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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深夜闯进来,合适吗?”

    那人被夏韵秋撞破,倒也不慌,低低地哑着嗓子警告她,“慕容小姐选秀之事,姑娘最好不要参与!”

    她能感觉的到,这个人对她暂时没起杀心,却也来者不善,“我若执意参与呢?”

    那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尽管她看不清,依然感受到了那锥心的犀利,一枚淬着寒光的暗器穿过她的长发,钉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一缕碎发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上,那人启唇,“那不是你能承受的,言尽于此,下一次我的飞镖就不会只射中头发了!”

    幽暗沙哑的嗓子带着睥睨一切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夏韵秋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袖子中的银针飞驰而出,直逼那人面门,“威胁我之前,你应该先打听打听,我可不是吓大的!”

    “岐山圣女也不过如此!”那人轻巧巧的挥了挥袖子挡开了银针,实力悬殊立见高下。

    这人竟知道她的身份,那慕容如茵呢?

    夏韵秋来不及想,接着扔出一只凳子砸向那人,那人侧身避开,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洛煜琴破门而入的刹那,那人消失在了窗户外,身姿轻盈的像一个幽灵。

    “出什么事了?”

    烛火燃起,地上一片狼藉,洛煜琴拧眉看她,神情说明了一切。

    夏韵秋假装回过神来,抱住胳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怎么进来了?”

    “我以为……”洛煜琴听到动静以为是夏韵秋的房间进了人,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听到她反问自己也是愣住了,连忙转身向外走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上的那枚飞镖,虽然已经没入了墙遮住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的形状还是很奇特,江湖中鲜少有人用这样的飞镖。

    她的房间果然有人来过。

    只是那人没想过要杀她。

    她却在极力掩饰,莫不是与那人认识?

    蒋芸婕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一脸低沉的洛煜琴,“主子……”

    夏韵秋示意她关上门来再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蒋芸婕反手将门关上,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入夜后,我守在主子门口,看到墙头有人影晃动便追了出去,那人在大街上绕了三圈,躲进了怡红院。”

    “好一招声东击西,将你引开,故意向我示警,让我不要插手慕容如茵的事,而且此人武功高强,不在你之下。”夏韵秋陷入了深思,这个慕容如茵的事似乎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主子可有受伤?”蒋芸婕为自己的大意懊恼,当时只想着要抓人了,以为洛煜琴也在,主子不会有危险,现在看来,那人进来还没惊动洛煜琴,身手很是了得。

    “我没事,他并不想杀我,只是警告而已。”夏韵秋从墙上拔下那枚飞镖,递给蒋芸婕,“你可知道何人用这种飞镖?”

    蒋芸婕在江湖上阅历尚浅,并没有见过用这种飞镖的人,“属下派人去查。”

    “小心行事,别走漏了风声。”

    “是!”蒋芸婕将飞镖收好,开始收拾地上的碎椅子。

    “别管那些了,让她们给我弄点吃的,我快要饿死了。”本来就是饿醒的,又跟那人斗了半天,耗费了心神,如今都快没力气了。

    “好。”蒋芸婕放下椅子的一条腿,拍了拍手,拉开门,向厨房走去,却发现,厨房里灯火通明,厨娘早就做好了饭菜,见她过来忙放到食盒里。

    “洛公子吩咐的,刚做出来,还热乎着。”

    蒋芸婕木然的接过食盒,回了房间,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了桌上。

    夏韵秋倒是吃了一惊,“动作这么快?”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做了这么多?关键还有一道她最喜欢的蒜蓉蒸鲈鱼,这道菜可是很费时的。

    “是洛阁主,他一早吩咐厨娘了,只要主子的屋子亮了灯,就开始准备。”蒋芸婕将菜摆完,放下食盒,“这洛阁主对主子还是挺上心的嘛。”

    “别瞎说,他也算是我的舅舅了。”夏韵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的招呼她坐下,“一起吃。”

    吃饱,桌子上的盘子也空了。

    “这蒜蓉蒸鲈鱼简直比暮云阁的厨娘做的还要好吃。”夏韵秋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慕容如茵别院里都有这样的厨娘,简直叫人羡慕。”

    “主子是想厨娘的手艺了,还是想暮云阁的人?”蒋芸婕麻利的收拾好桌子,忍不住打趣道,“听说将军在京城闭门思过呢。”

    “找打是吧?竟学会消遣主子了,看我见了白卿泽怎么收拾他!”

