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记住了,今日之死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父左右摇摆,不肯效忠王上!”
兼职刺客大师的语言大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拿着匕首在费潜边上比划,眼里满是残忍笑意,好像在研究从哪里下刀比较爽快。
得了吧您,要是真奔着杀人来的,咱这会尸体都让狼叼跑了!还一遍一遍帮咱巩固记忆呢?知道了,是帝辛,你要嫁祸的就是帝辛。
“这届杀手不行啊,刺客大师,您还是回去研究语言之美吧,这种粗活不适合您。”费潜在心里鄙夷地吐槽着,再次倒头就睡。
看着在自己威吓下全无惧色,反倒像回了自家床头一样找着舒服睡姿,回头还对他露出一个古怪微笑的费潜,黑衣人一时无语。
这就好比抢劫犯冲进便利店抢劫,尖刀逼迫下的老板却不慌不忙,反而对歹徒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说上一句“您吃了吗”,这怎么搞?抢劫也是个高危职位,这么不尊重人,工作很难展开啊!
“看到我这把匕首了吗?”黑衣人似乎不甘心,一定要看到这小子露出惊骇的神情,决定加大剂量,将冰凉的匕首在费潜脸上拍了拍,“这可是涂满了剧毒的毒刃!只要我轻轻一划,就算只破点油皮,你也必死无疑!”
我好怕哦,好怕你说完“涂满剧毒的毒刃”之后呲溜舔一口,还得咱给你收尸……费潜默默翻了个白眼,拨开凑在脸上的匕首,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黑衣人。
匕首悬在半空,黑衣人呆滞半晌,不知该如何表达复杂的心情。是自己演技退步了吗?眼神不够凶恶吗?不可能啊,自己一身杀气可是用百十条人命练出来的,就是自己对着水面看到自己这双眼睛也会觉得煞气太重,没理由连个小孩子也吓不住啊。
莫非是这小子痴傻,不知死活?也不对啊,方才谈话对答如流,思绪敏捷,就是十几岁的少年也不一定及得上他,分明聪慧过人,怎么会不知害怕呢?
黑衣人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自己的意图一开始就被推测出来,并在他的种种举动下证实了,犹自徒劳的百思不得其解,让自己陷入糊涂。
费潜眯着眼偷瞄黑衣人,见他再次出现钻进牛角尖的思索神情,心里明白个大概,不由暗叹杀手这种粗活真不适合善于思考,喜欢琢磨个明白的人。
不过这样等下去有点无聊啊……这么个是敌非友的人在一旁看着,费潜哪能真的睡着,只是闭目装睡,可比醒着还累。费潜暗恼夷领着那帮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半天找不到自己,你看看,语言大师都等的不耐烦了。
“簌簌”,一旁的林中传来细细的声响,若不是此时天色已晚,万籁俱寂,只怕费潜还听不到。
“夷?”他惊喜的抬头望去。
然而从黑黢黢的茂盛草木中探出头来的,却不是夷那张哭丧脸,而是拥有一对生着长毛的竖耳和一双绿幽幽眼睛的猫脸。
“猞猁?!”费潜一激灵,好大一只!
