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逖!
他竟然也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白卿泽他们正在蒙逖的对面,跟他们对峙着,似乎在阻止着什么,蒙逖看到夏韵秋冲她眨眨眼,转眼看向陈胤,笑容渐冷,“雪崩和地宫都难不住你,不愧是我西陵的战神,陈胤,你总是让人惊叹呢。”
陈胤挡在夏韵秋身前冷冷的看着他,连笑都懒得挤一个,“哪能跟你比,爵位都没了,还不死心妄想着一步登天。”
“哈哈……”蒙逖大笑起来,笑容却极冷极冷,“拜你们所赐,让我走上了一条我做梦都想不到的路。”
“阿胤,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白卿泽看见他们过来,兴奋的只差跳起来了。
倒是秦廉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夏韵秋,“圣女怎么也来趟这趟浑水?”
夏韵秋冲他感激的一笑,“知道你们都在里面,不进来看一看,我不放心呀,白大仙还不快谢谢秦阁主,若不是他的指点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的。”
白卿泽不自然的对着秦廉抱了抱拳,秦廉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你小子出去再跟你算账!”
“我说,你们叙旧也找个时间找个地方吧,这里似乎并不妥当。”蒙逖见他们将他略了过去,忍不住出声提醒,“这里不安全,你们还是快出去的好。”
“我们出去,你不出去吗?”夏韵秋倒是奇了怪了,她进城的时候,蒙逖带人在城外住下,她进山洞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而且蒋芸捷她们在洞外守着,外人绝不能靠近,蒙逖是怎么进来的,还比他们快一步,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入口?
还有,蒙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小丫头,你这么关心我啊?”蒙逖听闻,立马换上一副柔和的样子看着夏韵秋,潋滟的桃花眼目光灼灼,惹得陈胤一阵不快。
“好歹相识一场,我是怕你孤零零的死在这,尸骨无存,他日你的仇家想找你报仇都没地方。”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劲儿,也罢,既然你这么担心我,我就实话说了吧,不跟你们一起出去是怕被你们拖累,老弱病残的……”
秦廉一听就炸毛了,“说谁老呢?老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被人这么轻视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先吃我几掌!”
他本来就被这七拐八绕的地宫整的火冒三丈,一肚子火没处撒,蒙逖正好撞到他的气头上,凌厉的掌风毫不留情的打过去,蒙逖仓促接招,有些狼狈,落了下风,追云眼见蒙逖要吃亏,要上来帮被白卿泽拦下,“打不过就以多欺少吗?”
追云只得先跟白卿泽打,“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们何时说过只能一个打一个了?”
“那也是你们先口出恶言的,什么老弱病残拖累你们,先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弱病残的威力!”
眼瞅着一个接一个的动了手,很快两方人就斗在了一起。
大殿中忽然冒出了大量白烟,如果说之前的青烟只为了让洞内的空气流动起来,让人不易窒息,那这带着刺鼻味道的白烟则是要人命的,很快就士兵扛不住晕倒在地。
“都不要再打了,捂住口鼻,这烟有毒!”白卿泽击退追云,倒退一步,捂着口鼻高声喊道,大家纷纷捂住了口鼻,但白烟已经入体,都不同程度的中了毒。
秦阁主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不得不盘膝而坐,屏气凝神,调整内息。
其他人的状况更不好,须臾便无人再能站起来。
暗影里响起了一阵巴掌声,一个苍老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你们打的这么费劲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说话的人一袭黑衣,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带着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一只眼睛和嘴巴,辨不清模样,声音倒是有些熟悉。
“想不到竟是被你算计了。”蒙逖坐在地上,脸上挂着苦笑,“齐将军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了。”
此人竟是齐天章?!
