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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韵秋拒绝了东周皇的帮助,回到岐山后仍旧不安。

    陈胤再厉害也只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和离书若不能帮到她,那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这一日,夏韵秋偷偷的将天长老叫了过来,神秘的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圣女假成婚?装装样子也可以。”

    “成婚?”天长老惊讶的叫了起来,“圣女难道忘了前车之鉴了?先圣女的事到现在岐山的人都意难平,您怎么还要往刀尖上撞呢?别说圣女不能与别人成婚,就是假的,岐山的人也不会答应,这种事情怎能儿戏?”

    夏韵秋揉了揉眉心,果然是老迂腐,死脑筋!

    可悲的是,岐山上这样的人大有人在。

    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吃过中饭,夏韵秋无聊的在天峰殿的门口瞎转悠,恰好碰到玄长老,她试探的问,“若是我去偷袭陈家军,会不会给岐山招来麻烦?”

    玄长老想也没想的打断她,“圣女可别犯糊涂,这陈家军可是西陵的边疆守护神,没事去招惹他们作甚?一个齐天章我们就差点没架住,再来一个陈家军,岐山的老底都要败光了!”

    假成婚不让,偷袭陈家军也不让,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得唤了四位长老前来商议,“有人欺负岐山圣女,你们会怎么办?”

    “谁敢欺负圣女?脑袋被门挤了不成?”地长老第一个跳出来,“岐山早就不是以前的岐山了,自从打败了齐天章,弟子们练功都更用心,更刻苦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天长老也表态,“若有人敢伤害圣女,老夫定要将他打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夏韵秋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没白相识一场,够义气!

    她转脸看向玄长老,玄长老还在想着她要偷袭陈家军的事,狐疑的看着她,“圣女说的是谁?”

    夏韵秋咬咬牙,“是谁重要吗?”不该是不管谁欺负了她,他们都该义无反顾的帮她欺负回去吗?

    玄长老默默的低下了头,“若是无伤大雅,那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和为贵,若是很恶劣,那我自然是要维护圣女的。”

    虽然有条件,总算也是表了态的。

    夏韵秋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没发作,将目光移向黄长老,“黄长老会怎么做呢?”

    黄长老咬着酒壶看着她,半晌冒出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气死,“圣女是闯了什么祸没法收场了?”

    夏韵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天天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连岐山的门都出不去,我能闯什么祸?”

    四大长老皆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看来被欺负的不轻。

    “那圣女想让我们帮你教训谁?”黄长老吓得酒壶都掉在了地上,一壶酒洒了半壶,心疼死他了。

    “我就问你们帮不帮吧?”夏韵秋单手扶额,“毕竟这是我的私事,你们若是不想帮,我就自己去解决,我也不想牵连岐山的……”

    夏韵秋说着,眼圈泛红,澄澈的眸子里雾气升腾。

    天长老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那什么……圣女的事就是岐山的事,我等岂能袖手旁观,置圣女于不顾呢?”

    其他三位长老也清楚,就圣女那性子,不把天捅破那都不叫事,再者,即使是私事,却始终是岐山的圣女,出了事,岐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既如此,还不如一起出面呢,没准还能全身而退。

    见他们都表了态,夏韵秋一拍椅子站了起来,豪气冲天的宣布,“今晚,偷袭陈家军主帅——陈胤!”

    玄长老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她沉默不语,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啥?”天长老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刚对付了齐天章,怎么又来个陈胤?“他不是……”

    “对,他就是仗着我在西陵时跟他有婚约,以此说事,要挟我,让我离开岐山,你们说,他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欺负岐山呢?我这才刚把岐山的事顺过来,怎能现在离开,对吧?再说了,他把岐山当什么了?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夏韵秋唉声叹气的说着,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我被你们抓的匆忙,都没来得及休了他,便落下了这样的把柄,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四大长老一听,要让圣女离开岐山,那是万万不能的。

    “为今之计,只能让那陈胤知难而退了!”地长老总结道,“说吧,想让我们怎么做?”

    “如此,我们要同仇敌忾了。”夏韵秋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布防图,低声道,“这是陈家军的阵营,陈胤的营帐在这里,长老们只需将我护送进去,我自己对付他就可以了,得手以后,我们再回来。”

    四大长老分明不信,“你能打过他?”陈胤可是西陵的战神,圣女武功都不会,内力都没能控制自如,如何斗得过他?

