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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吵了以后,陈胤就搬去了书房,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人了。

    青莲忍不住揶揄夏韵秋,“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将军的心意这么明显了,你都感觉不到吗?”

    夏韵秋怔怔的看着她,想起前世今生,忍不住叹息,她如何感觉不到?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只是,前世的经历那么凄惨,今世她不太相信他会真的一片真心只为她。

    见她一脸的惆怅,青莲忍不住又问,“这几日没见到将军,小姐心里就没觉得缺点啥?”

    “缺啥?啥也不缺,一个人睡的更安稳!”夏韵秋起身将她推了出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聒噪了!

    门关上,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确实有些太安静了些,还是睡觉吧,夏韵秋踢掉鞋子钻进被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憋得慌,索性披了件衣服院子里透透气。

    今晚的月色好美,明亮的月光洒进院子,朦胧飘逸,夏韵秋找了个梯子爬上了屋顶,心情一下就舒畅了,真真的像诗里写的那样“野况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这个时候再来壶酒,来碟点心,就太妙了。

    若是再有个人对饮一杯,就更完美了。

    可惜呀,这个时辰还没睡的,也就只有她了,夏韵秋低低的轻叹。

    忽然,一道淡蓝色的人影飞过,在她面前落了下来,陈胤笔直的站在月光下,倾泻一身银辉,仿佛天上飘来的谪仙,带着虚幻般的飘渺,像极了梦境。

    夏韵秋知道这不是梦,她闻到了梨花醉的味道。

    下一瞬,陈胤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何没去南梁?”这话问的很没气势又带着点点的酸意。

    夏韵秋拢了拢头发,顾左右而言他,“南梁没有梨花醉,十年陈酿。”

    陈胤一怔,心跳的砰砰响,声音都微微颤抖,“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夏韵秋迎上那深邃浓烈的眸子,点点头,“当然是……开玩笑的。”感情这东西,谁认真谁就输,她所有的情感上辈子都用光了,这辈子的没有勇气去碰。

    陈胤眸底额的火光灭了,颓废的将酒扔给她,“想喝就喝点吧,兴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夏韵秋也毫不客气的接过,使劲的灌了一大口,砸吧着嘴唇道,“绵软醇厚,就是喜欢这个味。话说,你是怎么寻到的?”

    陈胤苦笑着摇摇头,那日她说将他送的宝贝换酒了,还是十年陈酿梨花醉,他就让管家满祁州城寻,始终没寻到,他不死心,挨个城池寻,终于得到了一个秘方,他尝了一下,够香是够香,醇劲不足,也太辛辣,便将配方稍作改动,于是便有了这梨花醉,陈府现酿,还重新给取了名字,十年陈酿梨花醉。

    他还特意叮嘱管家,以后陈府的酒全都换成梨花醉,如果夫人想喝酒,一定要强调这个是十年陈酿梨花醉。

    没想到竟成功的瞒住了她,不过,他很好奇,她究竟是在哪里换的梨花醉,他翻遍了西陵都不曾见到,难道是南梁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忍不住沉了沉,面色更加冷郁。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夏韵秋已经喝完了一壶,抓起了第二壶喝了起来。

    “喂,那是我的!”陈胤想要夺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夏韵秋把盖子扔了,直接对口饮下,晶莹的酒水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衫裙上打湿了一片,她却不曾察觉,豪气万分的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壶扔给他,“还你!”

    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里格外的清脆,夏韵秋笑得很放松,竟在屋顶翩跹而舞,像花丛中飞来的仙子,凝聚了天地的灵气,美的让人窒息。

    陈胤看的痴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不断的浮现她的影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飘逸轻灵……所有的重叠到眼前,像蚀骨的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夏韵秋醉了,也许是酒太香醇,也许是月色太迷人,她醉的只能看见陈胤一个人,轻轻的旋转,贴近他的胸膛,纤细的手指戳着他,唇畔吐露酒气的芬芳,“陈胤,你是个大坏蛋你知道吗?你就知道欺负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着,她打了个酒嗝,又跳远了。

    陈胤不自觉地走近,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困惑,“我何时欺负过你?”

