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谁敢拿厉大少的名头在外招摇做事啊!
刚才还自称是温里弟弟,手足同胞不能不救的男人此刻已经俯趴在地上放弃挣扎。
比温里还厉害的男人,他招惹不起!
温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小k再次汇报情况时,女人在键盘上敲打的手一顿。
“你说,他知道和宁兰见面的人是谁?”
从宁兰病发到现在也过去了个把月,温里是疑心过当初接近宁兰的是另有其人,可苏烈走了后,女人的线索就断了。
再加上,最近的宁兰已经病入膏肓,温里也不屑于再问她什么。
“是的里爷,只是他描摹得太含糊,我看他就是想引你过去再见他一次。”
死到临头还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也亏得男人想得出来!
只是他们里爷是谁啊,用得着将这种人渣放在眼里?
温里没答话。
她当然知道这两人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
宁兰快死了,他们二人一直都由宁兰救济着,一下子断了生活来源,当然无所适从。
而更要命的是,他们在外欠了一屁股债,债主现在满世界地追着他们跑,二人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跑过来找温里。
“里爷,不然我直接将他们打出去吧?”小k见女人半天都没回答,不免试探问道。
要是按照温里之前的手段,怕是那两人刚才就一命呜呼在坪场上了!
小k跟着温里这么久,总觉得女人现在是越来越仁慈了。
当然了,这种仁慈还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对厉大少。
“不用。”温里抿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还有用。”
她还苦于手头没有线索去调查宁兰如何患病的事情,现在宁兰的儿子和丈夫就主动送上门来,自己不该是乐见其成么?
小k露出不解的神情。
温里放下电脑,继续道:“行了,我去阁楼那里看一眼,你继续留意北亭周遭的动静,尤其是祠堂。”
她总有一种预感,北亭很快又会出事了。
而且,这一次自己能够得知更多的线索!
苏烈临走前曾经和温里说过,温展是因为深爱宁兰才放过女人一次又一次,可是那份爱随着女人的变心慢慢被积压在心底。而
就在前不久,温展死之前都没有惩治宁兰。
那么多机会,那么多次选择,男人都放弃了。
阁楼里依旧飘荡着浓郁消毒药水的气味,温里不着边际地拧了下眉头,随后往里走。
越往里走,药水气味混杂着血腥味,让温里不免想要作呕。
就在走到尽头时,温里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妇人背影佝偻,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鬼魅。
原来宁兰现在就是这样活着的。
不人不鬼,身边没有一个人,孤单得可以。
看到妇人这样,温里没有立刻走上前。
因为宁兰这副模样,像极了自己之前的样子。
被追杀,在逃亡途中,每回停下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坐着。
怎么说呢,宁兰生了她,自己身上带了些女人的习气并不奇怪。
唯一能够区分她们的,就是自己和宁兰的性子!
宁兰此刻正坐在窗边,目光已经模糊到看不见人影。在温里走进时,妇人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重影。
“里里?”
宁兰盯着温里看,打量了她许久,才试探问道。
就只是两个字,宁兰却说得分外艰难。
她的声线已经差不多被药剂摧毁了。
温里没有走进去,只是靠在了门边,她从兜里拿了一颗糖出来,开始不紧不慢地剥开。
“你的丈夫儿子来了,想见他们么?”温里神情淡漠道,“不过,你们还真是一家人,来找我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钱。
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拿道德绑架这一出限制自己,宁兰和她的家人也是够可以的。
宁兰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里里......”
两个字,从宁兰口中说出来竟然有被玷辱的感觉。
温里抿了下唇,继续嚼着口中的糖。
“爸爸死了,他竟然比你更早死。”提起温展,温里的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温展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可连带着在那场大火中无辜丧命的,是温彦。
“宁兰,如果你要点脸的话,兴许都不会来找我。”
更不该拿给自己注射药剂从而威胁温展这件事说话!
一颗糖已经被温里嚼完了三分之二。
没了糖在嘴中化开甜味,温里开始觉得不耐烦,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些。
“其实我不该来看你的,但是你的儿子主动送上门,倒是给了我一条线索。”
宁兰此时已经一脸呆滞地看着温里。
她好像......听到了儿子两个字......
所以温里是在说谁?
“宁兰,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母亲能够狠心到算计自己的女儿,可是你一次次的举动倒是刷新我对你的印象。”
从小时候温里就对宁兰的记忆特别模糊,可她一直觉得妇人肯定是个温柔的人,只是温展太过暴戾行事,女人才会忍不住要离
开他。
可是现在呢,不是温展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而是宁兰利用了男人的真心,换取她一跃成为贵妇的资格!
“不过我也要感谢你,起码你没有在生下我的时候掐死我,还给了我一个活着的机会。”
不然,她也不会成为温展放在手心宠着的女儿,不会遇上厉南穆,更加不会经历之后种种让她都无法忘怀的事。
温里说完,嘴里的糖已经嚼得差不多了。
她再看了眼宁兰,眼底没有任何留恋。
她想,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和宁兰见面了吧。
以后,她都不会再因为宁兰而情绪失控了。
温里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长廊里的灯光昏暗,女人瘦弱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戚寂寥。
北亭的一场大火,带走的不仅是两条人命,还有温里的心。
偌大北亭,除了上下的佣人外,几乎冷清得像是地狱牢笼。
夜里,温里一个人坐在天台喝酒。
她微屈着一条腿,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她想,如果人死了之后真能以另一种方式陪着自己在乎的人,那么爸爸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