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嬷嬷杀了人,不把她关起来难不成,纵容她继续为非作歹吗!
霜露连忙道:“可是老爷,李嬷嬷她刺杀的可是公主……”
“闭嘴!我说放了就放了!!”
云焦航不悦的打断霜露接下来的话,他心里想着的事另外一回事。
李嬷嬷可是宫里的人,还是太后派来侍奉云矜离,说的难听一些那就是监视,李嬷嬷刺杀了云矜离,这保不准是太后的意思。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那么他若是真的处置了李嬷嬷定然会收到太后的责怪。
霜露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认为云焦航因为方才公主设计云刘氏一事而陷害公主,当下就怒了,便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来人啊!!!不好了!!杀了人啦!!来人啊!!”她不停的喊着叫着,效果显著,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都实现。
而云焦航没有料到霜露会忽然之间大吼大叫,把说有人都引了过来,他顿时气的脸色涨红。
这云矜离的身边的奴才和云矜离一个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急了,便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这丫头疯了!快把她抓起来!”
小厮领命,纷纷上前抓住霜露,霜露怎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依旧不依不饶的叫着:“公主被刺杀了!!公主被刺杀了!!”
她不停的重复喊着这句话,小厮连忙捂着她的嘴,我把她姿态下去,云焦航心绪开始混乱了起来,他着急的指着霜露,大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把这个臭丫头拖下去!!”
这话刚刚落下,贵人里缓缓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秀眉皱起,柔柔的呵斥了一声:“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之间女子朝着霜露走去,给云焦航的礼貌的福了福身,“云大人,我是少府卿之女林雅涵,方才听闻公主被人刺杀了,此事可真?”
云焦航敛了敛神色,张口就要回答误会,霜露却一把睁开小厮的手,然后跪在了林雅涵的面前,扯着她的裙摆:“林小姐!林小姐!救救公主,公主被院里的一个刁奴刺伤了,如今危在旦夕!”
林雅涵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扶,只听霜露又说道:“大夫已经过去了,可是老爷却是让咱们放了凶手,还请林小姐派人去请人来审理此事。”
放了凶手?!!
一瞬间各式各样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转向了云焦航,云焦航被盯着一阵恼怒,只觉得羞愤难当,尤其还是被一个奴婢这么羞辱。
他恶狠狠的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要放了凶手!”
“老爷方才让奴婢放了李嬷嬷!”
“你!”
林雅涵连忙阻止,当下是公主要紧,于是她吩咐了自己的丫鬟去大理寺找人过来调查此事,丫头应了一声肉匆忙的离开。
她看着云焦航道:“云大人,如今是公主的身体要紧,雅涵已经派了人去了大理寺,很快的就会来人审理这件事。”
说完,她顿了顿,语气颇为不满:“公主被刺杀一事兹事体大,云大人可是要想好给陛下一个交代。”
说罢,便和霜露一同朝着锦院的方向过去,剩下一个云焦航气的差点跳脚,但也无可奈何。
这事儿已经宣扬出去了,若是不处理好,定会被御史参上一本,届时定会影响他今后的仕途。
………
林雅涵和霜露一同来到了锦院,进了屋,就见李大夫正给云矜离止着血,秋实现在一旁着急的不行。
“如何了?”林雅涵问道。
秋实见林雅涵,顿时愣住了,她询问的看了霜露一眼,霜露也没有解释,只是道:“方才林小姐知道公主被刺杀后,所以和我一起来了锦院。”
李大夫缓缓起身:“血止住了,那一刀扎的固然深,但是未伤及要害,并未损伤心脉,所以好好休养几日便好。切记,伤口不要沾水。”
“是,多谢李大夫。”
他点点头,写了几副药方交给秋实:“这是养气补血的药方,还有这是止疼药的药方,你们拿着方子去抓药,每日三餐各喝一副,再好好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秋实收过药方,“好的,我知道了。”
林雅涵走到云矜离床边,她闭着眼,脸色十分的苍白,整个人看着十分的虚弱不止,不免有些心疼了起来。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若不然不知道怎么办。”她叹了一声。
“今日多谢林小姐出手帮忙。”霜露道。
林雅涵微微一笑,十分的温柔,她看向了霜露,“没关系,这本就我该做的,而且公主当初也帮过我。”
霜露微微有些不安,这李嬷嬷的事她得罪了老爷也就算了,那若是让林小姐也得罪了老爷,这怕是会给林家带来麻烦吧?
