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莲是个有主意的，这一点孟云十分清楚。
可这原先令她欣赏的优点放在此时，却又让她觉得恼火半分，只差没有拂袖而去。
但或许是因为水晶虾饺太好吃，抑或是对面那人面上的笑意太过自信，孟云终究没走，还跟她上了一辆马车。
“今日劳烦三小姐亲自来接，我受宠若惊。”江语莲笑着打趣一句。
孟云却不理她，偏过头去，只看外头的风景。
二月初天气就渐渐暖和了，行人的穿着愈加清减，似是连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不远处的戏坊咿咿呀呀吊着嗓子，未敢有半分懈怠。
“你当真就想好了？”孟云忽而又出声。
这一次她语气平淡，并不是之前有明显的赌气意味。
江语莲微微一笑，轻应了一声。
“想好了。”
不需过多解释，懂的人自然会明白。她放弃的，本就是她守不住的东西。
到丞相府时，外头的陈设都还没变，唯有孟云的院子稍稍布置了一番，丝毫不像是最受宠的三小姐要办生辰宴。
“去年此时，整个丞相府邸不说张灯结彩，至少也请了七八支歌舞坊、戏班前来助兴，怎的今年如此冷清？”江语莲问。
孟云也不解释，张口便“阴阳怪气”道：“比不得你们一品侯府华贵，我爹身上没功没绩，可不就得朴素些？”
深知她脾性，江语莲也没与她计较，倒是一旁跟着的侍女帮孟云解释了一句。
“小姐想着郡主家中有事，不宜太过热闹，是以未曾大办。”
“要你多嘴？”孟云斥责一句，再看向江语莲时，眼中多了几分忐忑。
江语莲倒知她在担心什么，挽住她的手臂，轻笑道：“我早没事儿了。”
孟云别扭地让她挽着，口中还在辩驳自己并未担心。
等两人相携到了屋中，那锦盒已经提前送到，就摆在桌上。
“喏，给你的生辰贺礼，瞧瞧可还满意。”
孟云还真有些期待，上前去打开锦盒，只见里头躺着一把装饰云纹的紫檀木琵琶。
“这是出自他手？”孟云微微一怔，随后心头五味杂陈。
江语莲也未隐瞒，“我给的图纸与材料，剩下的都是他亲自经手，与其说是我送你的，倒不如说是他的心意。”
听得此言，孟云眼眶微红，嘴上却还是半点不饶人。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也不问问我膈应不膈应。”
“你若膈应，便不会如此爱不释手了。”
江语莲瞧她放在琴弦上抚摸的手指微微一颤，不由轻叹一声。
“你与他身份差距虽大，可在你之上还有两位哥哥，你爹又正当壮年，轮不到你靠自己的婚事维系地位。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那你呢？”孟云抬眼看她，“若没有眼下这档子事儿，你也应当在今年风风光光与太子定亲才是。”
“你说的对，若我爹娘还活着，今年及笄，我多半会以一品侯之女的身份嫁给太子。可前提是，我没有倾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