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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韵秋也不说话,默默的垂着眼泪,时不时的抹上一把,看上去更加的人畜无害,楚楚可怜。

    丞相远远的看着,内心对这个装可怜博同情的女人更加的忌惮,几个空盒子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这事也没谁了。

    “老爷,这事……得尽快处理呀。”

    “处理?怎么处理?老子连个毛都没见,难道就因为几句腹诽之词就要认下?”

    “再不处置怕是会对老爷更不利呀。”没准会说是老爷与那贼人串通好了的,这些人嘴巴一张一合又不费劲什么话说不出来呀,要知道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个人啊。

    果不出所料,人群中有人高呼,“莫不是丞相不敢明着收,让贼人暗中偷窃?”

    此言一出,人群中霎时沸腾起来,说什么的也有,而且说的越来越难听。

    夏韵秋一脸惊恐的盯着丞相,仿佛是信了那些人的说辞,“丞相大人,您怎么能……”虽然她的声音极低,却清晰的落到了众人的耳中,在他们听来这就像是认定了一般,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丞相铁青着脸命令道:“将所有盒子封存起来,即可缉拿刺客,陈夫人是重要的人证需要重点保护,来人,将陈夫人送回客栈严密保护起来,没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丞相表了态,众人也便渐渐散去,经此一闹,已经日上三竿,夏韵秋也乏了,回客栈的途中还有丞相的人沿途保护,不知情的人看到夏韵秋的轿子由丞相的府兵护卫着,暗暗思忖,她跟丞相的关系匪浅啊,连回个客栈都得派人护送。

    一路上众人议论纷纷,传回丞相的耳朵里气得他差点吐血。

    回到客栈,蒋云捷也是心有余悸,在那样的场合下,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她真怕丞相重压之下失去了理智,她们可就交代在那里了。

    “他不会对我们出手的,若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又岂能在官场浸淫数十年?”夏韵秋想起他那铁青的脸顿时就畅快了不少,“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接手这个烂摊子,他比我想象的要有担当。”

    “主子,我们现在说是被保护起来,不如说是被软禁起来,这下哪里都去不了了。”蒋芸捷隐隐担忧起来。

    “今儿这一出,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底丰厚,若不是丞相的人在这守着,只怕这客栈就成了贼人重灾区了,这样咱们的人就轻松多了,该睡睡,该吃吃,只要我们的人安然无恙,外面再大的动静我们都不要插手,静观其变即可。”

    “是!”蒋芸捷轻轻的关上她的房门,走到院子中打了一盆水,故意用打湿了手乱甩一气,然后又重新打了一盆水才回了房间,“一切都安排妥当,主子放心吧。”

    悬着的心放下来,夏韵秋真觉得累坏了,躺在床上,头刚一沾枕头就睡得呼呼的了。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急得蒋芸捷站在她的床前不停的走动,像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白卿泽跟随,把了脉只是累坏了并无大碍,她怕是要内疚死了。

    夏韵秋是被饿醒的,若不是腹中胎儿嗷嗷待哺,就算是饿她也是不愿醒的,有了孩子以后她的身上莫名的增加了一些连她都不曾发现的责任感。

    蒋芸捷喜极而泣,“主子你可算醒了,你都吓死我了,睡了一天一夜了。”

    “先别哭,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的肚子都快抽风了。”从未这般饿过,饿的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好在蒋芸捷给力,饭菜很快上来了,夏韵秋再次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满满的一桌子菜很快就被她风卷残云般的消灭干净了,连嗝都不带打一个的。

    蒋芸捷在一旁连连劝着,“慢点吃,别噎着,慢点吃,吃完了还有……”

    她的话在夏韵秋听来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一点都不影响她的速度。

    白卿泽吓得夺门而出,这么凶猛的也就陈胤能驾驭的了,其他人谁都白搭。

    吃饱了,肚子里有了粮食,夏韵秋才觉得舒坦了,“民以食为天,古人这话诚不欺我呀。”

    蒋云捷却开心不起来,“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窝在这里等吗?那丞相看着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他能帮我们救出将军吗?”

    夏韵秋摇了摇头,“陈胤是关在天牢里,如何能指望别人救?靠人从来就不如求己。”

    “那我们为何还要折腾这一番?”蒋云捷有些想不通,她们为何要舍近求远,直接去救人不就完了?

