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乔乔要吃药，乔乔要把小恶魔赶跑。”
沈潇潇端着一个青花瓷碗，一勺一勺地喂药。
她面带笑意地看着孩子，因为药苦，皱紧眉头，像极了一个小老头。
这时，妙春堂外面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哀嚎声。
江河看了玄墨一眼，后者点头出去。
妙春堂门外停着一驾牛车，牛车上躺着一个人，凭借衣服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可是，她的脸，手臂，皆是呈现一片黑色。手背上已经溃烂一片。
“不好了，瘟疫爆发，这是要死人了！”
“别瞎说，这是水泡溃烂，想必是被热水烫到了。”
“不是不是，你们说的都不对，热水烫伤皮肤是红色的，怎么会是黑色的。这明显是中毒了。”
“就是，温大夫都说了，瘟疫只是小病，喝了药就好了，你不要瞎说，吓唬人。”
一群围观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玄墨看了几眼回去禀报。
“黑色的？”沈潇潇嗖一下就站起来，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楚慕枫不解地看着江河，一副“这什么情况”的神情。
江河视线落在玄墨的手上，那里裹着纱布，白净的纱布被绿色的草药染色。
楚慕枫猛然醒悟，惊呼一声：“乌夜蛇。”
众人也跟着出去，江河瞪了江鹿衔一眼。
“好好好，我看孩子。”
江鹿衔停下，抱着乔乔，冲着江河离去的背影小声逼逼。
只一眼，沈潇潇就明白，果然和她猜测的不错。
皮肤呈现黑色，还伴随着溃烂，必定是中了乌夜蛇的毒。
这时，一个女子搀扶着老妇人下牛车，两人跪在妙春堂的门口。赶车的男子也下车，跟着并跪下。
明初开路，温启鸿出来，只一眼并摇头：“你去别处吧，这毒我解不了。”
沈潇潇不禁摇头叹气，这一家子人她认识。
赶车的是张大福，村长的大儿子。芬嫂扶着老太太张芸。而车上的正是那个总是跟她过不去的张苗。
张家人苦苦哀求的时候，江河走到沈潇潇身边，低声询问：“要不要救，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放在平时，还真是一句动听的话，可是，人命关天！
沈潇潇摇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江河一把拽住胳膊。
“给一口气续命便是。”
哪有救人救一半的？沈潇潇刚要瞪他，转念一想，这乌夜蛇是稀有罕见之物，张苗怎么会中毒？
难道说，把乌夜蛇放入沈家院子的人是张苗！
“好，我知道了。”
沈潇潇走进人群中心，平淡地说：“我能治。”
芬嫂听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眼，顿时怒骂：“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寡妇？就是你克了我嫂子，你是个灾星！”
这次，不用沈潇潇动手，张老太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闭嘴。”
“娘，我没说错，都是她，上次我眼睛看不见也是她，都是这个小贱人在背后作……”
芬嫂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围的人已经有人认出了沈潇潇。
“我可是听温大夫说了，瘟疫的药方是沈娘子给的。”
不知是哪个妙春堂跑堂的说了一句，周围围观的人又开始偏向一边。
“要么闭嘴，要么滚。”
张芸说话慢，但是语气严肃又坚定。
沈潇潇和张家人接触不多，尤其是张老太，原主当初和张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虽然不清楚张老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沈潇潇特别爽，在心里默默给张老太点赞。
言简意赅，那震慑力杠杠的。
芬嫂被吓的不敢再多嘴，捂着脸乖乖跪着。偷瞄一眼沈潇潇，越想越不服，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边嘟囔着诅咒的话，一边低头盯着面前的青石板。
张芸朝着沈潇潇的方向叩头，诚恳地请求：“老太知道儿媳多次对沈娘子不敬，日后定会严加管教。还请沈娘子救救老太儿媳。”
说完，张芸再次叩头，等她抬起头来，额头浮现一抹红色。
“好，人我救，但是要告知我，是怎么中毒的。”沈潇潇挥手，让玄墨安排。
玄墨竟然没有向江河请示，并听之任之，等他把人安排进了医馆的后院，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越矩了。
他胆怯地偷瞄一眼江河，发现主子神色没有什么不悦，心里立即舒了一口气。
围观的人被疏散，后院也被明初和玄墨清场。
院子里摆放一张，用木板和长凳临时搭成的床。
“玄羽脚程快，有劳你去沈家，把厨房的几个白色罐子抱来。”
沈潇潇不想为了无礼的人浪费空间的使用次数。
人要救，但是怎么救再说。
反正中了乌夜蛇蛇毒的人，不会当场丧命。
毒素游遍全身，黑色的印记蔓延全身，全身蹦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直到所有的水泡破了，全身溃烂而亡。
而溃烂的过程中，会伴随着疼和痒的感觉。有点像冻疮，痒痒的又不能挠，挠了又疼，越挠越停不下来。
玄羽张口想要反驳，他的主子是江河，又不是她，凭什么要听她的。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并感受到身后有一阵寒意袭来。回头就看到江河冷眼看着他。
“好，我快去快回！”玄羽嗖一下跳上墙头，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玄墨看了一眼手上包扎的伤，不禁在心里衡量，似乎沈娘子对于主子，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躺在木板床上的张苗已经疼的晕厥，沈潇潇请温启鸿帮忙。
下了五针银针，张苗醒转过来。
被张大福告知一切，她呢喃着，竟然不顾手上的疼痛紧紧地捏成拳头。
张大福直起身子，支支吾吾地说：“我媳妇说，不让你治。”
呵，都这样了，还不然治。想死也不用这样的。
沈潇潇无语至极，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些古代妇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过节怎么了，难道自己的命不重要吗。
当沈潇潇还想劝说几句的时候，却被江河抬手打断。
“抬走，不送。”
对，慢走不送。
“嗯？”沈潇潇惊讶地看着江河。她回想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大胡子还挺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