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你话?她能套你什么话?”陈胤不以为然的摇头喝酒,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防备,满脸愁绪也不用担心被人识破。
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夏韵秋离开北疆,现在的北疆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白卿泽带来了一些草药和食物,也撑不了多久的。
奏折呈上去十几天了,援驰的粮草和棉衣迟迟没有消息,定是被蒙逖暗中动了手脚了。
这一仗,将是一场艰难的硬仗,他不能让夏韵秋冒险。
“就是你祖父的病啊……”白卿泽大舌头的说完,自己也知道失言了,看到陈胤冰冷阴沉的脸,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我不是故意要说的,你也知道那种情况,我……”
陈胤扔了酒坛,落到地上碎成一片,甘冽的酒流了一地。
白卿泽起身站到一边,低着头,宛若犯了错的孩子,“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伤脸,我还得去见祖父。”
“计划都被你打乱了,揍你有何用?”陈胤推开他,冲了出去,蒋芸捷知道了,夏韵秋肯定知道,她一旦知道实情,想要再送走她,就得费一番心思了。
想到这里,陈胤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寒冷的北风吹来,酒的后劲上来,有些头疼。
好不容易撑到自己的营帐,陈胤撩起帘子,没看到蒋芸捷,只见夏韵秋正在缝着什么,夏韵秋听到动静,忙把正在缝的东西藏在身后,笑着看他,“你喝酒了?”
“哦,跟老白一起喝了一些。”陈胤走到炉火旁,坐的离夏韵秋远了一些,即便这样,夏韵秋也因他走动带来的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外面真的是太冷了。
夏韵秋假装起身,掩饰掉刚才的寒战,“尝尝我今天熬的粥,里面加了蜂蜜。”
北疆条件艰苦,这是她能找到的一些开胃的食材了,“听说老将军没什么胃口,很久没好好吃饭了,你尝下是不是合祖父胃口。”
陈胤到嘴边的话,终是没问出口,她是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糊弄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就算他问也问不出来什么,陈胤接过白色的小盅,挖了一小勺,放进嘴里,甜甜的,软糯可口,吃起来很有食欲,“祖父会喜欢吃的,蜂蜜可以换成花露,我会更喜欢吃。”
夏韵秋白了他一眼,“将军最喜欢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口腹之欲这事呢,还是我们这些俗人来做的好,将军呢,只管高风亮节即可。”
“再高风亮节的人也有七情六欲,本将军也不例外,粥没的吃,那就开个荤吧。”陈胤一本正经的抱住夏韵秋,在她唇畔轻轻一吻,醉翁之意昭然若揭。
“你还是喝粥吧。”
陈胤接过横在他们之间的粥,轻笑一声,真是一个淘气的纸老虎!
“刚才你在做什么?”一盅热粥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隔着温热的炭火,陈胤忍不住好奇起来。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了想法,试验一下,没准回到岐山我又能做出一个人人争抢的好款式来。”
夏韵秋本就对这些很痴迷,陈胤也就信以为真没当回事,吃过粥俩人又聊了几句,便陷入了沉默。
炉里的炭火很快烧完,陈胤又加了新的木炭,这些木炭不同往日那些,微微有些轻烟冒出,夏韵秋假装不在意的捂住口鼻,还是被呛到咳嗽起来。
陈胤赶忙递了杯水给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夏韵秋知道他想说什么,忙岔开话题就要起身,被陈胤抓住胳膊,一个用力跌落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周围飘动着清新的木兰香,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韵儿,你听我说,明日我要去打猎,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陈胤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夏韵秋有些怀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他这话说的也太跳脱了,怎么突然转到了打猎上?
“打、猎?”
“对,打猎,营里的将士们很久都没吃过肉了,明日我们出去打些回来,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如何?”陈胤的脸近在咫尺,为何她总有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好是好,可是祖父那边……”北疆的事情都忙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出去打猎?果真不是一般人,这想法总是让人出其不意。
“有老白在,不必担心,而且,说不定祖父吃了你的粥,就好利索了呢?”
