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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我娶你,好不好?

    等到擦完药酒,苏落重新穿上衣服,躺在床上,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男人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是凌晨四点,民政局还有四个小时上班。”

    他的气场太强,导致他回来后,她就一直没睡着。

    此时她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

    他也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去西郊之前,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等你回来,我就娶你。

    她没说话,双眸有些闪躲,但是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

    空气中还弥漫着方才药酒的味道。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听到慕靳言对她说:“苏落,我们结婚吧。”

    她抬起眸子,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她其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只当是他为了哄她去心甘情愿的交换林夕。

    可是现在,就算是是弥补,是愧疚,他也不用搭上自己的婚姻。如果是爱......

    不,不会是爱。

    她轻抚耳边的发丝,甩去这个荒诞的想法。

    又是一阵的沉默,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慕靳言神色似是还带着疲倦,一路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抱着她不停的试探她的温度,回来又去应付了慕家众人,此刻的语调也有些慵懒,“我知道,你一直想嫁给我,我娶你,好不好?”

    他对她说:我娶你,好不好?

    她抬头,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是因为愧疚吗?

    “或许是因为不想你祸害衍辞,也或许,是因为愧疚,也或许是,我爱上了你的身体,总之,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

    他垂下眸子看着她,“你知道吗?你这样的美人,男人得不到,就只能毁掉。”

    果然。

    苏落笑了笑,其实她心里早就清楚了,又何必再问,自取其辱呢。

    顿了顿,她说道:“慕少,我曾经爱过你,可我现在非常清楚的明白,我已经不爱你了。不光是你,我失去了再爱任何人的能力,而你,也不爱我。你说,你爱我的身体,可是容颜易老,你守着这样一段注定没有爱情还容易夭折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

    慕靳言蓦然抬起头看着她,薄唇紧紧的抿着,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许久不曾见过的凉薄。

    “没关系,从今往后,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报复我,把你的恨都渲泄给我,至于我什么时候,对你的身体失去兴趣,这个问题太久远了。还不到考虑的时候。”

    苏落心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的不依不饶甚至让她感到了一些窒息。

    那些小时候做过的许多旖旎绮思的梦,到现在真正就再在眼前就可以实现的时候。

    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期待,甚至带着不安,恐惧。

    婚姻是一座坟墓,她真的要赔上她自己吗?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神色还带着几分疲惫,但是眸底却坚定,执拗。

    一如当年的她。

    她笑了笑,她想,这世界上,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愿意孤注一掷。

    既然兜兜转转逃不掉,那就让他们一起疯狂下去吧。

    况且,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目的实现了,她应该高兴才是。

    头还有些疼,身上的疼,减少了不少,她听到她对他说:“好,我们结婚。”

    那天晚上的记忆停留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窗外雨声潺潺,拍打着茂密的树枝,倾斜在窗边。

    多年后,那些记忆全都记不清了。

    当慕靳言再次回忆的时候,他记得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还有她对他说:好,我们结婚。

    慕靳言麻木的坐在那里,而苏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室内恢复了寂静。

    “苏落,答应了,就不能后悔。”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伴随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渐渐被掩埋在喧嚣的雷声中。

    她无声的笑了笑,一辈子么?

    重新垂下眸子,由于身上高烧未退,她的头很疼,很疼,只能躺着休息恢复力气。

    趴在被子中,后来好像伴着窗外的雨声真的睡着了,明明是这样的雨夜,却更能让人安然入睡。

    她感觉自己身处于一场久远的梦境中,像是在云端漂浮着,许多的回忆纷至沓来。

    只记得他们年幼,那个时候的靳言哥哥,待她是极好的,也是极温柔的。

    他常常来苏家看望她,给她带一些新奇的玩具,还有她喜欢吃的。

    就算是慕衍辞后来想要跟她抢,他还会叱责他,不该和女孩子抢东西。

    那时候,她觉得,她的靳言哥哥,是除了苏庭琛之外,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看见他与林夕站在一起,神色一如既往般的温和,谈笑风生。

    那时候,她第一次明白一种情绪叫妒忌。

    是谁都可以,可为什么要是林夕。

    她讨厌林夕,那种自己的东西被讨厌的人夺走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对着他哭,闹,气他来苏家为什么不是第一个来看她。

    她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呢?

    他冷着脸,说:“苏小姐,如果我以往的做法,令你误会了什么的话,那是我的错。”

    她曾经以为,就算母亲不在了,就算饭团不在了,可只有他,是永恒的。

    而那一天,来的那样快。

    她先后失去了饭团,失去了记忆中的靳言哥哥。

    她不明白,她明明是那样的喜欢他,怎么可以,一朝就失去了呢?

    一段未曾萌芽的感情,被扼杀在摇篮里,可她是谁,她天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她跟在他的身后,像影子一样,整整十年。

    若是叫她去回忆那十年,便是犹如将她放在油锅里,煎了好几遭。

    心力俱疲。

    有人说,一段爱情,从最初的期待,到最后的绝望,总时伤感居多。

    也有人说,故事的结局,只有两种,一种快乐,一种痛苦。

    可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痛苦要好得多。

    而现在呢?

    其实,她本不想拖他下水,他没有义务,陪她一起承受痛苦。

    可是怎么可以呢?

    她痛苦了十三年,他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她不是圣人,不能忘记痛苦,她卑劣如昔,她想他一起陪她承受痛苦。

    或许这才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