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予缩回了手，他看着叶欢，笑意苦涩，“阿欢，你是打算，毁了我们这门婚事？”
“我不知道。”叶欢的心狠狠地抽着，她想要做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很爱赵维予，想要嫁给他，可只要想到冷轻言，心就不由自主得疼起来。那样清冷似烟火美好的女子，竟就这样失去了生命，是为了救他们，她才会死的！
不止是叶欢，她也很清楚，赵维予心里，永远也不可能放下这个为了自己杀人又自杀的女子。
裂缝已经出现，是没办法装作看不见的。即使勉强自己放下，终究也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眼下想要悔婚，也是不可能的。叶欢看着如此高兴的太后，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酒是喝不了，叶欢一杯一杯喝着赵维予给她倒的饮品，也不知是什么，酸酸甜甜，煞是好喝。
“苏老板？”赵维予轻声说道，叶欢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真是苏绾绾！还是跟着宋赐来的？
叶欢微微蹙眉，看苏绾绾这一身装扮，是侍女打扮。
宋赐走向白若，温柔得牵起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听说你的侍女不得力，想来是丞相太忙，总也会有疏忽。不过无妨，绾绾是我宫里的人，如今便跟着你吧。”
白若淡定得看着宋赐点头，并未看苏绾绾。
叶欢和赵维予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很多疑问，眼下却是不能多嘴。
好不容易等宴会结束，宋赐和赵维予主动要送白若和叶欢回丞相府，四人漫步在月色之下。
在一瞬间，叶欢有一丝恍惚，仿佛还是当年四人小分队的时候。
可惜时光如此无情，白若成了丞相嫡女，宋赐变成了太子，而她和赵维予，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啊对，还有苏绾绾，她真好像一个侍女，乖巧地保持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曾经的美好，是回不去的。
“这是我的地方，保证安全。”宋赐带着他们进了一座宫殿，这才缓了一口气，“如何，白若你进行得如何？”
白若摇头，“丞相府固若金汤，想要查清我娘的事，很难。”
“我知道，你在丞相府很难。幸好阿欢来了，也多亏了阿欢把白莲如的人赶走，我才能有借口把绾绾送来。”宋赐说话间，看了苏绾绾一眼。
苏绾绾点头，妩媚一笑。她如今的装扮和过去的苏老板完全不同，没有浓艳的妆容和艳丽的服饰。
一身合身的宫装，淡雅的妆容，看起来还有清丽可人，笑起来眼角眉梢才有些媚色。
白若淡定一笑，“有苏老板在我身边，一定能早日查清我娘的事。”
“小姐，日后还是叫我绾绾吧。”苏绾绾轻轻一笑，转头看着叶欢和赵维予，“欢姑娘，我们去准备点食物吧。”
叶欢自然明白，苏绾绾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跟着走了出去。
“欢姑娘做的食物精致美味，今日终于能试试了。”苏绾绾淡定一笑，带着叶欢去了厨房。
“师叔，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叶欢揉着面团，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这可不是她沉不住气，这葱油饼的面团都快揉了半个时辰了，苏绾绾只是在一旁打着下手，竟是一句话都不说。
苏绾绾仍是微微一笑，“来，我帮你切好了小葱。”她把翠绿的小粒葱花放在瓷白的碗里，递给了叶欢。
“不是我想要对你说什么，而是他们说的话，你不必多听。”苏绾绾轻笑。
叶欢蹙眉，把揉好的面团揉成长条状，再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面团。
她把小面团擀开，擀之前在揉面团上先撒上一些干粉，慢慢擀成薄薄的面皮，在上面刷上一层油，再把葱花撒上。
素手芊芊，叶欢撒上了一小撮盐，转头看着苏绾绾，“师叔，刚刚跟着宋赐的侍卫里，有个一直低着头的，是不是展钰？”
不等苏绾绾回答，叶欢已经把面皮卷起来了，卷好之后再搓得更长一些，像拧毛巾一样把面团扭一下，再慢慢卷起来。
这一步看似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卷好之后要收口压好让它不松开，再用手慢慢地压成饼状，必须用力均匀。
苏绾绾淡淡得点头，帮着在叶欢压好的饼上刷上油，放进了热锅里，听着噼噼啪啪的小小爆裂声。
“这里的事，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复杂得多了。不过你要相信太子，他的计划，不会有问题的。”苏绾绾轻轻把葱油饼翻面，直到两面都煎得金黄。
她轻笑，“难怪你总是无忧无虑的模样，这做饭一事看似简单，做起来真是让人心情舒爽。”
“心里苦的人，再认真做饭，也还是苦的。”叶欢帮着把葱油饼装盘，心疼得看了苏绾绾一眼。
叶欢心头酸涩，“就算让宋赐得了天下又如何，你和他永远也不能在一起。我师姐嫁给他，难道成了国母之后，再跟着展钰跑？”
“为何你们四个人，偏要走到这个地步？为何……·”
“是宿命。”苏绾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淡定得回头看着叶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你眼里的宋赐，或许真是太子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可真实的他，是不配快乐的。”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时时刻刻怕被自己的亲爹害死，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我是一个杀手，只属于太子的杀手。”
“他需要我，我就是他手中最快的剑。白若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她娘死得不明不白，但她做不到。”
“只要她做不到，那她的宿命，就是回到这里。她娘很希望她能和你一样，永远没心没肺，可她做不到。”
“人活这一世，不就是一些执念牵绊吗？”
“道理谁都是明白的，展钰难道不知道，回家乡娶一个贤惠的女子，能度过安稳的一生吗？可有些事，经历过了，便回不去了。”
这是叶欢第一次见苏绾绾说这样多的话，或许也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
叶欢心头震撼，更是觉得，苏绾绾，活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