夏韵秋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看似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她故意乐观,还是真心的觉得祖父会好起来,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辜负他伪装的辛苦,爽快的答应了,“明日一早我就把粥熬好,给祖父送去,然后一起出去打猎,说真的,我好像都没正儿八经的打过猎。”还是在这般白雪皑皑的穷乡僻壤,也不知道那些躲在窝里睡觉的猎物们明日给不给面子了。
“就这么说定了。”陈胤抱着她,轻轻的放到床榻上,脱掉她的鞋子,钻进被窝,“**一刻值千金,还是抱着你睡得舒服。”
夏韵秋赶忙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紧紧的握住一边的被角,很快就被陈胤捞进怀里,“被子不够用,你躲那么远冻坏了怎么办?赶紧睡,养足精神明日还要一起打猎呢!”
夏韵秋扣着被子,一动不敢动,虽说俩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她却一次比一次紧张,总觉得贴着他胸膛的脊背一阵一阵的火热,大概又是发烧了,明日能不能出门又玄乎了。
陈胤察觉到她的异样,手悄悄的握住她的。
夏韵秋狠狠的抖了一抖,就是这一抖让陈胤笑出了声,也让她好一个懊恼,躲什么啊,她可是秋爷,真要是发生点什么,谁吃亏还说不准呢!
夏韵秋翻身对着陈胤,脸几乎要贴上他的,陈胤瞪大了眼睛,似乎被惊住了,僵硬着不知道看不透她想干什么。
夏韵秋一个翻滚将他压在身下,脸上掀起一抹得意的笑,“姑奶奶最烦什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了,都是一样的,凭什么男子就该掌控一切,女子就得百依百顺呢?”
“你、想要干什么?”
陈胤不是第一次被她扑倒,以前都是喝醉的时候,现在却是清醒着,难道她要……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趴在你身上睡觉啊。”谁让他撩拨她呢,整的她都不像她了。
陈胤失笑,趴在他身上睡?亏她想的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今晚两个人还能睡的着吗?
“只要你觉得舒服,我都可以的。”陈胤说着,伸手抱住她,夏韵秋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下还有一处微妙的变化,后悔起自己的莽撞来,又不好下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趴在他身上。
陈胤压抑着心里的情动,呼吸声不可控制的变粗,真是个磨人的小丫头,今晚注定要难眠了。
就在陈胤天人交战,打的不可开交之时,一道匀称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夏韵秋竟然真的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陈胤苦笑,惹出了这么多事,她倒是睡的安稳。
好不容易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陈胤轻轻的将她放在枕头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在一边躺了下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岐山的事情要加快了,再这么下去,他会疯。
夏韵秋一个翻身将被子蹬掉,另一条腿打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陈胤再次被她打醒,只得用被子将她裹住,抱进怀里,她才安稳的睡去。
第二天,夏韵秋早早醒来,套上衣服熬好热粥交给白卿泽,“老将军想吃的话,给我说,我再去做。”
白卿泽站在营帐门口,寒风吹起了他的披风,将他的脸吹的都憔悴了许多,“这事怎么还是你亲自来,小婕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白大仙不是最会医人的吗?”夏韵秋想着打猎的事,着急走了。
白卿泽看着她的背影,低叹一声,他只会医病,哪里会医心啊。
回到营帐的时候,陈胤已经醒了,俩人一起吃了点饭就同骑一匹马出了营帐。
“北夷人虎视眈眈,若是知道你独自一人出门打猎,你说他们会不会暗中设埋伏?”夏韵秋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真感觉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个。
“若真遇到北夷人偷袭,夫人会不会舍命救我?”陈胤握着缰绳,环抱着她,温热的气息扑到耳边很快变冷。
“我又不会武功,你可别指望我,不拖你后腿你就偷着乐吧。”夏韵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再次感觉北疆这地方真的不能久待,人会被冻傻的。
“那你就坐稳了,不要说话,抱住我。”陈胤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耳畔风声大起,夏韵秋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马儿已经跃出了一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