“林小姐,您今日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我们老爷,没关系么?”
一想到这儿,林雅涵有些生气了起来,“有何害怕,横竖是他理亏,哪有人还把杀人凶手放了,而且就算我如何了,他不会怎样,毕竟他还不敢招惹林家。”
听到这,她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林雅涵见到云矜离后,知道她没事,留在这儿也不方便,于是便说道:“你们好生照料公主,照顾的时候小心用心些,我先离开了。”
秋实和霜露福了福身,“是。”
霜露去送了林雅涵,只剩下秋实在屋里照顾云矜离,她将盆中浸满鲜血的水拿出去倒掉,换一盆干净的水,她刚离开后,屋里便刮起一阵微风。
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又很快点放松开,一个身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了云矜离的床边,屋内都是血腥之气,他走近,看着一旁带血的衣裳皱眉。
“你还真是对自己下手,都毫不手软啊。”他嗤笑一声,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感慨。
刚刚他一直躲在房梁,可是把方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那把匕首是怎么从云矜离的袖子中出来的,有事什么借着李嬷嬷的力,把这把匕首捅进自己的身体里的。
慕怀司坐到她的床边,笑了笑:“若是这刀再偏一分,你怕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不过,她费尽心机,不惜一切的伤害自己,就是为了处死太后派来侍奉她的嬷嬷,看来她是要开始摆脱太后的控制了。
不过,即便死了一个李嬷嬷,太后还会派新的人来,这么做有何意义?
他看见了她发髻上的那支血玉簪子,微微眯了眯眼,他将簪子从她的发上拿下,倏地不知为何,忽然这只簪子忽然变得十分的炽热。
慕怀司条件反射的松开手,簪子掉在了她的被子上,还发着微弱的光。
这是什么情况,这只簪子……
倏地听见云矜离低声的嘤咛一声,慕怀司看向她,她皱着眉,身子缩了缩,他拿起那炽热的簪子,云矜离的反应瞬间平息了下来。
簪子上的炽热感消失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能一般。
慕怀司将簪子插进她的发髻中,起身准备离开,忽然一阵晕眩感传来,他踉踉跄跄的扶住了床栏,用手揉了揉眉心。
脑海里不止怎么的,忽然间闪现了一些画面,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像是一根针扎在脑海里,然后再不停的搅动一般。
额角出了许多的汗,半晌后,慕怀司这才缓了过来,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目光一凛,而后起身躲到了柜子的死角。
秋实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盆十分干净的水。
慕怀司看着眼前的境况,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了这儿,而秋实在收拾好拿带血的衣裳后,也就关门离开了。
他缓缓从柜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床上的云矜离,而后快速的离开了屋子。
慕怀司来到了屋顶,付笙在这儿等他,见慕怀司出来了,便上前问道:“如何,拿到了吗?”
他神色微冷,“那个盒子本王解不开。”
“解不开,那就毁了就是。”
慕怀司冷笑,淡淡的看了一眼付笙,“那是林家设计的机关盒子,你以为这么容易毁了吗?”
林家?!
付笙一愣,这和林家有什么关系,而后他骤然反应过来,慕怀司说的林家,不是少府卿,而是……
“王爷是说那个家族?不对啊,嘉苑公主怎么和那个林家扯上关系?!”
那个家族神秘的很,擅长机关术法,曾是朝中除皇帝以外,权势地位最高的存在,但在十几年前,就隐世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的行踪。
嘉苑公主怎么会和林家人有关系,莫不是曾经云将军有幸认识一位林家的后代,让她帮忙做了一个这样的机关盒子?
