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团团成叠的黑云压榨着大地上的一切,电光时时闪烁于高层中,暗红而诡异,一些残破的战甲残片无风起舞,四处游荡,每每接近地面的那一瞬,雾化成沙,在不远的另一处,缓缓凝结,周而复始。

    在黑云最为密集的地方,有一处直通云上的大山,一具面容风化的巨大干尸半倚于山脊审视一切。

    这不知已重复多少年月,时间一文不值。

    或许数万年前的某一瞬间,各个无序飘动的碎块位置会完美吻合这一瞬的位置,肩甲碎片飘上河涧,面甲居于山阴巨石一侧,剑刃护手相撞落地重组。

    是的,无序了无数年月的不既定路线,终有一天,会在时间这个廉价的组织者手上重现。

    前提,是没有意外性的破坏。

    而这一天,又被上风口的面甲碾进土堆的肩甲又开始沙化,另一侧河涧正中又开始慢慢凝结它的形状,它应该在河里浮沉三十年一头撞在河滩底,亦或者始于上游随浪而行遭遇下流剑柄双双“殒命”。这两个最大可能性在过去的岁月里重复了无数次。

    而这一次,肩甲侧面重组多了点东西,一个扣紧披风的铁质圆环一同出现,凝成契合完整。

    这导致它没有落河,漂浮至谷中打破了以往所有以百年定义无序以万年定义轮回的各个碎片漂浮生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河滩一侧无风起动,黑紫色闪电无序的轻颤着,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体,被打乱序列僵直浮空的各个碎片遭遇一种不可抵抗的引力,逐渐飘向人形,肩甲附在人形一侧,胸甲碎片像是一堆失去反斥力的磁铁,不断重合彼此的间隙,腿甲长靴群甲等等碎片亦同如此。

    天上暗云开了一道缝隙,倾泄无数诡异黯然的黑气直灌刚刚成型的残破铠甲,云层像是不断注水的墨砚开始慢慢澄澈,雨声伴随着凝合剂一般的黑气消逝逐渐变得猖狂。

    人形关节躯干五官面容愈发清晰,他身后正对着的干尸开始崩碎,他无意识的执起剑柄,剑身残片艰难的挺立在一起,碎片之间的黑紫色气雾不时鼓胀,雨势渐大,冲刷着谷中的一切,铠甲长剑人形生物的隔阂开始消逝。宛如初生。

    次日清晨,倾泻了个痛快的云层毫不在意的被暖阳透穿了躯体,这个山谷换了个色调显得格外别致,位于河滩,一名半长头发的青年男子疑惑地打量着自己的行头,一整套略重的灰色铠甲,显然是为了生命放弃了风度的正规设计,仔细盯上几秒会发现甲体有着更深层次的黑色裂纹式花纹装饰,杂乱如同劣等玉石般,摸上去倒是平滑无光,手上一柄主体为雪色的巨剑是挺唬人,可剑身上那奇奇怪怪的紫黑色污渍仿佛生长在了上面一样,格调全无,连个剑鞘都没有!

    男人抬头看看初阳,背身朝西走去,头盔摘下拎在手上极不方便,不知扣松了哪里,面甲掉了下来,看着原本扣面甲的豁口,扭头瞄两眼右肩肩甲,一扣一合,大小正合适。低头拾起面甲卡在腰间,便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越过枯树,男人扒了节韧性极强的丝藤,捋掉细支节叶,脑门一仰,和面式马尾一扎,额前几缕毛发不时舞动。

    “我这是,穿越了吧?”

    无人回应。

    男人苦恼的揉揉脑壳,决定先找找自己,于是便眯眼靠近河边,不断的嘟囔着:“好皮囊好皮囊......”

    水流并不算急,隐约能看见大致的倒影,青年双眼缓缓睁开。

    ......

    青年茫然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白色巨剑:“不应该是把镰刀?”

    回头再仔细瞧了瞧水中的自己,不时做着呲牙咧嘴的小动作,水中完美回应。

    “就叫凯隐吧,拉亚斯特?啊好烦,都好听的......”

    男人扛着巨剑越走越远,摇头晃脑间,小马尾也愈发俏皮起来。

    走过巨石,临近山脊,一步一敲定,仿佛这小路已走了上万次,唯一不和谐的反倒是给了自己温暖平定的阳光。

    怪人怪事

    越过山脊,远处是一片青黄不接的荒地,再远处水银丝带般的河流呈落,让人安心,水流意味着食物,同胞,聚集地。

    下了山,厚重的战甲给凯隐带来了极其不便的行进负担,半湿润的黄土不断被战靴碾压排开,留下一排排狰狞的鞋印,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回头,哪有什么山脊山谷,身后是十多对自己造成的痕迹,再向外,一处平平无奇的荒地,自己像是虚空中走来,至此方沾染尘埃。

    “像是出了不可回城的新手村人自嘲道。

    凯隐回头向着河流方向艰难行进,他从何处来悉悉谈来没有意义,人是感情生物,有爱的人,有恨的事。情感交织产生的无数变化衍生出的复杂矛盾没人能理清,当自己的底线以下埋藏着自己钟情,在乎,深爱,愿意守护的人的幸福生活,那么死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消失在你存在的世界是我的心愿,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你,这一世,我不再是负担。

    我讨厌呼吸器,我讨厌透析,我喜欢长跑,上学我从不坐公交,不是没钱,我就是喜欢跑步,很喜欢,你,你喜欢跑步吗?

