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和翠竹真不愧是烈王府训练出来的人才,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当安雨昕和奶娘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一起吃了晚餐出来,就发现小废院变了个模样。
院子里的杂草被拔掉了大半,所有废弃物清空,各个区域都做了明确的规划,就等着下一步具体布置,空着的几间房间也都收拾干净,凑合着可以住人。
“然而,接下来的布置才是真正需要用钱的开始。”
安雨昕叹了口气,拍拍额头,把青叶叫来,给了她一百个金币,让她看着添置些家具用品:“另外,你问问木一,木字队有多少人要住进来,房间不够就往旁边扩建吧。”
虽然她不是很想收木字队,但以赫连烈的霸道性子,想来也容不得她拒绝。
“钱不够你再来找我。”
她有赫连烈甩过来的一万金,暂时不缺钱,可这钱她用着总觉得不踏实,安雨昕想着,等明天还是去工会把贡献点换了,下次见到赫连烈时把钱还给他。
那个男人喜怒无常,心思难猜,敌友难辨,她真心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更不想欠他的人情。
“是,小姐。”
青叶没有多说,领了钱退下去做事。
安雨昕身上还带着伤,没在院子里多呆,早早地回了屋子沐浴睡觉。
梦里,她又回到了熟悉的现代社会,又坐在了那班回家的飞机上,不过这次很幸运,中途没出什么意外,她非常安全地着了陆。
走出机场就看到了来接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安雨昕高兴地跑过去,激动地想奔进他们怀里。
从来没有一次,她这么极致地想念他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很近的距离,她却跑了很久都没跑到。
她跑啊跑啊,不知跑了多久,眼见就快到了,旁边却忽然窜出来一头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口就把她吞了。
倒映在安雨昕眼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爸爸妈妈他们惊恐哀痛的脸。
“啊!”
安雨昕短呼一声,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黑影,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在干啥,顿时又被吓了一跳:“啊!”
“本王很恐怖?”
听到熟悉的醇厚嗓音,定睛认出这个“黑影”是赫连烈,动来动去的是他宽大的衣袍随风轻摆,安雨昕喘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她抬腕一看,凌晨四点:“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扮鬼吓人还不够恐怖?”
“而且,你不是说要离开几天去办事么?”
安雨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掀开被子起床,走到桌边倒杯凉水给自己压惊。
“因为本王有个问题想不通,要来问你。”
赫连烈跟着她走到桌边,很自然地把她刚倒好的水端起来喝:“你这女人真迟钝,本王都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你才醒,若是敌人,你早死了几百遍了。”
“……”
安雨昕张嘴本来想说他抢她的水,听到这一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敢情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她床边盯着她睡觉,盯了整整两个小时?难怪她会做噩梦。
“你的伤好了么?”
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半,被他重重地放到桌上,溅出了少许,赫连烈身子前倾,直直地盯着安雨昕的眼睛。
安雨昕微愣,他大半夜的跑来站桩就是关心她的伤?
“差不多了。”
“那好,本王问你,本王做主给你解除了婚约,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所以拿那些人出气,还叫本王滚?”
越说,他的语气越差,说到最后一个“滚”字,已经是火气冲天,像是下一秒就会动手把她揍一顿。
安雨昕皱眉。
从关心她的伤到得出这个莫须有的结论,这跨度有点大,她得捋捋。
可她的这些微迟疑看在赫连烈眼里,就当是被他说中了的反应,顿时更是火冒三丈,挥袖把桌上的水杯等都扫到了地上,瞪眼冲她吼:“你果然还是想嫁给那个垃圾!”
“他有哪里好,都想杀你了你还想着要嫁给他!”
“那你之前跟本王说的那些都只是借口?好你个安雨昕,敢糊弄本王,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真不会杀你?”
啪——
杯子水壶等被扫到地上,顿时粉碎,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同时安雨昕的脖子上又被缠上了长鞭,被迫倾身到他面前,承受他满腔的怒火。
安雨昕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男人的脾气是真的太过暴躁,说发火就发火,而且脑回路清奇,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一定要抓着太子不放,无数次地怀疑她想嫁给太子。
要不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几乎要以为他又吃醋了。
“安雨昕!你竟然真的这么想!”
“难怪你不讲道理就动手,难怪你看到本王非但没有感激,还叫本王滚,本王就越想越不对劲,你要是想死,本王现在就可以……”
“你能不能小声点?”
安雨昕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揉了揉耳朵:“或者离我远点再吼也行。”
“安……”
“我什么时候又想嫁给他了?烈王,不如我们来谈谈,你为什么总这么以为呢?”
他在她面前怒吼的次数太多,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断地威胁要杀了她,可她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安雨昕已经慢慢学会无惧他的怒火了。
抬手拉开脖子上的长鞭,安雨昕走开几步离他远点:“我动手只是想给奶娘出口气,要不是圣旨来得太快,她们会更惨。”
“至于你……当时围观的人太多,我一紧张就口不择言了。”
解释完了,不管他信不信,安雨昕只想得到自己的答案:“所以,烈王殿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总以为我对太子旧情难忘了吧?”
赫连烈又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色坦荡,不像是说谎,才勉强信了。
“哼,你连剖灵根送人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
赫连烈没回答她的问题,兀自转身开门走出去:“本王走了,你乖点。”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在交代看家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