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股冷冽的风，吹在已经干了的脸颊上，夏乔才猛然间回了神。
她蓦地一回头，朝着莫修远淡淡扯了唇，露出苦涩的笑容：“莫修远，今天谢谢你带我离开。”沙哑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说完，她没犹豫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莫修远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在路边夏乔跟厉司寒的对峙中，听了她此刻的言语，莫修远跟着她一同下了车。
砰！
车门换上的一刻，夏乔还恍惚着，莫修远绕过车头来到她跟前，站稳，与她只有一臂之遥。
太久没看见她，这时候再见，他甚至感觉四肢和五官都有些僵的不受自己控制了。
莫修远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卷到胳膊的弯曲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麦色肌肤，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泛着白皙的光泽，下身穿了一天黑色长西裤，整个人衬得格外修长。
白皙的脸上在看到夏乔后露着重逢的淡淡表情，利落的短发修饰着他的额头，刚好齐眉，露出一双如墨的瞳孔。
几年不见，他更好看了。
还是看样子，一点没变，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爱挽着袖子写字。
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干净少年，唯一的不同，如今的莫修远，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俊脸上多了沉稳的干练。
过了好一阵，他才扯出一抹言不由衷的淡笑，对着夏乔开了口：“你结婚了？”
他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几次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这几年她到底过的好不好，还有上一次和这一次对她生拉硬拽的男人是谁；想问她他走了这么久，她有没有想她，有多想；想问她当年他出国前，她到底为什么去洛城河畔……
可他现在没有底气问这些，即便心里倍受煎熬，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心急。
五年前出国的前一天，如果那天她去了洛城河畔，或许他们如今已经膝下承欢，连小朋友都有了好几个了吧。
可终归，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急也没用。
反正，来日方长。
夏乔反应了一会儿他的问题，蓦地别过头看向小区的另一边，自嘲地笑出了声：“嗯。”
“就是刚刚那个人？”莫修远不是第一次见厉司寒，上次在宴会上他已经对他有过一面之缘。
“是，就是他。”夏乔干脆利落的回应。
一时间，莫修远的心里仿佛被一根银针刺着，疼的他难以喘息，甚至不敢再追根溯源下去。
“上次你跟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厉司寒天生给人一种极危险的表象，他清楚记得上次参加完宴会，夏乔被厉司寒强迫带走的场面。
只不过莫修远想了千万个理由，唯独没想过他们是夫妻。
夏乔在他的声音落下后猛然间抬手撩了撩额边的碎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所有的苦涩都咽了下去：“没事，我们是夫妻，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连夏乔自己都觉得挺荒谬的。
“上次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早就解开了。”
“是因为我吗？他误会了？”莫修远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一双如墨的瞳孔散发着悠然的冷光。
“呵呵，”夏乔笑了，“不是，你别误会，没有你我们也照样会那个样子，所以你根本不用为了我自责，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别把自己搅进来。”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莫修远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夏乔的身体在听到他的话后明显一僵，有意逃避他的问题似的，随口敷衍了一句：“今天……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而已，没别的。”
“乔乔，你……”莫修远有种冲动，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又被他咽了回去：“你过的不幸福？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他的话落定许久，夏乔整个人僵在他跟前都没再出声。
幸福早就不是她能奢望的了。
如果说不久以前，问她这个问题，夏乔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她恨死了厉司寒那个三心二意的陈世美！
可如今，她却一句话也不想辩解。
爱了就是爱了，在爱情里，谁先认真了，谁就输了。
她俨然已经输地彻彻底底，难道还要让人看出她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狼狈吗？
夏乔不敢再往下想了，有些事，越追究越痛的是自己。
“算了，别说我了，那天宴会结束的时候我们本来说出去聚一聚的，后来也没机会，改天我做东再约你。”夏乔平复着内心的情绪，收敛了一脸的情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冲着莫修远莞尔一笑。
她不愿意提，莫修远也没再追问。
来日方长，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离开。
如若夏乔过的不好，不幸福，莫修远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没事，往后的时间多的是，刚好我最近也在忙，就算你约了我也不一定有时间。”
夏乔闻言拨弄了一下头发，朝莫修远眸光一深：“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有什么打算？”
“不走了，”因为那座城他重新回到故土，又怎会再轻易离开：“父亲年龄大了，我这次回来要接手家里的产业，以后都不走了。”
“接手家族产业？这么说你要成大总裁了……完了完了……以后约你是不是都要提前好几天预订了！”
莫修远家世世代代经营医药方面的生意，虽不是响当当的龙头企业，但这些年在他父亲的掌管下发展的势头很足，不可小觑。
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管夏乔何出此言，能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一刻莫修远整个人都因为她的一句话开心的没头没尾。
“不会的，你约我随时都可以，我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莫修远看着夏乔久违的小脸，露出一整晚唯一的笑。
“你可别光嘴上说说，欠我一顿接风洗尘的饭，我可是记在心里了。”
夏乔瘪瘪嘴，转悠两圈黑眼珠：“啧啧啧，我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我不会忘的，你都回来了还怕我找不着你是怎么的。”
“好，我等着你。”不知怎么的，这话从莫修远嘴里说出来，夏乔听着怎么就那么亏欠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站在小区门口随口又聊了两句，夏乔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你路上开车慢点。”
“我送你到小区里吧，”莫修远朝她身后打量几眼，夏乔住的小区里灯不是很多，光也没那么足，莫修远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索性跟着夏乔进了小区。
穿过一片花坛，迎来一片举止的风景树，又走了两分钟，夏乔在单元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冲着莫修远客气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