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重重地一叹,将她拥入怀里,“夏韵秋,我该拿你怎么办?”
温暖坚硬的怀抱驱散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夏韵秋抱着陈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真的要被狼吞进肚子里去了。”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让狼伤到你。”
他再也不能忍受一只狼将他们分离那么些年的痛苦了。
小时候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那以后他一边寻找她,一边钻研如何一招治狼,终于给他研究成了,却再也没用过,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我哪是真傻呀,我是见逃无可逃了,眼瞅着就要被吃了,所以才用这种办法缓解害怕的,万一它要是真吃了我,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可能会没那么痛苦。”
陈胤心底一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真是个傻丫头,以后遇到危险的事交给我,不许再将自己当肉包子打狗了。”
“讨厌!谁是肉包子,我有那么胖吗?”
“那不是你跟狼说的吗?你说你最近养的肥肥胖胖的,不咯牙,我这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不够它塞牙缝的。”
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夏韵秋伸手在他的胳肢窝里捏了一把,恨恨的说,“我那时为了保住你的命才那么说的,你竟然笑我?”
陈胤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深情的望着她,“我没有笑你,我是害怕,我怕你会真的消失,所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要躲在我身后,不要再冲在前面了,好吗?”
从认识之初,就是她在救他,到现在了还是这样,她这种老把自己当爷们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样会让他觉得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好!我答应你。”
若是能被人宠着,又有哪一个女子愿意将自己活成真汉子呢?
心底长舒一口气,陈胤轻轻的拉起她的手,玩起了勾手指的游戏,“签字,盖章!”
夏韵秋笑着配合,“我饿了,想要吃东西。”
“好。”陈胤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夏韵秋坐下,不一会的功夫,她竟然真的睡着了,陈胤有些不放心,在周围撒上了一些粉末可以抵御蛇虫,这才急匆匆的去给她找东西吃了。
夏韵秋是被香味馋醒的。
天已经黑了,黑色的天幕上星光闪烁,陈胤背对着她,橘色的火光将他的身形映的很暖。
夏韵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吵他,在这荒山野岭的深夜里,因为有他在,竟生出一丝温馨的感觉,也许他说的对,就这样一直窝在悬崖底,两个人朝朝暮暮,没有那些烦人的束缚,只有他们两个,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她竟有些不想离开了。
“醒了?”陈胤头也不回,专心的烤着手里的野山鸡,“等下就可以吃了。”
夏韵秋一怔,他是后脑勺长着眼睛吗?她分明没动,只是眨眨眼他都能感觉到,真是让人惊叹啊,这还是受了伤的呢,若是没受伤的话还不知道得多厉害呢。
说起他的伤口,夏韵秋伸手去扒他的衣服,还好没有再流血,随身带的丹药不多了,再扯到伤口的话就不够用了。
“这么迫不及待吗?我比烤肉还好吃?”
听着他的揶揄,夏韵秋猛地将他的衣服合上,“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查一下你的伤口而已,我睡了多久?天都黑了。”
肉终于烤好了,陈胤撕下一块热气腾腾的鸡肉递给她,“现在都半夜了,再有几个时辰天都亮了,来尝尝味道如何?”
夏韵秋伸手接过来,“虽然配料不足,闻着还比较香,嗯,吃起来也不错,你也吃。”
“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一个了,那会你正睡得香我就没叫你。”陈胤宠溺的看着她,一边给她撕肉,一边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油。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韵秋心满意足的吃着,一只鸡很快就被她吃的只剩一个鸡腿了,“你真的不吃吗?”