    夏韵秋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啪的打了一下,“坏蛋,欺负了我还不承认!”

    陈胤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还是被一个酒鬼打了!

    她可真是挑战他的极限,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敢对着他的脸打的,她是第一个!

    打完还不收手,她竟使劲拍打他的胸膛,“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陈胤握住她的手,僵在原地,“你还是没有放下。”

    “放下?”夏韵秋一阵苦笑,都笑出泪来,“你教我如何放下?”

    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陈胤紧紧的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头发,低叹一声,“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个在沙场纵横的铁血男人,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语言,流血流汗从未向谁服过软,就连小王爷蒙逖他都不看在眼里,今日却对着她道歉,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夏韵秋借着酒劲撒泼,原想着即使逾越了,他也不能怎样,酒醒后她可不会承认,这一幕却让她始料未及。

    真情还是假意,此刻在朦胧的月光下看不真切,她却清晰的听到,那固守的心墙在逐渐的坍塌,有些事终是不受控制的。

    “韵儿,我们重新开始可好?”良久陈胤低低的说着,仿佛从离她很远的云端传来,她很想回应,嘴巴却不听使唤,渐渐的竟什么都听不见了。

    陈胤见她不回应,以为她还在犹豫,却听见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她竟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睡、着、了!

    陈胤不由得失笑,也罢,今晚这又是跳又是闹的,还喝了许多酒确实是累了,抱起她纵身跃下,放到床上,轻轻的盖上被子,他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韵儿,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你没走,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南梁钥王府。

    宋君钥还在昏迷中,晏子雏翘着二郎腿斜睨着床上的人,撇了撇嘴,冷声道,“你说你把我掳了来干啥?自己都半死不活的,还有闲心管我,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夏韵秋那笨女人的话也听,真是气死我了!”

    那晚,她刚从院子里回到房间就被他偷袭了,他拿着夏韵秋的信物说要带她走,还不能惊动白卿泽,她正好腻歪了白卿泽,整日婆婆妈妈的,比夏韵秋还苦口婆心,有人能带她离开,她自是求之不得,就跟着宋君钥上了马车。

    但那马车却不是去将军府,却是往城外走,她不肯,挣扎着要跳车,这时有一群黑衣人追来,宋君钥无奈的将她打晕了,快速的将她带出城。

    半路上,她醒了,闻到马车里浓浓的血腥气,才知道宋君钥受伤了,后面也没有人跟着,他们算是安全了,却也距离祁州城很远了,晏子雏恨恨的瞪着他,发誓有机会会杀了他。

    宋君钥不惧,反而递给她一只信鸽,一张纸,一支笔,“给她写封信报个平安吧,免得她担心。”

    于是,她就恶狠狠的给夏韵秋写了一封信,让她赶紧来带她回去,宋君钥看完笑了笑,将鸽子放了出去。

    尔后,他就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她给他喂了三颗白卿泽炼制的紫元丹,帮他把命保住了,他却一直昏迷不醒,中途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次,却命令下属一定要将她看住,不能让她跑掉,这可愁煞她了,早知道他这么死脑筋,她就不该救他。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他的下属比他还死脑筋,真的就是死死的看住她,寸步不离,方便的时候还让女下属跟着,就这么一直到了钥王府,她差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了。

    在钥王府的日子,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宋君钥醒过来,什么方法都用了,挠脚心,捏鼻子……就查拳打脚踢了,他就是不醒,这么一直睡着,生生将她的暴脾气给磨没了。

    这一日,大夫送来了参汤,随侍的护卫小岑刚好出去了,大夫便让她喂,她哪里做过这细活,用勺子喂的满身都是,还喂不进去,一怒之下,她捏住他的脸硬生生的将嘴巴撬开灌了进去。

    惊的那大夫差点摔了药箱,直言:“粗鲁,太粗鲁了!

    “晏子雏将空碗扔给他,”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灌进去了就行呗,有什么粗鲁不粗鲁的,又不能当饭吃。“她才不在乎呢!

    这一灌不要紧,咳的宋君钥差点喘不上气来,却也咳醒了。

    晏子雏拍着手大笑,“怎样,不粗鲁他也醒不了哇!”

    那大夫再一次的被惊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