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将团团接走，蒋念明知道这不是生离死别，团团也许就在姑姑那里小住一两天，还是不舍得的反复吻团团的小手。</p>
上了车，一路往医院走，蒋念还在想着流感的事，这几天死亡的人数不减反增，华国已经建好医院了，哥国依旧一点动静没有。</p>
抵达费西创办的私立医院的时候，看见他准备送进手术室里，脖子以下已经打了全麻，还能说话，但除了头，其他地方已经不能动了。</p>
蒋念进来前，医生只是说那一次的伤口二次创伤，没有大碍，进行一个小的修补手术就好。</p>
她站在他的床边，心疼、难过、担心，又觉得他自作自受，诸多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p>
让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将装着口罩的包包放在他床上枕头旁。</p>
医生已经退出去了，空出来的病房让给他们两个人，不过主治医生也下了死命令，只给她五分钟的时间。</p>
刚打上麻药不会立刻做手术，但也不会等得太久。</p>
“念念……对不起……”费西想去牵她的手，只不过动不了。</p>
蒋念没有说话，不知道他这又是为着什么在道歉。</p>
“我过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孩子是我误会了你。”</p>
蒋念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疼到需要做手术的程度，捂着胸口坐上救护车，还在想孩子的事。</p>
果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即便功成名就，也没有比孩子不是他的，更让他抓狂了。</p>
“你要说亲子鉴定结果错了吗？”蒋念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是天方夜谭。</p>
“不是。团团不是我的孩子……咳咳……”费西每说一句话就一阵猛咳。</p>
蒋念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自取其辱，然而费西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更觉得匪夷所思。</p>
“团团也不是你的孩子。”</p>
费西缓了缓神，继续说，“我过来医院后，检查胸腔的时候，让我的属下去团团出生的那所医院，调一年前的监控。</p>
我们的儿子被劫持了，女儿被调包了，跟她隔壁床的女婴换了位置。</p>
我现在正让人去查，一年前，团团隔壁床的女婴到底被谁抱走了，不出两日一定会有结果。”</p>
蒋念想到自己失去了儿子，万一亲生女儿也因为养父母家照顾不周，而夭折了。</p>
要她如何能够承受。</p>
那些住在保温箱里的孩子，都是不能经历一点点风吹雨打的，她们比温室里的花朵还娇弱。</p>
就像她那还未来得及起名字的儿子，绑匪没做撕票的打算，就是因为他太羸弱了，才离开保温箱不长的时间，就因为脱水心脏衰竭。</p>
而且在公立医院出生的孩子，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庭的小孩，国外不同于华国，公立医院是个要命的地方，如果病人家属有钱有势。</p>
而有钱有势的人，也不会把自己家人送到公立医院。</p>
那天的蒋念是没有办法。</p>
能去调包费西女儿的人，难道是蠢吗，必然是坏。</p>
只是不知道监控里显示的刽子手，是费西的竞争对手，还是他的仇家。</p>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女儿也因费西而死，蒋念觉得自己是不是原谅他都不要紧，因为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p>
蒋念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下一秒，她怕忍不住会拿他发泄满身的怒气。</p>
费西知道她要走，哭得说不出话来，麻药渐渐达到顶峰，他拉不住她，只能歪了歪脖子，用牙齿咬住她的包。</p>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他还没有好好跟她道歉、忏悔，他怕她一走了之，再也不原谅自己。</p>
蒋念不愿跟他拉扯，只想逃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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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离开医院，没有陪着他做完手术，蒋念知道团团不是自己女儿，对她的思念却一点没少。</p>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能体会到蒋家对她无缘无故的付出，她只不过扶养了团团一年，就如此难以割舍。</p>
蒋家养了她二十年，如何说断就断，跟亲生女儿也没区别了。</p>
何况，蒋家那样的家庭，也不需要把女孩当成摇钱树，出阁前当成小奴隶包揽所有家务，嫁人时就勒索一笔巨额彩礼给儿子娶媳妇。</p>
他们能给她的除了关心就是爱护。</p>
蒋念在去接团团之前，知道费西不会骗自己，还是联系了保镖，动用了他在哥国的势力，又将监控录像重新查了一遍，又看了一遍。</p>
有时，人生就是充满变数，如果不是他的怀疑，也许她会一直把别人家的女儿抚养长大，而自己孩子生死未卜。</p>
作为被善待的养女，蒋念知道真相后，并未觉得如此刺心，甚至，如果能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也好过知道真相后，知道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世上了要好。</p>
回到姑姑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便没有走。</p>
有保镖提前将团团被调包的事告诉姑姑，姑姑一阵唏嘘感叹，位高权重又有何用，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p>
格外心疼念念的她，在哄睡了团团之后，给她煮了一大碗面条。</p>
蒋念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去看团团的睡颜，她小小一只，如此可爱。</p>
还记得，团团从前不会翻身，更不会坐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跟妈妈互动了。</p>
那个时候，蒋念拿着一只手帕，让她攥在手中，蒋念突然抽走，惹得团团咯咯直笑。</p>
她哪儿舍得把孩子换回来，一向自诩为十分讲理的人，蒋念却做了一个没有人性的决定。</p>
她既不把孩子还回去，还要把自己女儿要回来，她要两个孩子都养。</p>
而对方父母如果无法接受，允许他们一天24小时虽然来探望，甚至住邻居也没关系，直到蒋念完全确认团团不会受苦，才会狠心把孩子交给对方。</p>
可如果她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呢……</p>
蒋念不愿意想下去，这样的人间疾苦，她已经受过一次，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p>
握着团团的小脚丫睡去，她有万千不舍，只要想到跟这个软糯的小婴儿分开，便觉锥心刺骨的疼痛。</p>
养女和亲生女儿，都是她无法割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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