    “他……”蒋芸婕提起白卿泽忽然有些支支吾吾,“前几日我收到他的飞鸽传书,他说他也在东周,也在临城。”

    “白卿泽在临城?这么劲爆的消息你竟能沉得住气,现在才跟我说?”夏韵秋气的都想拍她的脑袋,她们在东周转了个遍了,白卿泽在东周,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知道争取,真是笨死了!

    “我……”蒋芸婕垂下眼,眼神暗了下去,“他知道我们在这。”却没来相见,她还能找过去不成?

    “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他不来,你不会去啊?真是死脑筋,他能给你传信,不正说明心中有你吗?这么明显了,还要怎么暗示?”这白卿泽也是怪有意思的,给芸婕传了信,还不见她,玩欲擒故纵吗?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现在?”蒋芸婕看看窗外浓郁的夜色,有些犹豫,“要不明天着?”

    “就现在!明日我还要给慕容如茵赶制新装呢。”长夜漫漫不是更适合倾诉?夏韵秋如是想着,蒋芸婕内敛,白卿泽闷骚,俩人都不挑明,总要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主子还要做?这才刚打了个样送去,就有人来威胁了,这真要做出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蒋芸婕有些担忧。

    “无妨,别人闯进来说一句话我就被吓住,那我还是夏韵秋吗?”再说了,她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吓住的人吗?

    夜色渐浓,夏韵秋和蒋芸婕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很快就来到一个医馆。

    医馆的门已经关了,里面还亮着灯,蒋芸婕站在门口,迟疑着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夏韵秋叹气,上前将门拍的啪啪响。

    “谁呀?”门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还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了,都不让人休息了!”

    门打开,出来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没好气的瞪着夏韵秋,“何事?”

    开医馆的也这么牛气,夏韵秋也乐了,“我来找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姑娘还是赶紧走吧!”那老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作势就要关门,夏韵秋硬是闯了进去,那老头在后面急得直跺脚,“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蒋芸婕深吸一口气,跟在后面进了医馆,随手将门关上。

    医馆内,伙计们正在盘点,见她闯进来纷纷抬起头来,那老头喝叱一声,“看什么看!都各自忙去,忙不完不准睡觉!”

    夏韵秋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往二楼走去,那老头急得大叫,“我说姑娘,你到底要找谁?我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夏韵秋不搭理他,二楼上的房间一间一间的找。

    焉的,旁边一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伸出一只胳膊将夏韵秋拉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蒋芸婕大惊,提起剑就冲了过去,被那老头拦住,“人家两口子亲热,你凑什么热闹?”

    蒋芸婕惊住,这声音……

    “不错,就是我。”那老头忽然笑了,伸手在耳边一抓,撕下面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不是白卿泽又是谁?

    “那屋子里……”蒋芸婕震惊的看着他,“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走,陪我喝一杯,我慢慢讲给你听。”白卿泽说着就拉着蒋芸婕去了另一间屋子。

    夏韵秋被贸然拉进屋子,惊叫着掏出袖子里的银针对着来人就扎了过去,手腕却被稳稳地抓住,陈胤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还想用这招?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断然不能再吃第二次。”

    夏韵秋松开了手,银针轻轻的落到了地上,“你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京城的将军府养伤吗?西陵皇不是严令他不准出府的吗?

    “我要是再不来,我媳妇就要被人拐跑了。”陈胤轻轻的将她拉进怀里,夏韵秋却不买账,挣扎着出来,躲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你们串通好的?是你故意让白卿泽给芸婕传信的?就是想引我前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我费了那么大劲才帮你打消了西陵皇的疑虑,你怎么能……”

    “你在担心我?”陈胤一步一步走上前。

    “才不是!”夏韵秋退后一步,矢口否认,“我是怕受牵连。”

    “口是心非的家伙!”陈胤继续往前走,夏韵秋再退,背后已经是墙,已经退无可退,陈胤圈住她,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