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驿站待了三天了,桥还是没修好,河面上的冰层还是不敢上人,之前有急脾气的试图从冰面上过去,人上去没走几步就掉进了水里,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救上来。
此后,再无人敢尝试。
驿站的官兵更是不敢上前,修桥的事就搁置起来。
后来,有客商提议,修桥的钱大家一起凑凑,得尽快过去才是,小点的客商不愿意,他们本就是小本买卖,一趟赚不了几个钱,再出钱修桥,得不偿失,还不如不跑这一趟。
大点的客商也有不同意的,修桥本就是驿站的事,他们每趟交那么多过路费,现在桥坏了还要再出钱,他们宁愿待着也不交。
一时间,驿站的大堂里吵吵嚷嚷的,嘈杂起来。
蒙逖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似乎很享受在驿站吃吃喝喝的日子,夏韵秋却熬不了,她命莫娆去找那名提议筹款修桥的客商,问他修桥需要出多少钱,她可以出一些。
那名客商被其他人吵得头大,愿意出钱的没有几个,正灰头灰脸的吃着汤面,听到莫娆的话眼睛一亮,“我打听过了,修好这座桥平时的话可能需要三十两就够,现在这种情况,雪这么大,天又冷,长工们都要求加钱,大约要一百两银子。”
“你们凑了多少了?”一百两对百姓来说不是小事,他们也是普通的客商,在当地的生意不好做,才每年跑长路,若是在当地就可以赚到钱了,也不愿意受这份罪。
“唉,这么多人愿意出钱的就三个,才凑了十几两,差得远哩。”
“你只管去找人修,我们主子说了,剩下的钱她出了。”莫娆的话一落,那客商竟的筷子一下子掉进了碗里,“此话当真?”
他来的早,知道这个丫头是伺候一位姑娘的,那位姑娘一直带着帷幔,不曾见过真容,看着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此这般,倒也是出手阔绰了。
“自然当真,赶路要紧,小哥还是赶紧去找人修桥吧。”莫娆说完就回屋了,向夏韵秋说明了情况,夏韵秋赞赏的看着她,这些日子进步还是蛮大的,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一百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白白浪费了三天的世间,太可惜了。”
有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果然不假。
那客商倒是行动迅速,很快就找好了人,桥开始修了,住在驿站的那群人也就没那么躁动了,不时的传回一些修桥的事项,她们足不出户也能知道最新的消息,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蒙逖知道夏韵秋参与了修桥款的事,也不点破,权当不知道一般,每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的骚扰夏韵秋一下,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来头,跟当王爷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谈话的内容多了一些关于修桥的,夏韵秋也不搭理他,专心的等桥修好。
然而,在桥修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这天他们跟往常一样修桥,从水里钻出几个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打,那些修桥的长工根本就不会武功,很快就被打趴掉进水里,若不是岸上有围观的客商将他们救上来,他们就在水里冻死了。
上了岸那些长工说什么也不干了,拿命换钱不值当。
夏韵秋很快听说了此事,跟莫娆一起到了桥边,那些打人的早就溜之大吉了,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人看清他们的脸,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按理说这么冷的天,藏在水里也很冷,他们若是想要收拾那些长工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就能收拾了,用不着非得在水里潜伏,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不想人过去!
或者说,把桥弄坏的人也是他们。
“你怎么看?”夏韵秋看着站在一边看好戏的蒙逖,问道:“可是跟你有关?”
蒙逖连忙摇头,“我才不屑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再说了,我不心疼那些长工还心疼我的人呢,藏在水里那么久不冷吗?再说了这里都是人,打完还得游很远,我费这个劲干吗?”
游很远?
这么说,他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夏韵秋扯着他的袖子往人少的地方走,蒙逖假装受辱一般大声的呼叫,“喂喂喂,你扯着我去哪?这么心急吗?”
露骨又暧昧的话,让众人只看一眼便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纷纷觉得这个姑娘也太不知羞耻了,大白天的就乱整。
夏韵秋气的额头上黑线直冒,“让你的人扮成长工,我要抓住那些破坏修桥的人。”
蒙逖看了看夏韵秋扯着他袖子的手,轻声笑了,“你可是在求我?”