    “你跟我这么久了,可曾见过我做过费力不讨好的事?”

    蒋云捷想了想,“那倒没有。”

    “且等着吧,丞相会过来找我们的。”夏韵秋喝了一口茶,目光一下子变得深远起来。

    蒋云捷有些愣了,陌生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经过这么多事,主子跟以前终究是有些不一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虽然她说话还是那么不着调,做事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她曾问过莫娆,莫娆并未察觉她也就没在意,今日这种感觉再次来临,让她有一阵阵的心疼。

    主子本来是可以四处游山玩水当个闲散之人的,却阴差阳错的总是遇到累心的事,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太折磨人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夜里她们睡梦中被门外的打斗声吵醒,第二天丞相派人来传话,偷盗的贼已经被抓住,并招认了,所偷盗之财物皆用尽了无法追回,最近不太平,让夏韵秋她们赶紧收拾行李回家,他的人会沿途护送。

    “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蒋云捷把丞相传的话转达给夏韵秋,等待她的下一步决定。

    “给他们说我要见丞相,见不到丞相的人我是不会走的!”

    夏韵秋的语气十分的坚定,蒋云捷只好去转达,来人无奈的摇头,“丞相对你们仁至义尽了,你们为什么要死死的抓着丞相不妨呢?”

    “我只负责传话,主子们的意思我们带到即可,哪里敢置喙?还望大人务必带到!”蒋云捷抱了抱拳,接着又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不出主子所料,傍晚的时候丞相派人来了,说丞相答应见夏韵秋一面了。

    蒋芸捷惊愕于丞相真的答应了,“主子,他真同意见咱们了?”

    “对,是真的,因为他别无选择。”夏韵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人,总觉得缺点什么,“把我化的憔悴一些才像那么回事,来,赶紧的。”

    蒋芸捷忍着笑给她化妆,听到主子的这个调调就知道她憋着坏呢,也便放心下来。

    一番装扮后,夏韵秋看起来像极了四五天茶饭不思思虑成疾的样子,路人见了纷纷感叹,这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

    “陈夫人,你何苦作出这副样子?”丞相见她还在装就忍不住头大,额前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调,“以你的能力,别说是西陵的天牢,就算是整个西陵也能踏平了,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夏韵秋挺直脊背,面色苍白如鬼,声音却清晰有力,“丞相大人何出此言?我是陈夫人,是西陵的子民,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得要明白君才是至高无上的王,哪有子民跟君王对抗的道理?就算不为陈家的一门忠烈,也得为万千的西陵子民考虑吧?他们可是陈胤乃至陈家倾尽几代人的心血和生命换来的,岂能如丞相大人说的那般轻率?”

    “如今,陈胤命悬一线,但凡我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求丞相大人了。”她不知道要脸面咋地?

    “老夫也无能为力,是陈将军触怒龙颜在先,这事是个死结,陈夫人还是快些离开京城回家去吧。”

    夏韵秋忽然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大人,您是西陵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在朝堂上一言九鼎,您说话皇上一定会听的。”

    “这……陈夫人你……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怎能跪老臣?”丞相一脸的惶恐不安,眼底却迸发出阵阵冷意,她这是要拖死他呀!

    “丞相大人说笑了,我哪算什么公主?不过是皇室见不得光的外子罢了,祖父驾崩之后更是没了立锥之地,不扯这些也罢。”这个老狐狸竟然扯到东周去了,是想给陈胤安上个叛国的罪名不成?

    有她在,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算如此,陈夫人也不必跪老臣,老臣受不起,万一这事传出去了落到南梁皇的耳朵里去,老臣是吃不了兜着走,怕是命也保不住了。”

    他竟与她打起了擦边球,不是扯这个就是攀那个,现在还将钥哥哥拉了进来,实在可恶。

    夏韵秋恼怒的站起来,望着那张满是算计的老脸,声音愈发的冷冽,“丞相大人这是何意?我诚心诚意的请求您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皇上放了我夫君,您却在这一会扯东周,一会扯南梁,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可不好听,我是知道您对西陵忠心耿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这忙着攀关系意图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