后世的猞猁已成稀世少有的珍贵动物,常人只能在荧屏上得见,所以费潜对其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印象,只因着长相近似,而把这种动物看做大上一点,尾巴短点的野猫。
但是当他此刻亲身接触,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这种“猫”,应该是和狮子老虎那样的大“猫”画上等号的,起码那壮硕的体型和肌肉,凶狠的眼神,都证明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下于狮虎。
“嘶——”被“猎物”发觉,那头猞猁没有退缩,反而发出一声尖利难听的吼啸,两条强壮的后腿一蹬,凭空窜起三米高,直扑费潜。
“啊!”费潜惊出一身白冒汗,扑腾着想逃,却奈何小胳膊小腿的倒腾不快,更兼惊惧之下手脚发软,只在原地打滚。
完了,这大爪子一巴掌下来,头盖骨都掀飞了,说不定被吃的时候老子还带喘气的……虽然活的没念想,可也不愿意死得这么惨烈啊!费潜万念俱灰。
千钧一发之际,费潜肚皮底下一疼,被一只脚勾住,像颠球一般直直往上踢飞,差之毫厘的避过那头猞猁的爪牙。
“我擦?”费潜飞上半空,被一截树枝挂住,震惊地看着身下,那黑衣人悍勇无匹与猛兽相搏。
“嘶——”,一扑落空,那头猞猁怒吼着冲向搅局之人。
“来得好!”黑衣人不急不躁,以逸待劳,反手提刀静待猛兽扑至身前,蓦地一闪身,泥鳅一般油滑的钻到了那猞猁身下,出手果决,一刀扎在它无遮无拦的肚皮上。
猞猁此物,称霸山林,就是老虎恶狼也轻易不敢招惹,靠的就是出奇的灵巧以及与体型不符的力量。挨了一刀,这头畜生非但不慌,反倒凌空一扭,将利爪搭在黑衣人肩颈处,只要一爪抓实在了,足以扭转劣势,将“猎物”重创。
利爪加身,立时穿透衣物,钉进了皮肉。黑衣人知道厉害,不敢犹豫,迅速后仰避开力道,顺着尖爪的方向将皮肉拽出,避免被撕下一块肉来,同时一个兔子蹬鹰,一脚踹出,将那畜生踢了回去。
一人一兽一触即分,都添了些伤势,却都不重,尚不足以影响战力,然而猞猁爪牙犹在,黑衣人的匕首却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那猞猁龇着獠牙威胁着对手,黑衣人也弓着身子蓄势待发。两者转着圈子紧张对峙,一时僵持不下,看的费潜跟着捏了一把汗,暗自为赤手空拳的黑衣人担心。
暮色昏暗,费潜眯着眼睛认真的看,才能看清局面,他突然注意到了黑衣人的异样,他一边紧张与猛兽对峙,一边却眼神飘忽,瞄向费潜的方向。
大哥,我有这么值得你关心吗!?能不能专注一点,赤手空拳的和猛兽肉搏,走神会要命的啊!费潜恨不得给这黑衣人一砖头,听说猞猁可是会上树的,他死了自己也跑不掉!
“等等!赤手空拳……”费潜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朝挂住自己的树上找寻。
果然,树干枝丫上多出一段色泽幽黑的木料,在昏暗的余晖下反射着淡淡微光,那是一张大弓!
费潜立刻开始“自救行动”,挣扎着甩开树杈,顺着树枝爬下去,一边偷瞄着战况,一边轻手轻脚的接近那张大弓。
又是紧张,又是疲惫,等到费潜抓住那张弓,已满头是汗,几乎无力将拿起。
生死一瞬之间,费潜不敢耽搁,全力一托,将弓与箭囊从枝丫上挑下来,而后直接跳下树去,抡起弓箭,使出吃奶的劲,一声大吼,像掷铁饼一样,将其投向黑衣人。
力道不足,弓箭没飞出多远就坠向地面,但对于黑衣人来说,这一点距离已经足够,他就地一滚,合身扑去,将利器接在手中。
发觉“猎物”竟然分心,将侧身暴露给它,那头猞猁一声厉吼,腾空跃起,扑向黑衣人后颈。
然而扑到半途,迎接它的却不是脆弱的脖颈,而是寒光凛然的利箭。
抽箭,张弓,瞄准,松弦,黑衣人的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中!”
扑来的猛兽原路倒飞回去,脑门中央一只箭深深没入,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费潜震撼地望着这一幕,被所谓暴力美学折服……抱歉,不该吐槽您,您是真正的刺客大师。
黑衣人呼吸略有粗重,回过头来,望向惊魂未定的费潜,莫名失笑。
“原来你这小儿并非不知恐惧。”
“呵呵。”费潜抹一把满头冷汗,干笑以对。
当此时,远处随风飘来鼎沸人声,隐约可见火把摇动。
“被这畜生一耽搁,杀不了你了,”黑衣人拿捏着腔调,似乎很是惋惜,“就放过你这一次,不过……还会有下一次。记住,对王上不忠之人,必定会受到惩罚!”
说罢,黑衣人转身就走,费潜连忙叫他。
“喂!这么大只猞猁你不要啦?”
“送你做身衣服吧!”黑衣人扭头古怪的看了看费潜,似乎在笑。
“没被找到之前可别就死了啊,另外……草拟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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