“你还记得云夫人原姓是什么?”
“不会是姓林吧?”付笙不可思议的问道,那可真是惊天大秘密了。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那么这一切就行得通了。
“没想到,云矜离还是云家人的后代,若是如此,这一切就好办了,你便可以让云矜离帮你把这个盒子解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你。”
付笙顿了顿,忽然笑的十分的不怀好意,“若是她不愿意,你就美男计把她……”
慕怀司眼神瞥向付笙,一个冷刀子甩过去,付笙讪讪一笑,闭了嘴。
“这东西横竖也丢不了,她心思缜密的很,想从她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恐怕没这么简单,更别说把那东西拿出来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继续监视她么?”
“走吧。”
………
遥夜沉沉,明月见人。
怀王府,慕怀司倚在软榻上微微闭了眼,脑子里不断浮现今日在云矜离屋子里发生的事,那个忽然变热发光的簪子,还有忽然出现在脑海里画面。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是遗忘过什么吗?
他张开眼,撩开了袖子,只见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花瓣的印记,这个痕迹他一出生就有的,以前以为是胎记,但现在却觉得不是了。
他已经是失去了一些记忆,而那些记忆也许和云矜离有关系。
想着想着,他骤然举得疲惫的很,他缓缓闭上了眼,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在一阵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小时候住的屋子,里面很空旷,却也特别的黑,唯一的光亮是那个大门上的门纸投进来的微光。
他喜欢坐在门边,因为只有那里有阳光。
忽然有一天,一个女孩的声音闯了进来,她的声音焦焦脆脆的,像是百灵鸟一样,好听极了。
他朝着那个声音看去,透过门,只能勉强看清身影,看不清她的脸,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走进,然后再她的门前坐下。
然后就没了声音。
就这样过了很旧很旧,只听女孩呐呐的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找到我呢……”
言语里有说不尽的失落,他听着门口的声音,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的暖意。
“她们不会是找不到我了吧?”小女孩又道。
然而,他没有忍住,开口道:“他们耍你呢。”
倏地门口一阵很大的动静,像是被吓了一跳,女孩颤抖的声音,问道:“这里面有人啊!!你是谁啊!”
他没有说话,想着他吓到了这个女孩,于是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女孩却坐回了位置,支着脑袋,“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害怕,不孤独吗?”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喜欢吃什么?”
“你是什么人啊……”
还没说完,忽然门口传来了宫人的声音,他道:“朝阳公主,您怎么来了。”
门口的女孩站起身,而后说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啊,下次我再来看看你。”
说罢便跑走了,而他却愣住了,一双异眸闪了闪,不知为什么忽然勾了勾嘴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话,第一次有人说下次再来看看他呢……
片段闪开,慕怀司骤然惊醒,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他怎么会梦见小时候,梦见朝阳公主……
等会,朝阳公主?
………
云府这边,生辰宴上发生的事,还有云刘氏陷害公主和李嬷嬷刺杀公主的事全都传遍了。
皇帝得知后,便火急火燎的将云焦航宣进了宫,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云焦航不敢言,只得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并且表明已经将云刘氏彻底的休弃。
李嬷嬷被抓紧了大理寺,被宣判立即凌迟处死,而云刘氏的事还在调查中,所以未下判决。
云焦航回到了府中,立即写了休书,并且宣告出去,表示他已经将云刘氏休弃,云刘氏的所作所为都和云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云翡儿因为这件事后,也不敢出门,只能待在府中,有时还听见下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即便怒也不好随意处罚。
因为从生辰宴知道有怨鬼在身边,便不敢轻易得罪人,生怕被报复,每日活在恐惧焦虑之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云洋的仕途也开始不顺了起来,官场上同僚对云刘氏的事对他指指点点,他忍无可忍,最后直接待在府里,哪都不去,避避风头。
心里把云刘氏骂了个遍。
云清儿活的最是快活,小意同她说着近日发生的所有事,她听的津津有味。
“对了,嘉苑公主哪儿如何了?”云清儿问道。
“没什么大碍,据说还在昏迷,估计过两天就醒了。”小意答道,
云清儿点头,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向来待人都十分冷淡,云矜离与她不过是合作关系,既然合作已经结束了,那么就没必要有一些感情牵扯了。
她思索了一会,问道:“对了,李嬷嬷被抓进了大理寺,可是如何判罪?”
