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517/510296517/510296553/2020051414251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葛二壮死了，医生说死于伤势过重引起的缺氧，但是医生也说很奇怪为什么死者看上去脸上还带着笑容，他解释说通常只有冻死的人才会面露苦笑，因为死者濒死的时候会出现温暖的幻觉，加上肌肉的痉挛反应这才会造成这一现象，比如最著名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微笑着看见父母和温暖的天堂。
孙凯歌说也许二壮也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孙凯歌夫妇和李娇娇夫妇给二壮办的后事，李娇娇眼睛已经变得红肿，孙凯歌只以为她是伤心二壮的死亡，只有胖子知道李娇娇是在自责没有告诉二壮自己大哥还活着这件事。
李娇娇不知道二壮因为什么原因才被林一卓打了一枪，但她有个感觉觉得一定和自己大哥有关，她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告诉二壮真相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
但人生永远没有如果，二壮死了，那个经常帮他开车的卷毛也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刘洋被警察找过，对于当初他的那些将斗殴称为拍戏的言论，刘洋说记不起来了，可能是那天喝多了？找了几次之后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就不了了之了。
警察不找刘洋，还有别的人找他。刘洋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对面那个男人说：“听他们说你下手最狠，那个司机被抓住后是你用石头硬生生的磕掉他满口的牙齿，还用刀割了他的舌头。”
刘洋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烟抽得越来越急。
对面男人说：“人已经处理好了，放心，绝对找不到他，出不了问题，没人知道会是你在背后通风报信。”
屋子里弥漫着烟雾，看不清刘洋的脸。
对面的男人说：“不如再帮我一次，指证林一卓洗黑钱吧。反正被抓住也是死刑，何不再往他身上加点东西？更何况你说的也都是事实。”
“你要肯出来说几句话，能救不少人。”
刘洋的身子终于动了动，说：“一码归一码，老板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在这事上我不能拆他的台。”
“反正被抓住也是死刑，何必再往人身上加东西？”
对面男人沉默片刻，没有再坚持这个想法，说：“谢谢你。”
刘洋笑了笑，说：“有什么好谢的？你要真觉得亏欠我什么，以后有机会就多帮帮我那个小村子，真要不行，以后找几个人和我一起去给那些老人送个终也成。别光靠二狗一个，孝子贤孙多一些，老人喜欢这个，走得也安详。”
对面男人没有犹豫，说：“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亲自去给他们送终。”
刘洋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对面的男人沉默着没有出声，刘洋似乎也没想着得到答案，继续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刘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真正的策划者是谁的可没几个人，书上都说秘密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说是不是？”
男人站起身往外走去，在他身后，刘洋闭上眼睛一边叩击桌子一边轻轻哼唱：“想当年设酒宴松棚会上，用药酒毒死了平帝老王，那苏献他把那帅印执掌，文臣武将保孤坐朝堂……”
刘洋唱的戏曲叫《白蟒台》，说的是王莽势衰，命邳彤坚守郧阳关，自建白蟒台隐避。台成之日，又杀工匠以灭其口。邳彤败，降刘秀。经一工匠出首，王莽终被擒，绑至云台观斩之。
……
很多年前林一卓第一次拿刀捅人的时候，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同样的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所以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为自己准备了很多条后路。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他？
生活毕竟不是小说，杀个人可以什么事都没有，也不要以为电视里拿洗衣粉刷刷地，东西都丢掉就可以不被发现，事实上，存在过血迹的地板墙壁什么的，喷上某些试剂或者荧光环境下会有各种反应，洗刷再多次都没用。而且沾过血的衣物就算你洗掉了，苍蝇还是会认出来，在你晾衣服的时候狠狠聚集在上面晒太阳。
林一卓没有读过法医学，这些是他砍过无数人之后得出的经验，所以他做事非常小心，因为很多时候，往往就是在你觉得不可能出事的时候偏偏出了事，比如之前他的老大，比如这一次的他自己。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刘洋为什么要背叛他。
上次段刀被杀，是因为没人报案，但是他不一样，有人看见了他动手开枪，他也不愿意就这样从此躲在阴影里不能见人，所以他迫切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刘洋会背叛自己。
林一卓现在很安全，房子是他很多年前买下的，一直有人住着，一直到前几天这户人家说想要出趟远门，然后让自己一个来打工的亲戚帮忙看家，于是林一卓就变成了这户人家的亲戚，住在这间小房子里，很少出门，也没人会来找他。反正那户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的人家在邻居眼中也是个不怎么和人交往的性子，大家早就习惯了当他们不存在。
林一卓在房间里低头沉思，想着如何解决现在遇见的这些问题，他没有轻易联系那些手下，不用想也知道公安肯定盯得很紧。林一卓皱着眉头，心想实在不行就只好想办法往边境跑一趟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
从刘洋屋子里出来的男人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月亮，想着刘洋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好人。”
“但我确实没想过杀你，从来没有。”
“可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原则让二壮和卷毛再死一次。”
“毕竟有一些更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去守护。”
“当年他的话是对的，江湖事，只能江湖了。”
“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还是会走下去。”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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