    凯隐甩甩头,暂时舍下那些驳杂的情绪。

    一步一步,走向河边,水声愈发清晰。

    “还是有水声的嘛。”凯隐自言自语道,自言自语往往是转移自己心中所想的最快步骤。

    无法控制的大脑又联想到当初就是看到同学吃酸梅,忽然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的“酸梅树伟绩。”不自主的羞红转身撞倒了那个厚重眼镜的小女生,而课间还在讲桌旁打着电话的语文老师极其狂野的吼着“啊啊啊啊啊啊雯雯我爱李现!!!现男友的现女友!我!爱李现......”

    在老师附近撞倒女同学,脑门上被打上课间追逐打闹,欺负女同学标签,大脑一片空白的幼年凯隐在那个不停。

    同学们的目光不断地被吸引来,语文老师的声音开始清晰,脑门冒冷汗的幼凯了个结果。

    “爱李...”

    “现”字因为同窗群众的围观压力,发成了类似毒蛇吐息的丝丝声,不过完全被集体倒吸凉皮的同学们掩盖的彻彻底底。

    多年过去,小学三年级的“我爱李...”演变成大学毕业前三个月的“怒拔氧气管。”(自己动手)

    毕竟随着岁月向前骑行,矮小眼镜妹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壮壮孩子王,成了一个回医院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的玻璃人......

    凯隐不由的敲了敲身上的战甲,厚重咣当的声音缓缓传播,回到现实。

    好好过,活着才有资格去接触喜欢守护,爱。

    ......

    几日后。

    “所以说这到底是啥地方啊???啥玩意???”一脸小暴躁情绪的凯隐挥舞着大剑不断除草砍土作乐。

    他身前铠甲上挂着七八串处理好的白鱼干,背上用青藤捆了一颗一米长短的大葫芦,葫芦藤那横切开了一个小盖,葫芦盖反堵住了嘴,走起路来里面一阵水声。

    凯隐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全进葫芦里了。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狼瞳四顾,地上数条狰狞步伐痕迹交错在一起,没错,他迷路了。前日他找寻到了河流源头,是一排交错的倒扣岩洞反涌出水,并没有所谓的人流聚集地。

    徒手捉鱼,背负一米长装水大葫芦走一天,气不带急喘的顶级身体素质,让他膨胀了。

    只知日出为东的凯隐就这么踏上了寻找人流的征程...

    ……

    占星技术研究学院是波澜城东的一所公办院校,挂名占星,实则大师云集,师资力量范围辽阔。

    例如血脉力量诱导,开发肉身潜力,同化兽灵,唤醒魔力并接受,甚至祈求圣光都能在这找到领路人,而为独,不授占星。

    据初代校长玛蒂尔并不是一名诡异神秘的占星师,只是当时富饶平原极西魔族入侵,恰逢人族帝国暴乱,狼烟起,玛蒂尔校长只身入与富饶平原接壤的波澜城叛营,自称占星师可预见未来,接连三个月警醒暗示,痛苦折磨叛军首领的私人相处空间。

    三月余后,该首领怒起集兵,寻占星师未果,正遇上冲破绝望要塞精疲力竭仍想抢杀的魔族先锋部队。

    怒火冲天无处可泄,首领萨戈拉拔剑而战。其部下以为首领携兵只为身后无辜百姓得以逃生,战意勃发,生生杀进绝望要塞,顺手救下6名尸体堆里的重伤老兵。

    待到帝国平定,萨戈拉首领叛乱集兵3个月不动平民,待到魔族冲破私人武装不可靠近的绝望要塞,才动若雷霆截杀魔族并收复绝望要塞救下6名老兵的光辉事迹才让帝都知晓。

    这等高风亮骨让帝国高层震动不已,当即册封斯诺·萨戈拉外姓大公,波澜城最高所有权,世袭,可拥有三倍于公爵领私兵数量,当代大公可自由出入绝望要塞。

    而大公回到波澜城,慷慨万千,重手下于教育,不愿后人目不识丁,便在叛营旧址上创办占星学院,兼副校长。

    原萨戈拉冲杀魔族的那块土地渗透了魔血,土地常年湿润,地表青黄不接,被视作不详之地因而方圆十公里被围上限界碑,提示路人勿误入。

    o.o(同计量单位看的顺心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