夏韵秋和秦廉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东周混不下去了竟然来西陵作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被认了出来,齐天章也不再掩饰,摘下头上的斗篷,不屑的看着蒙逖,“手下败将也妄想着与我争高下,本将军会让你知道逞一时之勇的下场是什么。”
蒙逖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潋滟的桃花眼迸发出无尽的杀意,“谁先死还不一定,能笑到最后才算赢。”
“哦,本将军倒是忘了,你不光是西陵的小王爷,还有另一个身份呢,只是,两个身份都不怎么光彩,一个被削掉了爵位,另一个也如丧家之犬,北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老北夷王到死都不认的私生子,本将军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
“你胡说,三皇子是先皇最爱的皇子,并非不认,先皇临终时将最精锐的护卫都留给了三皇子,只是三皇子不愿意回北夷而已,你休要挑拨三皇子跟先皇的关系!”一名护卫强撑着剑站了起来,指着齐天章怒骂,“倒是你,打着报效你们东周先皇的旗号,私底下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意图颠覆东周皇室,谋权篡位,不知道你们先皇若是得知此事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齐天章怒目相向,手中的剑飞快的滑了出去,直奔那护卫的咽喉,“黄口小儿竟敢污蔑本将军的名声,该死!”
“你敢!”
说时迟那时快,蒙逖飞快地将护卫扑倒,与此同时,陈胤纵身一跃将齐天章地剑踢飞,剑直直的插进了洞壁上没了三寸剑身。
“你们两个不是死敌吗?你为何要帮他?”齐天章怒不可遏的瞪着陈胤,“老夫以为我们可以不是敌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胤不理齐天章,死死的盯着蒙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比的愤怒,“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北夷的皇子的?说啊!”
蒙逖从护卫身旁坐起来,对着陈胤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就是那时候。”那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北夷王故意遗弃在老王爷面前的,王妃心善,碰巧他们膝下无子便将他带了回去,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抚养,教他读书,写字,画画,下棋,还请了师父教他功夫。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师父就是北夷安插在西陵的暗线,想法设法进了王府接近他,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他们之间的师徒情意甚笃,他才对着蒙逖道出实情。
蒙逖不信,他便借口带着蒙逖历练之际,偷偷的将他带着去见北夷王,蒙逖才知道,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北夷安插在西陵的棋子了,为了扶持他登上皇位,北夷王无所不用其极,蒙逖知道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大醉三日,再出门时,王府的小王爷变成了京城的混世小霸王,姬妾成群,日日流连花楼,就是不想让北夷王有可乘之机,他身上虽然留着北夷王的血,但西陵才是他的家,在这里,有疼爱他的父王母妃,有志同道合的挚友,有父王和母妃最爱的子民,他怎能无视他们的养育之恩拿下西陵拱手送于北夷呢?他宁可从此玩世不恭惹人厌其也不愿意做北夷王的棋子。
直到老王爷和王妃故去后,他的心彻底的凉了,与陈胤决裂,处处与他对抗,一度将自己的势力扩大到半个朝堂,可是,他并不开心,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听闻晏氏后人可以窥探天意,他就想知道,他若不遵从北夷王的命令,西陵会如何,阴差阳错的,他弄丢了晏子楚,遇到了夏韵秋,在与她各种斗法后竟不可控制的喜欢上了她。
彼时,她已经是陈胤的妻子,虽然还未与陈胤圆房,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甚至在陈府的旁边置办了一座宅院,每天坐在院子里听听她爽朗的笑声,心情也会好很多。
后来,北疆开展,北夷意欲南下,蒙逖不想让北夷人攻打西陵,更不想西陵打赢北夷,只得在中间作梗,希望他们能拖下去,最好拖到双方无力开战,就此停手就最好不过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计划还是被夏韵秋打乱了,北夷王下了命令,让他必须拿下夏韵秋,夺得她背后的商脉,否则,北夷便亲自出手对付她,到时候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他不忍心看到夏韵秋受伤,便不顾下属阻拦,不顾自身危险,想要带着夏韵秋远离这一切,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他则沦为了阶下囚,被陈胤送到了西陵皇面前。
西陵皇不忍杀他,只削掉了他的爵位,将他贬为平民,他本以为北夷会就此遗弃他这颗棋子,却不料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