    “谁说非要武斗了?本圣女向来都是能动嘴绝不动手,能用手解决的绝不用脚,硬碰硬才是下下策,明白不?”

    动嘴不动手?动手不动脚?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哎呀!”天长老挥了挥手,“我们想这么多作甚,圣女说啥就是啥,我们只管照做就是了。”

    天长老都发话了,他们三个也不能认怂,不就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军营里把风吗?

    豁出去了!

    是夜,一轮圆月皎洁的挂在天空,明亮的光芒带着讥诮的冷意睥睨着大地上的人。

    子时刚过,正是将士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四大长老如鬼魅般带着夏韵秋悄悄地潜入了陈家军的阵营。

    陈胤还在案牍前冥思苦想,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抬眼望时,那人已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你……”

    夏韵秋缓缓脱下风帽,露出绝美的容颜,风灯摇曳,柔和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更添一抹韫色。

    陈胤惊喜的起身,匆忙中撞到了桌子,桌上的奏报散落一地。

    “你怎么来了?”他本来打算要去寻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营帐里,而外面,一向以警惕的陈家军对她的到来却丝毫未觉,让他不由得暗自惊诧。

    “就许你把我的岐山当自家的后花园,就不许我把你的军营当后花园?”这是她第一次到军营,铁血硬汉,篝火兵甲,仍是触动了心底那根柔软的弦。

    就是这群不畏生死的虎狼之军,抛头颅洒热血,守护者西陵百姓的安宁,铸就起一个又一个安康喜乐。

    思及此,她才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后花园,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陈胤浅笑着握住她的手,连日来的思念让他的目光越发的宠溺起来,“伤可都好了?”

    夏韵秋不自然的抽回手,在一边的垫子上坐下,胳膊上解下备好的包袱,在桌子上一一铺开,“我是来找你喝酒的,知道军营生活艰苦,下酒菜我都带了,以前都是喝梨花醉,今日就尝尝岐山的清泉酿,也不枉来此一回。”

    陈胤深邃内敛的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身上,只一瞬便笑着坐在了旁边,“好啊,岐山的清泉酿最是甘冽,听他们提起也甚是向往,今日夫人带来,自是应该好好的品上一品。”

    “陈胤,你为什么会选择上阵杀敌?以你之才,入朝为官也会平步青云,为什么会选一条看起来很艰难的路?别跟我说是家族的使命,我不信这些虚的,你的性子那么高傲,从来就不会受人逼迫。”

    “朝堂亦是战场,比起那些明争暗斗,我更喜欢真刀真枪,纵横沙场,至少我可以通过努力保护一方百姓。”陈胤轻啜一口,清泉酿果然名不虚传,甘冽香醇,酒香醇厚绵远,跟梨花醉有的一拼。

    “若他日,我让你放弃一切归隐田园,你可乐意?”

    陈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邃内敛的眸子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韵儿,你该知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高官厚禄不过是浮云而已,你才是照进我生命的那道光,别说是放弃一切归隐田园,便是这条命也可以随时拿走。”

    “够了!”有这句话,足够了!

    夏韵秋满饮一杯,心下激荡,他的理想,志向,守护百姓的心,陈家一族的使命,她都懂,又怎么会牵连的他一无所有呢?

    他倾尽全力保护百姓,那她就全力护他!

    无关儿女之情,只为天下百姓!

    抽出怀中的短匕首,锋利的刀刃在风灯下闪着幽冷的光,夏韵秋起身将匕首抵在他的胸前,“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我不要你放弃一切,做你自己就好了。”

    话落,匕首起,稳稳的扎进了他的胸膛,刀锋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是那样的清晰。

    “为何不躲?”

    陈胤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抗拒,眼底却沁出一抹心疼,“我知道你心里苦,若这样能化解你心中的疙瘩,我愿意承受。”

    “这一刀是你欠我的,自此,前世的债两清。”夏韵秋抽出匕首,倒退几步,对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这一刀是我欠你的,今生的债也清了,往后我夏韵秋与陈胤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