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白茫茫一片,路名闻声,从外面闯了进来。
“你醒了?”
白芷从床上坐起来,及拉着拖鞋就要出去,“我要去看我妈妈。”
“白伯母已经,你节哀顺变。”
白芷瞳孔突然放大,然后抓起枕头打在路名身上,“你不要胡说!你不准胡说!”
路名任由她打着,白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只好抓住了她的手,“你听我说,你妈妈的事已经是既定现实,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爸爸考虑,现在能够安慰他抚慰他的就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崩溃了,他要怎么办?”
白芷原本肆意流淌的眼泪慢慢停了下来,表情慢慢趋向呆滞。
路名给她倒了杯水,“现在我让所有医生护士都对你爸爸封锁了消息,我害怕刺激他,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你要想一想,要怎么让你爸爸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件事,而不是连他都搭进去。”
白芷怒了起来,“路名!你这话说的还有人性吗!他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去接受!”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想。”
白芷眼睁睁看着路名离开病房,拉起被子蒙住头,倒在床上又开始痛哭起来。
她内心的愧疚无人可以诉说,她只有自己消化掉这些情绪,是她作孽,是她招惹了路元,是她间接害死了妈妈,妈妈临死之前还想要保护她,她拿着水果刀站在门后说:“女儿,你别怕,他们一进来妈妈就捅死他们。”
从来都不会说重话,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的妈妈,为了她,竟然要去杀人。她当时就不干了,想去把妈妈拉走,“大不了我跟他们走好了,放心吧,有路名,他会把我救出来。”
白太太却一把推开了她,眼神坚定无比,“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带走我女儿!没有人!”
白芷被她刹那的气场震慑到,所以一时怔在那里,而悲剧也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
她看着妈妈举着刀朝为首的人刺了过去,可还没有刺到,刀就掉到了地上,然后她也倒在了地上,献血从她的脖颈后面不断的流出来。
白芷冲了上去,大喊了一声“妈妈”,白太太的眼睛却紧紧闭上了。
就那么巧,有一片碎玻璃扎进了她的大动脉,就那么巧,她因为心脏衰竭所以无法做完整个手术。
她就这样失去了妈妈,刚刚失而复得的妈妈。
路名说的没错,她已经失去了妈妈,她不可以再失去爸爸。她必须振作起来,让爸爸知道她可以代替妈妈照顾他,也要让爸爸知道,她的人生不可以再没有他,他们父女两个都要振作起来,才能互相搀扶着度过如今最难熬的时光。
白芷给忠叔忠婶打了电话,请求他们来帮忙料理白太太的后事,又特意叮嘱了不要告诉白先生。
忠叔忠婶自是哀不能抑,所以来医院的时候把何乐也带了过来。
有何乐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关于妈妈葬礼的所有事情,白芷的心也稍微安了一点,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往楼上走去。
她还没有走进楼梯间,电话就响了起来。
白爸爸醒过来的时候,病房虽然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可他却觉得心跳的特别快,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像是身体某个部分被挖空了一块,他叫来护士,问他太太和白小姐去哪儿了,护士说是回家去了,可回答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敏感的觉得护士是在撒谎。他打白太太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他越来越心烦意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又给白芷打电话,她的电话倒是通了,他第一句话便是:“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白芷如被雷击,她没有料到爸爸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路名不是说已经封锁消息了吗?
她突然之间的沉默让白爸爸越发觉得有古怪,就接着说:“我已经够伤心了,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白芷就说:“我马上去你的病房,你等我。”
白爸爸焦急等待,没过几分钟,白芷就过来了。
她当场就跪下了,“爸,是我不好,是我把厄运带了回来,我是个灾星,我不仅害了哥哥,我还害了妈妈,你骂我骂得对,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心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害了妈妈?”白爸爸依稀记得自己睡梦里听到病房外的套房门厅有动静,但是当时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镇静剂的缘故又睁不开眼睛,所以就又昏昏的睡了过去,难不成那一切都是真的?有人进来捣乱?
“我之前在国内惹了祸事,那帮人找到了这里,妈妈被。”
白爸爸的心整个悬空,紧紧盯着白芷的眼睛,“被怎么样了?”
白芷跪着抽了自己一巴掌,眼泪汹涌的决堤而下。
白爸爸下床,抓住了她的衣领,“你快说啊,到底怎么样了!”
“您不是都知道了吗?”白芷啜泣着说,“妈妈,妈妈被玻璃渣扎中了大动脉,现在,已经不在了。”
白爸爸听到这话,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拔空,他整个人朝后仰去,重重的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