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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西陵要变天了

    西陵。将军府。

    长灯深深,烛火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

    烛火下,陈胤满脸凝重的看着堆积的奏报,挑出做了标示的重要信件,逐一打开,拼凑起来一条重要的消息:皇上要把陈家军改编!

    陈家军本是朝廷的一支队伍,自陈家祖辈接手后,常年在外征战,用鲜血铸就了军魂,对陈家的忠心远超一切。

    到了他这一辈,皇室软弱,对陈家军的忌惮尤甚,一直想要收回兵权,但用这样的招数未免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

    “公子,将士们那边我已经事先做了安抚,但是他们还是不服。”赵风这段时间忙的连饭都没空吃,消瘦的眼窝都凹进去了。

    “皇命不得不从,愿意告老还乡的,抚恤的银子给到位,愿意留下来并肩作战的,务必要保护好他们,接下来,我们有硬仗要打了。”皇上年迈,皇子们又太弱,朝堂被奸人把持,蒙逖野心勃勃,西陵怕是再无宁日了。

    “大家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为西陵抛头颅洒热血,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此等结局,让人心寒。”

    陈胤示意他禁声,小心隔墙有耳,“眼下局势不稳,陈家军树大招风,暂时分而化之,未尝不是保存实力的好办法,为今之计,首当示弱,尔等可明白?”

    暂时两个字给了众人莫大的信心,众人相继从将军府潜了出去。

    第二日,圣旨到,宫里的内侍太监宣读完,俯视着跪地的陈胤,目中全无恭敬,“柱国将军接旨吧。”

    收缴兵符,裁减编制,眼下的陈胤只是空有虚名而已,这对一个曾经手握四十万重兵的战神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屈辱,内侍太监为防陈胤不服,特意带着两千禁卫军,只待他稍稍反抗便将他拿下。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陈胤自始至终恭恭敬敬,没有半分不悦,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让他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考虑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念及他曾经战功赫赫,内侍太监倒也不敢太过放肆,拿了银子,带着人徜徉而去。

    大门关上,陈胤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解散陈家军不算,竟还将他软禁,宫里怕是出事了。

    “今夜我要进宫一趟。”

    “可是,皇上圣喻让将军府内禁足,公子若这时候出去,岂不是撞在了刀口上?”赵风总是有些不放心。

    “你不觉得这圣旨很蹊跷吗?皇上就算着急收回兵权,必定会将我放在一个更高的虚职上,并不会将我禁足,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蒙逖自东周回来重伤未愈,无法上朝,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他们就急着动手了,我担心有人会对皇上不利,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进宫一趟。”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入夜,赵风提着好酒好菜与门外的侍卫一边吃,一边攀谈起来,刚开始侍卫还推辞,总觉得不妥,又被赵风盛情难却,便半推半就的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那侍卫也开始大吐苦水,俸禄少,还没有探亲的时间,头动不动就训斥,老母亲生病了都不能回去照看……总之,从来没有人像赵风这般将他们当人看,瞬间将赵风当成了亲兄弟,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将军府的防守成了摆设。

    陈胤一身夜行服,悄悄的溜了出去。

    到了宫门口,发现护卫比平时多了很多,还都是陌生的面孔,不是宫里的禁卫军。

    陈胤知道大事不妙,找到宫里的内应,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了内侍的衣服,往皇上寝宫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内应一边说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皇上前段时间昏迷了几天,皇子们便开始按捺不住,明里暗里的往宫里跑,被禁卫军统领杨韬拦住,大家都进不去也倒相安无事。

    但是经此一事,皇子们间的争斗便搬上了台面,各自积蓄力量,帮派分化加剧。

    原本也只是皇子们挑头,大臣们还算安分守己,虽然心知肚明,却并未撕破脸,直到前几天皇上再次晕倒后,皇子们再无顾忌,王太傅和曹丞相公然在朝堂上叫板,引发骚乱,禁卫军统领杨韬试图维持局面,被曹丞相关进了大牢,禁卫军中但凡有异议的,都被关了起来,小王爷蒙逖重伤不能出府,太子又旧疾复发,几个皇子便一齐涌进了宫里,相护倾轧。

