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万里对孟玉庭一直有心思,可以说当初丢了官位,就是为了追随孟玉庭。
但江安可不是好惹的,对这个明里暗里对自家夫人有意的男子一直也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常有借着“切磋”报私仇的行径。
偏偏裘万里至今也没变心,对孟玉庭的女儿自然多了几分好感的同时,也实在是惦记那把扇子,是以很快答应下来。
江利的事情急不得,裘万里既然答应,江语莲也多少能放下心。而江家那边,魏莞凝真的动了气,自此一个多月没来找麻烦,江语莲也乐得自在。
直到大祁与大渊朝重新建立契约的消息传出,马车不急不缓,打破了侯府的宁静。
“此番签订和平条款,皇上十分重视,所以才入让老奴来请郡主。”杨公公十分恭敬地跟江语莲行了一礼,如是说道。
他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此次不光亲自前来,更加姿态摆得极低,足以见皇帝的态度。
然而江语莲听了他的一番话,却只是握紧了手,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我这几日忙于家中生意,实在脱不开身,烦请公公替我与皇上告罪,就说我实在去不了了。”
说这话时,她声音冷淡,明明这理由就牵强的很,杨公公却实在没有继续劝的立场。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雨,天气就要冷了,杨公公站在侯府门口,恍惚间好似见到还未登基的皇帝与还不是定北侯的江安骑马过街,慢悠悠诉着高山流水伯乐良马。
一晃眼,竟就这么相隔黄泉,君臣陌路。
杨公公无功而返,让皇帝明白了江语莲的意思,但帝王向来会权衡最大的利益,短短两日,就让人从木华观请了长公主再劝。
后者到侯府之时,外头雨下的正大,江语莲在点了暖盆的屋子里跟婉吟讨论着最新的绣样,却听婉清来传,当下收敛了笑意。
“长公主怎么亲自来了?”婉吟不解,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惊奇。
毕竟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可江语莲知晓她的意思,认命地长叹一声,“沏一壶上好的茶,我去招待长公主。”
婉清应下,婉吟则是陪着江语莲去了正厅。
“长公主有何吩咐,只便叫人来传臣女就是,何必亲自来跑一趟。”江语莲朝她行了个礼,说道。
相对杨公公的委婉试探,长公主则显得要直白许多。
只见她拉过江语莲的手,轻拍两下,直言问道:“大祁那边派遣三王作为使臣洽谈和平条款事宜,皇上的意思是让你代表定北侯府出席。今日本宫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江语莲早便猜到了长公主的来意,是以此时只是微微敛眸,语气平静。
“爹的荣光永远只属于他一人,如今他故去,定北侯府也不过只是个空壳罢了。”
“不是气话?”长公主问道。
“不是,”江语莲摇了摇头,“对皇室,臣女从无任何怨言,毕竟路是爹自己选的,臣女想他早便做好了为大渊朝牺牲的准备。”
“何况皇上之所以让臣女赴宴,不过是因为想用定北侯府的余威压制三王,好叫他们不敢在宴上造次。但臣女一介女流,如今还是从商,不仅没法代表我爹,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而最重要的是,臣女不想面对那些害得臣女家破人亡的凶手。”
话说到此处,意思就已经十分明显。
长公主来这一趟本就不抱希望,走时也和杨公公一样,并没有为难江语莲。
因为皇室是如何亏欠江安、亏欠江语莲的,他们都万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