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苦笑着说：“回去也好，既然有了孩子，就说明你们缘分未断，回去吧。”
他知道，他的阻挡只会让李子柒离他越来越远，他只有像现在这样，装作大度的任由她离开，才可能让她心底对他存着一丝愧疚。
肖启很了解李子柒，此时的李子柒脸上已经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当初是我要来英国你才来英国疗养，如今我回去。”便是她不守约了。
“不管你当时来不来英国，我始终都是要来的。”肖启笑道，“毕竟这里是我上次眼盲的时候呆过的地方，我一切用起来都顺手，也不必担心外人异样的目光。”
“我给你请了两个护工。”
“好，谢谢。”
“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不必了，你好好保重身体要紧。”
肖启越这么说，李子柒心里的内疚就越深，是她害得他旧疾复发，现在又要甩开他自己离开，她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于是又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国内吧，我还能就近照顾你。”
“不用，我在这里挺好的，这里空旷，我心情也能好很多。”肖启有些遗憾的说，“只可惜你见不到阿可了，我在隔壁农庄订的狗仔，下个月出生。”
李子柒很抱歉的说：“对不起。”说要养狗的也是她，如今撒手不管的也是她。
“不要老是说对不起，怪别扭的。”肖启语重心长的说，“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开心幸福，但是如果你没能过上你理想中的人生，记得回来找我，虽然我眼盲，但是我还是有能力能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我知道，谢谢你。”
肖启微笑着摇了摇头，自从白芷死后，他就知道，她和路名之间复合的概率就变得很大，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难不成他这一生一世，都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李子柒了吗？
肖启夜不能寐，手里盘着一盒药丸，这药丸当中的主要成分可致人流产，且不易被化验出来，是他从实验室中带出来的试验品。
只要明天早上，将这药丸放进李子柒的牛奶里，李子柒的孩子就会再度不保，她和路名之间的维系也就就此断裂。
他要不要这样做呢？
翌日清晨，李子柒被一阵门铃声吵醒，待她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客厅已经站着路名，一脸焦急而又喜悦的路名。
他对她说：“我来接你。”
李子柒看了看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吐舌，“你也来的太早了吧。”
“我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
李子柒便去房间收拾了行李，路名帮她搬到车上，她便打算去找肖启道别，却发现肖启在厨房里。
他摸索着从冰箱拿出牛奶，又把面包塞进烤面包机，然后从容的煎起了蛋。
他说的没错，他就算眼盲也对这栋屋子里的一切了若指掌。
李子柒稍稍安心了些，走过去对他说：“肖教授，路名来接我了，我们要走了。”
肖启点点头，“唔，吃了早餐再走吧。”
路名断然拒绝，“不必了。”
肖启没理他，对李子柒说：“你现在怀着孩子，不吃早餐怎么行呢，我马上就做好了。”
李子柒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就朝路名使了个眼色，“行，那我吃完再走。”
“叫路名也坐下吧，我做了他那份。”
“好。”
李子柒拉着路名坐下，没多会儿，肖启便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到了餐厅，是简简单单的牛奶面包和煎蛋。
他把牛奶递给李子柒，“多喝点。”
李子柒拿起来咕咚咕咚了几口，肖启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却让路名十分不喜欢，总觉得有些诡异。
路名于是拿起牛奶来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样，便也喝了几口。
吃完早餐之后，肖启站在门口，挥手送别他们，直到车子的引擎声远到听不见了，他才转身往屋里走。
他终究还是没能下药，他不希望李子柒出意外，不希望李子柒伤心，所以最终没能忍心，也没能突破自己的心理底线。
他是个医生，他是救人的，他不能害人。
他为自己有过那样卑劣的想法而自惭形秽。
所以他没有下药，可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却湮灭了他，李子柒走了之后他便病倒了。
李子柒跟路名上车之后，路名就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啊。你在神经兮兮什么？”
“我总觉得肖启给你递牛奶的样子有点恐怖。”
“你不要总是把他想很坏好吗？你对他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