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袖子,易卿才发现孝衣上竟然沾染了墨迹。
果然不能穿白衣服。
我回去换衣服!
一会儿,易卿穿着家常的桃红夹袄,下身一条白绫裙出来,在院子里坐着小杌子翻检药材。
你没说,当年你去离城做什么?萧畋站在西厢房门口看着易卿问。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是有力证明,所以易卿坦白道:你认识齐王吗?
认识。
齐王楚宁,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弟,母妃当年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贵妃,外家显赫,只可惜天生孱弱,一直在京郊静养。
谁知道在皇上夺位时,这位挺身而出,力挺皇上,助皇上成功登基。
皇上也没有吝啬,封他齐王,又允许他留在京城,可谓恩宠有加,萧畋自然也知道。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听说他身体不好,遍寻名医,就壮着胆子去了。易卿道。
胆子太大了。
胆子不大,难道要等死?易卿道,我来到庄子的时候十二岁。十二岁的姑娘,长得还算过得去,多少双眼睛盯着?
所以当时她也是为了避险,直接去揭了求医的榜单。
齐王的药方中缺一味药材,需要在开花时候蹲守,花期比昙花长不了多少。所以我去了离城。
然后她做到了,得了齐王的千两赏银。
楚宁想起这个人,易卿嘴角露出笑意。
亦正亦邪,邪佞难测,不过易卿并不讨厌他。
楚宁是想纳她的,但是被易卿拒绝后也不恼火,放言她早晚还要要跟他,见了她照旧笑嘻嘻,还让人照拂她,也帮助她保守秘密。
所以易卿想,如果今日败露,她只能去做楚宁的小老婆了。
楚宁是她的退路之一,虽然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不至于是万丈深渊。
没想到,萧畋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怎么学的医术?
看看看,来了吧。
易卿有前身记忆,所以并不愁,从容道:我娘从前一味拘着我,我虽然表面听话,内里却桀骜。于是经常到门口晃悠,有机会就偷跑出去,后来无意中救了个老乞丐,跟他学了一些医术。
老乞丐,你去找吧,找得到算你赢。
萧畋倒是没有质疑,道:你胆子大看起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那你和萧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易卿道,我在等花开,等来了他。然后我救了他,他却非礼了我,就这样。
不可能!萧畋断然道,脸已经拉了下来。
他不是故意的,当时意志不甚清醒,或许把我当成了别人。
绝无可能,萧将军身边没有任何女人。
易卿愣住了。
这世界,还有这么洁身自好的男人?
萧靖寒比她还大几岁啊。
连个通房都没有?
没有。萧畋咬着牙。
看起来偶像被侮辱了,他很激动。
可是美男就是美男,生气的时候也好看啊。
如果不是情形不对,易卿很想问,为什么其他人都黑炭一般,萧畋却面皮白皙?防晒是不可能防晒的,那就是太阳晒不黑,真让人嫉妒啊。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缓缓升起。
没有女人?一个美男贴身侍卫。
天啦撸,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易卿捂住了嘴。
一定是这样的。
一个不上战场的男人在军里干什么?伺候萧靖寒啊!
只是一个侍卫,陆天左和常志远对他都礼遇有加,有商有量而且包子的事情,也由他亲自确认。
刚开始露面的时候,他面色那么阴沉,根本没有喜悦,这不对。
而且萧靖寒好男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罪过罪过。易卿反应过来,双手合十,由衷地对萧畋道,我明白了。对不住,我不该这么说萧将军的。
你们情比金坚,我能理解,我懂,真爱至上。
萧畋狐疑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我懂,我真的懂。易卿连连点头,一脸认真,我知道可能你很难接受,但是包子真是萧将军的孩子。
我难受什么?萧畋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懂你的难受。或许萧将军当时把我当成了你
萧畋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白皙的面皮瞬间涨得紫红,甩袖道:荒唐!
然后摔门而去。
易卿:
你怎么刺激他了?晚上紫苏回来,看着面色铁青在墙角帮忙劈柴的萧畋道。
唉,他是个好人。
明明被揭穿都恼羞成怒了,看见自己劈柴还过来帮忙。
紫苏伸手摸摸易卿的额头:你病了吗?
我不能说。易卿还是答非所问。
她要誓死捍卫萧靖寒和萧畋的感情,封死在心中。
毕竟包子的生父有污点,要不是什么好事。
损人又损己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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