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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快马传诏

    “唔……”云允道:“大概就是吩咐云礼最好先不要接近云晏书或者大司马府,要探听消息可以去找大伯以前的一位故友,那故友跟宫中有点关系,认得几个中宫内侍,到时让大伯的故友牵线,咱们打点些钱给中宫内侍,或许就能得些确切点儿的消息。”

    “我父亲的故友……”云羡书凝眸,“现如今都不知可靠不可靠了。”

    “非朝中之人,已辞官在京中养老,不过之前和宫里的走动比较密切罢了,像这种人,不在利益牵涉当中,比找当朝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要靠谱些”,云允平和地答道。

    “也只有如此了”,云羡书叹道,开始端碗吃饭,“到底是二叔,已经尽其可能的小心谨慎了。”

    云允苦笑,“要不你来猜猜,京中会发生什么?”

    云羡书正塞了一口饭,当下怔住,脸色跟着沉了下去。

    云允很是诧异,“怎么了?”

    云羡书没吱声,摇了摇头,将饭菜咽下后道:“我怎么能猜出?自从郇蕰入朝军政大权独揽,专权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却没有一个人能出头阻止,到了如今这田地,猜什么怕是都无用了。”

    “未必!”云允略略踌躇,搁下筷子道:“我觉得不至于。”

    “为何?”

    “当年郇蕰姿貌伟岸,风度不凡,豪爽帅气,被楠康长公主看中,在他官职不高时亦愿下嫁于他,先帝也甚是器重他,封他为驸马都尉,后又册为万宁县男,再至出任泾彝太守,后加辅国将军,可以说郇蕰的一路升迁,皆因娶了楠康长公主,先帝对他又有知遇之恩,如果先帝在,他断无可能独揽朝权,滋生妄念,走到如今的情形,无非先帝驾崩后,靖周帝自身是个庸碌之才,不仅庸碌还贪图享乐,无心朝政,故在朝政上毫无主见,乐得凡事都听庾太后跟庾凉的,不操心的同时还能落个孝顺太后的美名,咱们的周帝算盘打得不错,然大权旁落,庾凉作为外戚自然首认重要的,是保住庾氏一族的权势,是以忌惮和有意打压郇蕰,双方矛盾逐渐激化,怨气日积月累,郇蕰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哪堪长久被压制?所以他坚持北伐,就是意在用军功震慑压制他的人,让庾凉不敢擅动他,同时他也更鄙弃朝廷的昏聩腐朽,取而代之之心与日俱增。”

    “所以呢?”云羡书不解地追问道。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云允淡淡地笑了一下,“郇蕰不是无情无义者,他也念着已故去的楠康长公主跟先帝,所以没法将事情做绝,同时他还在意自己的名声,世人对自己的看法,否则他根本不用去积累什么威望,为的就是要让世人信服,因此他的顾虑就会比纯粹的谋逆者多一些,手腕也没那么阴狠歹毒。”

    “你的意思,二姐姐跟泽儿应无恙?他们可能只是被携裹进了郇蕰的一部分计划?”

    云允微微叹了下,“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也并不一定准的,像上次郇蕰出兵西羯,我对形势的预料就有错判。”

    云羡书摇头,“不,你只是没想到老西羯肴王跟西羯太子也算有勇有谋,在主力军遭到击溃的不利情况下,还能重新集结起来和郇蕰的北伐大军周旋,最后反败为胜。”

    “所以说……”云允蹙眉道:“眼下西羯晁王在平灭北胡,一旦北胡被其吞灭,北方就只剩下鲜卑五部能与其抗衡了,想要平定北方只怕越发困难,再加之东靖国势不稳,岂非雪上加霜,郇蕰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呀?”

    云羡书听了云允一番话,心中的焦虑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心浮气躁,她默默地刨完了饭,对云允道:“此事一天没有确切消息便一天难以心安,允哥哥,我现在只希望咱们云家所有人都平安,一个都不要出事,为此,我愿意按捺下所有疑问跟猜测,专心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允哥哥你不用去大营,一旦有什么消息,记得赶紧知会我。”

    “好,有了新的消息或进展,我立即差衡梧去找你!”云允一口应道。

    云羡书从云允院子里出来,望着暗夜里零星的灯火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没有告诉云允的是,她一直心悬着的,是那个有关宫殿有关凤钗的梦。

    她一直在等第三次的重复梦境,那样她就可以知道梦兆预示的是什么。

    但她又害怕重复梦境的不期而至,因为,等到她看清了梦中人,也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出事了,何况梦境和现实之间,究竟还有没有转圜余地,有多大的转圜余地,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两日过后,派遣出去打听消息的探子有两人折回,说他们一行十余人乔装改扮分头行往汖陵,起先一路倒是顺畅,然也没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近汖陵时才发现所有通往汖陵的路口都有重兵把守,盘查极严,他们俩人是先回来报信的,剩余人正在想办法接近汖陵,争取入城。

    显然这两人除了通报情况,别无所获,云观道一声:“辛苦了”,让两人先下去休息。

    虽然探子们暂无所获,可重兵把守的通往汖陵的路口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如今的汖陵城几乎已像是一座孤城,而汖陵王一家和云芩书是真正陷入了绝无可能有应援的境地。

    兵,不能动,质问朝廷,亦为不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消耗,云观是越来越焦虑,偏又束手无策。

    不过此种煎熬,只多煎熬了一夜,第三日京中内侍快马传诏,抵达晋陵。

    云观携留在府中的全家老少跪听圣旨,那宣旨的公公并非此前来过晋陵的梅常侍,却是一位脸生得紧的年轻内侍,他尖声尖气的嗓门儿宣读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指甲挠门般刺激着耳膜,在满脑袋的嗡嗡作响中,云家众人总算听清了圣旨内容,皆都震惊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