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身子一怔。
身前的人影并不高大，并不魁梧。
只是看背影，陆安觉得对方像是个单薄的书生。
不过那鲜红的血衣，背上的木盒实在是熟悉无比。
……
【姓名：顾白（楚剑歌）】
【能力：御风，万里传音，定天三式（定波澜——剑御千山；定乾坤——气破长空；定苍穹——移星换斗），万剑诀，不朽七劫经，金刚菩提印，百旋归影，九亟云潮式等】
【天赋：今古无双，剑心天成】
【修为：归元境二重天（跌境）】
【危险度：极度危险！！！！！】
【状态：身受重伤】
【种族：人族】
【评价：一个注定会天下无敌的人，再给他一些时间，世间将无人再能胜过他。如他的天赋，天下无双的评价只有他能担当。可惜，造化弄人，举世皆敌。】
【注：问天地谁做豪杰？舍我其谁！问世间何事忧心，谁人能懂？无论何事，皆由我一肩担之！】
……
看到信息，陆安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顾白。
对方比初见时的修为更高了些。
重伤！？
陆安赶紧将顾白扶起，可是刚一触摸到顾白的身子，陆安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顾白的身子冷的像块冰！
除此之外，顾白气息微弱，若不仔细观察，几乎发现不了胸膛起伏的痕迹。
“辣鸡系统，还不快想办法？”
【建议赶紧逃离此地，击伤顾白的人，修为远超你的认知。至于顾白的伤，你也无法帮助他。】
突然，辣鸡系统警声大响，在陆安脑中震彻：
【警告！有归元境之上的人正往这个方向搜查，预计一炷香后有暴露的危险！】
陆安将顾白背在身后，怒喝出声。
“看看周围有什么适合躲藏的地方，快！”
【东南方向二十里处有个山洞，洞中蜿蜒曲折，出口众多，适合躲藏。】
陆安想也不想，果断背着顾白往系统标注的方向逃去。
在奔跑途中，他不忘清理自己留下的踪迹。
等陆安跑到隐藏在林中的山洞时，他精疲力尽，气喘如雷。
“辣鸡系统，对方大概多久能找到这里？”
【就算对方无法料到有你救走顾白，最迟五个时辰便能发现这里。】
五个时辰……
就算他现在开始穿过山洞，从另一边离开，恐怕也逃不出对方的探查。
“咳咳……”
在陆安思索之时，顾白急促咳嗽几声，睁开双眼。
陆安眼神复杂的看着顾白，“我该叫你顾白，或是楚剑歌？”
顾白抹去嘴角的鲜血，没有在意陆安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以前的名字，他笑着道：“还是顾白吧。以前的楚剑歌已经死了。”
陆安问道：“是谁打伤了你？”
“悬月寺的宣明。”
陆安越发疑惑，“你为悬月寺送东西，为什么悬月寺的人要伤你？”
顾白撑起身子，让自己靠在洞壁上，然后重重喘息。
“因为他们不想让我死。”
陆安又懵逼了。
把顾白打成重伤，结果目的是不让他死，这是什么说法？
顾白低声道：“其中缘由要追溯到多年前的事，你不懂。”
陆安见顾白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
他想了想，开口道：“那个……我听说……青霄剑宗……”
顾白直截了当，“青霄剑宗没了。”
陆安愕然，“你知道了？”
当陆安问出这句话时，他好像突然想起了系统说顾白举世皆敌的意思，他也终于明白了初见顾白，为什么对方是失魂落魄的状态。
悬月寺的人之所以打伤他，确实是想保他一命。
只要顾白重伤，无论是谁，绝对不敢在悬月寺眼皮子底下动手，就算顾白做了十恶不赦的事，那也得听悬月寺的发落。
可是这怎么可能！？
此时陆安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可是……顾白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苦涩，也有释然。
“看来你小子真的很聪明，已经猜出来了。”
顾白幽幽道：“青霄剑宗之所以覆灭，全宗上下一千三百六十四人，上到问仙境的陆地神仙顾青，下到凝魄境的小师弟，无一幸免。”
“全都是因为……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顾白面容平静的令人发颤。
陆安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说出口的事实远比猜测来的更让人难以接受。
“为……为什么？”
顾白没有回答。
他望着山洞顶部，有些出神。
片刻后，顾白突然开口：“算了……我有些腻了。”
就在陆安不明所以之时，顾白将身后的木盒递给陆安，“陆小子，这东西你帮我拿着，然后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陆安被顾白的动作惊呆了，他愣愣道：“可是你不是要把它送到悬月寺么？”
顾白笑着看向他，“既然宣明已经找到我了，我就不能去悬月寺了。”
不等陆安询问，顾白继续道：“天下很快就会知道我将自己的宗门灭门，到时候会有数之不尽的仇人会找上门来。”
“嗯，也许还会有许多正道人士。”
顾白轻轻捏拳，捶在陆安胸口，“我顾白不是会拉别人下水的人，悬月寺当年对我有恩，如果保下我，势必会遭到各方夹击。有趁火打劫的，也会有西域魔教里想挑起争端的。”
“所以这东西给你，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就帮我把它送到悬月寺，如果有些勉强，就自己留下来当个念想。反正里面的东西不会太重要，至少没有我这颗脑袋重要。”
说完之后，顾白突然握住陆安手腕。
“在宣明找到我之前，我最后再送你一些东西。”
陆安彻底呆在了原地。
就算是辣鸡系统不断提示：
【顾白正向你传授完整的定天三式……】
【顾白正向你传授完整的万剑诀……】
【顾白正向你传授完整的不朽七劫经……】
……
陆安脸颊有泪水流淌，像是断了线的珠帘。
他突然明白了顾白为什么会说腻了。
顾白是真的要死了。
不是别人能杀他。
是他自己想死，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不知过了多久，顾白揉了揉他的脑袋，“陆小子，你这是喜极而泣了？哈哈。不用谢我，如果我不在了，我不希望青霄剑宗真的因为我消失，你懂了么？”
陆安摇头。
“不懂就好。嗯，和以前的我差不多。”
顾白笑的更开心了，“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小子很顺眼。”
“陆小子，记得当初我说过的那句话么？”
顾白缓缓道：“勤学苦练三十载，一朝下山天下惊，剑气冲霄摄星斗，万里山河尽归鞘。我顾白，或者说以前的楚剑歌，早就做到了，所以我可没有吹牛。”
陆安不知道顾白是什么时候提剑离开的。
他只是依稀记得，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比之前的魁梧身躯更为高大，就好像顶天立地，高入云霄。
最后的时候，陆安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顾白终究是没有回答。
良久，山洞之中，唯有一人无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