“你觉得是便是吧,桥修好了才能去北疆,你也不想就一直窝在那小小的驿站里吧?”夏韵秋澄澈的眸子里迸发出一阵犀利的光,直达蒙逖心底,“你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求我还用这种态度?我的小心肝啊……受伤了!”蒙逖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哀嚎,惹得众人又是频频侧目。
夏韵秋挡住他们的视线,冷冷的看向蒙逖,“你错了,我不是在求你,而是跟你合作,那些毁桥的人可不只是冲我来的,他们一直在阻挠我们往北,肯定有所图谋,你就不担心窝在这里会坏了你的大计吗?”
“丫头,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干吗,还说的这么严重,可真是吓到我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每日所图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哪里真有什么大计?”蒙逖还是那般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看着她,让她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好,你不承认也罢,那我就换个说法,你不是想让我亲眼看到陈胤的尸体死心吗?一直窝在这里,他的尸体可不会飘过来。”
拿这个跟他谈条件?
小丫头的心可真是狠呐!
“也罢,你执意如此,我便陪你玩一下,咱们丑话可说了前头,只要他死了,你就要死心,然后给我个机会如何?”蒙逖眨着潋滟的桃花眼深深的望着她,好像真的像是倾心于她。
夏韵秋深知他的脾性,果断的将他的一腔秋波给挡了回去,“你就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陈胤生,我是陈家的媳妇,陈胤死,我便是陈家的寡妇,这一点此生不变。”
蒙逖失笑,心底一阵酸涩,面上仍旧嬉笑不改,“你可真是一个固执的小丫头,陈胤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对他这般执迷不悟?我哪点不比他强,你怎么就看不见我呢?”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安排人!”
夏韵秋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怕蒙逖不去抓人,命莫娆拿着钱买通了一些官兵围在远处守着,只要他们敢路面,格杀勿论!
夜,渐渐黑了,皎洁的月光照在积雪上,明亮如白昼。
石桥的周围静悄悄的,有了白天的事情,人们对修好桥这件事似乎不再抱什么希望了,驿站里已经有不少的客商打道回府了,极少数的还在犹豫当中。
夏韵秋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对陈胤的思念越来越深,你到底在哪里?可能听到这深深的呼唤?
窗外静悄悄的,回应她的是寒风呜咽,满目萧瑟,白茫茫一片,荒凉,孤寂。
焉的窗外影子一闪,夏韵秋怔了一下,飞快的关上了窗户。
这是她与蒋梦婕的秘密联络方式,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才会启用,眼下这个节骨眼,蒙逖暗中虎视眈眈,蒋芸捷联络她一定是有重大发现了。
夏韵秋连忙从剑鸟身上解下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条,上面写着:发现山洞速归。
心猛地漏跳一拍,夏韵秋惊喜的握住字条,眼眶一下酸胀起来,这么久了终于找到了一丝可能的线索,虽然不确定陈胤是否在里面,至少说明一点,苍茫山里有她们还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挖掘出来后没准真能找到陈胤也说不定。
她必须尽快赶到北疆才是。
“刚才那只鸟可查清楚了?”蒙逖的房间在夏韵秋的隔壁,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她的情况,刚才那只鸟虽然速度很快,他还是看清楚了,隐隐的,他觉得那只鸟突然出现肯定与陈胤的消息有关,他清楚的看到了夏韵秋脸上一闪而过的激动,还有关窗户的时候颤抖的手,这世上能让她情绪失控外,除了陈胤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不是普通的鸟,属下未曾见过,只查到那鸟有灵性,认主后此生都不会更改主人,身手敏捷,还有很强的攻击性,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养的起的,而且,在中原嫌少有人养,书中有记载,也只是当个传说,没想到还真的有。”追云能查到的就这些了,“据属下所知,陈胤身边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鸟。”
“那就奇了怪了,这丫头是从哪里弄的这样的一只鸟的?”蒙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