“不吃了,你吃吧。”
夏韵秋消灭掉最后一根鸡腿,打了个饱嗝,“好撑,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之前打野鸡的时候看到了一处地方,风景还不错,我带你去。”
俩人很快到了陈胤说的地方,那是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平坦的大石,刚好可以上人,坐在上面欣赏一下星光月光,简直不要太惬意。
陈胤扶着她坐上去,俩人就那么依偎着,望着满天的星光,没有说话,两颗心靠的越来越近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在崖底过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没有人打扰,有吃有喝,陈胤还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洞,两个人的伤也渐渐的好了。
俩人都闭口不提出去的事情,尽情的享受着每日的柴米油盐般的生活,偶尔他还会带一束野花回来,日子过得简单温馨。
直到有一日,一只信鸽落在了洞口前,夏韵秋看着陈胤神色凝重的将鸽子捡起来,拆下竹筒里的信笺,她才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离开这里,她是岐山的圣女,他是西陵的大将军,他们之间的障碍还是没有变。
“是时候离开了。”夏韵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这样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跟做梦似的。”
陈胤转过身将她抱住,神色认真的盯着她,“若能平安出去,你就算是闯过断魂索了,可愿随我一同回西陵?”
“这如何算的?我明明是从桥索上掉下来了,哪里算是通过了?”
“没有人规定非要从桥索上走过才算,从桥下走过也算是过,只要你活着离开这里,岐山先祖便再无阻挡你的理由。”
陈胤一本正经的耍无赖,夏韵秋掩口失笑,“好,听你的,你说算那就算,他们的意见都不作数。”反正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他说过的,以后遇到事让她躲在身后的。
陈胤一下子心情变得很好,俩人吃了饭,又摘了些野果,跟着那信鸽往外走去。
果然,在探路这方面,人远远不如动物,他们两个就从来没想过出口竟然就在他们不远处。
夏韵秋从出口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憔悴的秦阁主和四大长老,还有岐山的众弟子,洛煜琴远远的坐在一边神情极其冷漠。
蒋芸捷和莫娆扑过来抱着她就哭,“总算出来了,总算平安回来了。”
陈胤却径直走到洛煜琴的面前,高傲的低声道,“我又欠你一次。”
洛煜琴同样高傲的起身,看也不看陈胤,用极其冷漠的语气回道,“我不是为你,我是为她,让你去是送死的,能出来是你命大,你不需要欠我什么。”
陈胤弯了弯唇,第一次被冷落还这么坦然,“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为她死的机会。”
洛煜琴扯了扯唇角,径直离开了,直到走到无人的角落才捂住胸口,踉跄着坐下,直到四肢有了力气才扶着石壁起身,落寞的回了听雨阁。
夏韵秋一直关注着陈胤和洛煜琴,总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怪怪的,从苍茫上的时候就有这感觉了,问他们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明明冷漠疏离的两个人,却还有着不对她言的小“秘密”,着实让她不解。
见他望过来,夏韵秋忙收回目光,怕他尴尬,刚才的话她听不真切,隐隐觉得陈胤碰了钉子,洛煜琴那生人勿近的脸色她看的清清楚楚,陈胤识破也不点破,立在一边看着岐山众弟子激动的围着她。
夏韵秋拨开众人,走到秦廉面前,目光一片清朗,“秦阁主,我可以离开岐山了吗?”
秦廉憔悴的脸上更加的为难,支吾着回道,“可是可以,但是圣女……岐山不能一日无主,你闯过了断魂索,先祖的规矩可以……改。”
夏韵秋直摇头,“毕竟是先祖的规矩,怎能说改就改。”
岐山弟子听清楚了夏韵秋的话,怕她离开,纷纷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圣女——”
他们之前对夏韵秋很不看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渐渐的被她折服,尤其是她带着他们去对抗齐天章,帮先圣女翻案,将岐山整治的由一盘散沙变成了现在的焕然一新,虽然她有时候会不按常理出牌,但那性子大家是越来越喜欢,若是她真的离开岐山,他们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适应不了的。
尤其是四大长老,跟夏韵秋一起的时候特别多,他们早就习惯了夏韵秋那种古灵精怪的行事作风,她跟先祖和先圣女不一样,更接地气,也更好玩,让他们觉得训练弟子也那么的有趣,若是她真的离开了,他们会很无聊的。
地长老挠的头发掉了一大把,“不就是想跟男人成婚生孩子吗?你已闯过断魂索,把这条改了即可,这样即不耽误你做圣女,又不耽误你儿女情长,岂不是很好?”
黄长老默默的戳了戳她的肩膀,“至少岐山也算是你的娘家,那小子若是欺负你,娘家人多了不适更有底气?”
夏韵秋满脸黑线,这么光明正大的蹭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