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云霆与苏菱二人一道用膳,因着月色好看,便将晚膳设在了亭中。
苏菱立在一旁,娉娉婷婷,鉴酒的姿势极为优雅,二人凝视彼此,云霆接过酒盏,顺势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低低道:后日便启程回王城了,你定然极为想念家人,届时孤陪你回苏府去看看。
她一怔,旋即露出一个笑:好,只是殿下如今如此繁忙,不必非要陪同。
这世间事哪一件及得上你?
他说得极为自然,侧面笼在光影之中,叫人想要伸手碰上一碰,苏菱想起前世为她冲锋陷阵的男子,如今就坐在面前,一时失神,喃喃道:殿下,我有话想同您说
云深有一句话说对了,若是重生一事不能说清楚,那他们之间便会有隔阂。
他们是最亲密的人,这桩事,云霆理应知道。
你说。云霆侧过头,专注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之中氤氲着柔光,苏菱捏紧了衣袖,准备孤注一掷:殿下,我
救命啊!
一人颤抖着冲进了院中,云霆警觉起身,一把将苏菱揽住,待看清了面前的人,蹙眉道:景琰,你这是怎的了?
宁景琰拔腿就朝他跑过去,哀嚎着道:殿下,殿下救我,郡主要杀了我!
情急之下,宁景琰甚至连自称臣都忘了,苏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景琰,你怎么又招惹郡主了?
他连连摆手:怎么敢?是一个侍从说郡主有事找我商议,我去了,没想到正撞上郡主正在
话还没说完,却见汾阳跑了进来,头发还一窝丝般攒着,面色通红,似乎极为气愤:宁景琰!你立刻滚出来!
殿下救我!
宁景琰死死抱住了云霆的腰,如何都不肯出去,苏菱走下去,疑惑道:方才景琰将话说了一半,郡主就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汾阳的面色简直称得上鲜红欲滴,咬牙道:他就是个登徒子!今日要么打死他,要么就要么就把他关进大牢里!
瞧着二人这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云霆也有几分无奈,回头问道:景琰,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郡主在屋里沐浴,我什么也没瞧见,郡主您放过我吧
你!你闭嘴!
汾阳愤怒地上前,却被苏菱拦住:郡主,您别这样
对不住郡主,我当真不是有意的!宁景琰焦急地解释道:当时在船上,郡主还与我抱在一处,可我一直都把郡主当成兄弟,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此话一出,苏菱无奈道:景琰,你不如少说两句
本郡主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眼看汾阳的怒气已经冲到了顶峰,云霆终于开口道:汾阳,你先镇定下来,这桩事,孤会让景琰给你个说法。
汾阳怒气不减:不必,殿下将他交给汾阳就是了。一双眼死死瞪着宁景琰,像是要吃人一般,苏菱劝慰道:郡主,你若是信得过本王妃,就将此事交给殿下料理,如何?
她的神情格外真挚,汾阳顿了顿,而后道:王妃当真会帮汾阳讨回公道?
是,郡主放心。一面抚了抚汾阳的发髻,提醒道:郡主先回去打点一番再说。
汾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未束发就冲了出来,随后狠狠瞪了宁景琰一眼:你给本郡主等着!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多谢王妃救命。
宁景琰长舒一口气,从云霆身后走上前来,苏菱却道:景琰,这事你打算如何料理?郡主是绝对不会轻易作罢的。
他有些头大:臣当真不是有意的,臣不知道当时郡主在沐浴,郡主冲出来打人时臣才反应过来
云霆与苏菱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宁景琰自小散漫,又是自来熟的性子,不大在乎男女之别,随后开口道:景琰,郡主毕竟是女子,这桩事你必须给个说法。
啊?宁景琰有些沮丧:可臣不知如何料理此事,若是叫郡主打一顿就能消气的话似乎下了决心一般,他鼓起勇气道:那就让她打一顿,臣绝不逃跑。
苏菱叹气道:自古云英未嫁的女子若被人看了身子,不是要嫁给那人,就要剪了头发做姑子去,虽说本朝风气并未有前朝那般闭塞,可到底有损声誉。
听了这话,宁景琰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娶娶郡主?做姑子?
见他吓得不轻,云霆沉声道:等汾阳冷静下来,你先去同她致歉,回了王城再登门拜访,孤会帮衬你,另外,如此看来,不可能是汾阳叫你去寻她的,你可记得那侍从的模样?
宁景琰一怔,仔细回忆起来:是个生得黝黑的男子,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清长相。
苏菱也察觉事情有异,蹙眉道:该把郡主身边的侍卫都唤来,让景琰辨认一番,若是不在其中,只怕是有人设计好的。
不错。云霆眸光一冷:来人!将郡主的侍卫都带到院子里来!
是!
宁景琰在一旁瞧着,虽然仍旧有些晕头转向,可他一想到若是有人故意汾阳的名誉陷害人,心中便愤怒不已,是以守在云霆身边,耐心等待着侍卫过来。
这厢,众人都聚集在前厅,后院里,厢房的门被人推开,马峰悚然一惊,戒备地抓起花瓶来,死死盯住门口。
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呦,这就是长史大人吧。
马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步步走近,从举止便可认出此人应当是内侍,是以开口问道:敢问您是
大内副总管赵满。他微微扬着头,神色自若:陛下派杂家前来帮衬恭王殿下,却没想到撞见了这桩事,今日特地来看看。
一听是皇宫来的人,马峰略略放下了戒心:原来是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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