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名却一直在走神,因为他觉得尹泽描述的那个人太像他妈妈了。会不会这么巧?
所以音乐会结束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到了最后,直到场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他才走了过去。
“尹先生,请问您妻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因为什么原因?”
尹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仿佛在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路名忙道:“请你不要误会,今天也是我妈妈的忌日,我也有点感伤,所以我很好奇。”
尹泽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是二十二十年前去世的,是车祸去世的。”
路名更觉得匪夷所思,不仅是同一日去世,还是同一年,重要的是连各项爱好都一致。
他试探着问:“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您妻子的尊姓大名是?”
尹泽却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方便告诉你们。”
“她是不是姓林?”
路名问的太快,尹泽猝不及防,吃惊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那也就是了。
路名一张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如果你说你的妻子叫林意珊的话,我要告你诽谤。”
李子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林意珊不是路名妈妈的名字吗?
尹泽的表情更加惊讶,“你。难道你就是她的儿子?”
“原来你还知道她有儿子,那你应该知道她有家庭,又为什么要败坏她的名声?”
尹泽立刻老泪纵横,“你不知道。是你不懂。”
路名怒道:“我不懂什么?”
尹泽小心翼翼的打开琴盒,拿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林意珊,和路名印象中不同,她巧笑嫣然,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和意珊有约定,等你满十岁之后,她会离婚之后来找我。”
“不。这不可能!”
“这是她为生她养她的林家能做的所有。”尹泽抚摸着那张照片,满脸珍惜,“认识她那年,我在音乐学院上学,假期在这家温泉打工,她人很好,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的项链碰到了池子里,她回去的时候发现项链不见,打电话到前台,老板就觉得一定是我偷的,将我送到了她的房间负荆请罪,我说我没有偷,整家店的人没有一个人信我,可她却相信了我,跟老板说或许是她记错了,我知道她是好心,就趁她不在房间,又偷偷潜入,想找到那条项链。”
“结果我终于在温泉池底找到了项链,我下水去捞,就听见她进来了,紧张得腿一滑,就在池子里摔倒了,那一摔很重,我沉在池子里起不来,是她像天使一样跑过来,朝我伸出了手。我永远都记得我在水下,勉强透过水波荡漾看到的那张脸,透着关切和紧张,美得像是世外仙子。”
“后来,我们便熟悉了起来,你妈妈知道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介绍了很多打工的工作给我,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但是你外公却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外公觉得我不堪大用,不能负担起家族企业的重担,你外公那时候身体不太好,你妈妈就忍痛和我分手了,后来她就嫁给了你爸爸,再后来,我们又在这里重逢,我才知道她一直都不快乐,所以我跟她说,我会等她,等她跟你爸爸离婚,就算她不要我,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你妈妈刚开始一直骂我,骂我这样执着不仅是害自己也会害到她,后来时间久了,她明白我是真心想要等她,就不再说话,再后来,她说她会努力将林氏和路氏都推进成国内首屈一指的公司,然后把你培养成接班人,这样的话她对路家和林家也就都算有了交代,她也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追求自己余生的幸福。”
“我和你妈妈就一直等着公司发展壮大,等着你长大成人,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并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只可惜后来。她突然离世。我很悲痛,大病了一场,病得半生半死之间,我看到她朝我走来,她说她已经成为我的妻子了,叫我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我才慢慢好了过来。”
尹泽抽抽搭搭的说完,路名一脸不忿的盯着他,“你有什么证据?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穷学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意因出来的!”他的妈妈不可能暗地里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相伴一生的约定!
“那你就当我是意因的吧,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路名眼里布满了因为出奇愤怒而显露出来的红血丝,他看着尹泽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甩了甩手,走出了音乐厅。
如果尹泽跟他辩论,如果尹泽提出更多的证据,他还有勇气去自欺欺人。
可他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害怕他会记恨妈妈,会觉得妈妈行为不端而对妈妈不尊重,所以发现他不能接受,就马上改了口。
路名却知道,他说的八成都是真的,妈妈那么喜欢这家温泉,那么喜欢那首老调子,对爸爸那么冷漠,那么严厉的教导他。外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一切的。
原来妈妈一早就想好了,到他十岁的时候就抛弃他,可笑他还以为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妈妈就会在他身边一辈子,也就不会有王韵的存在,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苦痛忧愁。
路名的人生观完全被颠覆了,他冲出了温泉,冲向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