    眼下,皇上的寝宫和太子的东宫都有人把守,想要进去不是那么容易,得等契机。

    陈胤窝在皇宫三日,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进了皇上的寝宫,却无法靠近,不断地有人来回的监视着,全是新面孔,就连皇上身边的内侍大监也不知所踪。

    远远的,陈胤看到皇上似乎醒着,似乎受人挟制,躺在床上两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间隔了这么多人,他又不能出声,而皇上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到来,不曾往这看一眼,他得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才是。

    恰在此时,有人送水过来给皇上梳洗,陈胤趁机撞到那人,水洒了一地,铜盆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旁边的一个内侍厉声喝道,“怎么做事的?这么毛手毛脚,拖出去砍了!”

    吓得那个宫女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陈胤也跪在地上,眼睛却偷偷的往皇上那边瞄,这么大的动静,总会惊动他的。

    果然,皇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得心烦,坐起身,恰好瞥见陈胤一晃低下头的脸,空洞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光芒,当即骂道,“朕还没死呢,你们这就沉不住气了?告诉他们那些个不孝子孙,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平白的让我受奴才的气算怎么回事?”

    听到皇上动怒,侍奉的人跪了一地,虽然主子们要求他们监视皇上,却也严令他们好生侍奉,不能忤逆,他们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陪伴着。

    皇上心情不好,他们都知道。

    从第一天醒来将寝宫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外,后面还算平静,像今日这般怒气,竟是没有过的。

    为首的内侍当即趴在地上行礼,“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他们拖出去砍了。”

    “慢着,你就这么把人砍了,朕找谁撒气去?你,你,你们吗?”西陵皇明摆着不想让这事轻易的揭过去,那人一时间吓得不敢回话。

    皇上虽然被软禁,想要取他们的性命还是轻易的很,这个当口,谁都不愿意惹祸上身,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西陵皇指着陈胤,“朕说的就是你,靠上前来!”

    陈胤假装很是害怕,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往前挪,头也不敢抬,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与西陵皇相视一眼,“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

    “你还知道错了,明知道错了还敢故意气朕,当真以为朕不敢处置你吗?”西陵皇似乎看到他之后怒气极盛,拿起茶盏对着他的头就扔了过去,许是他久病没什么力气,那茶盏竟砸偏了,滚到了他的脚边。

    陈胤抖得更厉害了,颤巍巍得将茶盏捧在手里,挪到了西陵皇的跟前,头低的更厉害了!

    西陵皇一掌将茶盏拍到地上,滚了好几个圈,众人皆是大惊,垂着头盯着眼前的地毯不敢动。

    “谁带他来的?”西陵皇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陈胤进来的小内侍上前,声音抖得不成字了,“回皇上,是……是奴才……”

    “将他拖下去,双手砍了喂狗!”

    “是!”那小内侍拖着陈胤往外走,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众人一凛,不禁感叹,皇上终究是老了,不忍杀戮重,只是要了他一双手,好歹留了一条命,他们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西陵皇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朕乏了,都各自瞪起眼睛用心做事,再吵吵闹闹的,就一个都别活了!”

    “是!”

    众人轻轻的起身,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也没有人发现其中的端倪。

    出了皇上的寝宫,陈胤握了握手中坚硬的玉牌,快速的离开了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将军府。

    赵风见他安然回来,总算松了口气,迎上去,“公子,这一路还算顺利?”

    陈胤点点头,命他将门关上,并派人守住屋子不让外人靠近,这才亮出手中的玉牌。

    “这是何物?”赵风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既是公子从宫里冒死带出来的,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陈胤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沉声道,“这是历代皇帝的祖传之物,其分量堪比玉玺,因是贴身之物,所以都是由皇上亲手交给皇位继承人。”

    赵风摇头,“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就给了这个,好歹给道圣旨口谕什么的,不是更奏效?”

    “你有所不知,他们能下圣旨,就说明玉玺也被监控起来了,皇上想要轻易拿到,肯定不容易,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也不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亮出来,但这个,确比玉玺要有用的多,必要时可敌千军万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