“奴婢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是要凌迟处死。”她顿了顿,“李嬷嬷可是刺杀了公主,这可是死罪。”
云清儿轻笑,“不得不说公主的手段确实高明,不过你们真的认为,李嬷嬷会刺杀公主吗?”
小意不解,云清儿拿起一块糯米酪吃了一口,口感滑嫩软糯,香甜可口。
“李嬷嬷再如何胆大妄为,目中无人,对嘉苑公主有多怨恨,都不会傻到在青天白日之下,拿着刀去行刺公主。”
小意一惊,“小姐,您是说,这是公主自己……”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
李嬷嬷是宫里的人,想要除掉她,自然是用不了寻常人家里处置下人的法子,随意寻借口打发卖了,或者直接处死。
不过,她的心也是真的狠,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留情。
还是庆幸她不是与嘉苑公主是敌对关系,若不然怎么被她设计,都不知道。
“此事咱们知道就行,你莫要宣扬出去,若是被人盯上了,你的命我可保不住。”
云清儿风轻云淡说道,吓得小意一把捂住的嘴,连忙惶恐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绝对不会说出去。
除此,她还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霍家那边如何了?”
“昨日霍家便来了府里和老爷退了亲。”
“那就好。”
小意不禁担忧道:“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您这名声坏了,今后您怎么嫁人啊?”
“比起这个,我更不喜欢被人这般控制着,我与公主交易,就是为了能够扳倒刘氏,如今她已经进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
大理寺。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刺杀公主,一切都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今年趴在地上,穿着一身的囚服,头发凌乱,加上都是流脓的血泡,手上也有,她嘶哑的吼着,用手拍着门。
牢里空气潮湿,又没有继续上药,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然而比起这个,死亡更让她害怕。
“大人,我是真的冤枉,就算你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刺杀公主啊!”她不听的哭喊着,然而这里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不知喊了多久,感到了些许疲惫便休息了一刻,正闭着眼,忽然门外传来了动静,她一个激灵,连忙探手出去,双眼放着光。
“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李嬷嬷满脸期待的看着来人,想着他们过来就这样把她放出去。
怎知那狱卒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这副模样,嫌恶捂着鼻子的远离了一些,李嬷嬷连忙道:“大人!大人,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我是……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狱卒冷笑,“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冤枉的!上头已经下令了,刺杀公主凌迟处死,即刻行刑!”
她大震,而后瞬间惶恐的向后退,不停的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是她冤枉我!是她冤枉我的!”
狱卒哪里会和她废话,直接派人将李嬷嬷整个人一把抓起,李嬷嬷奋力的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然而却没有什么用,还是被拖了出去。
整个牢房中回响着云刘氏的哭喊声。
而在不远处牢房的云刘氏看着全程,原本心底的期翼渐渐的暗了,李嬷嬷的下场,也就是她的下场。
直到现在,云焦航和云翡儿他们都没有来过一次看看她,因为关在牢房中,所以她不知道云焦航已经休弃她的事。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一个狱卒拿着食篮走了进来,云刘氏听到了动静,连忙起身,走到门前,见到了狱卒后,她连忙道:“大人!大人,请问一下云大人可有同你们大人打过招呼,说我何时可以出去吗?”
狱卒不耐烦的将饭菜放在地上,说道:“打什么招呼?云大人已经把你休了,你和云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还在想什么呢!”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什么!?休了…”
狱卒懒得理会,直接转身离开。
云刘氏像是被抽空来所有力气一般坐在了地上,心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
他居然休了她……
也对,他是怎样的人,她一开始就知道,为了云家的利益,他定会权衡利弊,将她除去。
呵,云矜离,最后还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