。”
红翎点头忙转身离去,凌维玉若有所思道:“看来眼下,查清楚下毒之人,是院长的头桩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