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累了一小天，结个婚可真累。</p>
酒过三巡，宾客们还在觥筹交错，蒋念挽着默夫，准备回到试衣间，将婚纱和礼服换下来，不要穿得这么繁缛，只穿寻常的小礼服，然后跟他一块去爸妈身边，坐下来好好吃顿饭。</p>
填饱了肚子，还要送宾客。</p>
家人和朋友来时，她没有迎接，一直是蒋爸和蒋妈在门口招待。</p>
亲戚和同事离开，她总要去送，保存些体力，好在门口站一个午后。</p>
试衣间里，只有两个人，蒋念坐在镜子前，准备卸妆，重新补上淡妆。</p>
还没有换下拽地婚纱，默夫已经从背后抱住她，“夫人，你真美。”</p>
蒋念靠在他怀里，笑靥有些沉醉，下一秒，她在镜子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已经变了脸色。</p>
恐惧合着震惊，迅速起身，转过头，将默夫挡在自己身后。</p>
费西站在门口的位置，蒋念紧张到说不出话，她跪下去，求他放过自己。</p>
“费西，你放过我们吧。”</p>
话音刚落，费西拔枪的速度太快了，没有丝毫犹豫，一枪打了出去，正中默夫的眉心。</p>
他的枪法还是蒋辞教的，打移动的靶子尚且不在话下，更别说静止的猎物。</p>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蒋念甚至只有一个眨眼的速度，默夫连一丝挣扎也没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瞬间断了气。</p>
鲜血染红了蒋念的婚纱，蒋念哭到失声，她跪在地上，抱着默夫，直抱得满手鲜血。</p>
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费西，她的妆花了，头发披散下来，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禁婆。</p>
“费西，我杀了你，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送你去坐牢，我要让你偿命。”</p>
费西收起消音手枪，放在她脚边，“蒋念，我等你，我等你来找我报仇，报杀夫之仇。”</p>
说完直接离开了。</p>
蒋念看着那把手枪，浑身颤抖不止，她的哭声，被外面人们的热闹声掩盖。</p>
默夫的血越流越多，流到地板上，粘粘的，还带着温热。</p>
蒋念去摸他的脸，他不动，抱着他痛哭不止。</p>
再哭又有什么用，她的丈夫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世上如此护着她的男人，就这样陡然离开了。</p>
脑子空而乱，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丧夫之痛到底有多痛，费西把她的婚礼变成了葬礼。</p>
她在新婚之夜就变成了寡妇，那个男人真的够狠。</p>
蒋念好恨，恨他，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对他的性子不够了解，对他的警告没有重视，没有早做防备。</p>
也恨自己犯贱，即便这个时候，她依旧没有想过置费西于死地，不管是从前分手，还是知道费西结婚，她一直都希望费西过得好。</p>
她进过监狱，她不想让监狱行，再被费西体验一次。</p>
她也从没想过要费西的命，让他杀人偿命。</p>
她只是想好好分手，互相成全，为什么费西不肯，一定要苦苦纠缠。</p>
有些男人，注定不能互相成全。</p>
蒋念放下默夫，抽出自己的手机，给蒋辞打了个电话。</p>
声音已经没那么抖了，手脚还是冰凉，蒋辞接下电话的时候，还在那边跟同事吃饭聊天，顺便哄着儿子和小女友。</p>
然后听见妹妹说，“哥，默夫死了。”</p>
蒋辞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没有喝酒的他，瞬间清醒了。</p>
他知道妹妹没有疯，也没有在开玩笑。</p>
国际缉毒警察出身的他，一向训练有素，此刻凭借专业吊着，没有露出丝毫惊恐，或者悲痛。</p>
只是握着话筒，“知道了，我马上过来。”</p>
然后还能笑得出来，安抚着宾客，“大家继续哈，吃好喝好，我去撒尿。”</p>
随后拍了拍小女友的肩膀，平静的朝着试衣间走去。</p>
既然蒋念只给自己打了电话，必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p>
蒋辞再急再慌，也没有跑，更没有快走，只是那样平静的，稳稳地，朝着即将崩溃的妹妹走去。</p>
因为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任何端倪，除了默夫的儿子约瑟。</p>
也许是父子之间有心灵感应，约瑟一直盯着蒋辞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堂尽头，起身沿着他走过的路走去，不过中途被姜茶拦下了。</p>
“你就是默夫的儿子吗？”</p>
约瑟急于摆脱她，只可惜姜茶太难缠了。</p>
姜茶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万一，她的小姐妹在试衣间里，跟老公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约瑟进去不是当电灯泡嘛。</p>
**一刻值千金呐，万一他们等不到宾客散去进入洞房，在实行造人计划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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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辞才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p>
默夫当场毙命，脑浆崩了一地，呼吸停止，心脏骤停，没有脉搏，脑死亡。</p>
此刻送到医院也是徒劳。</p>
蒋辞检查过他的瞳孔，正在慢慢涣散，再做人工呼吸也是没有意义。</p>
然后握紧蒋念的手，她的手很凉，显然已经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也吓傻了。</p>
“小妹，你变得很坚强了，我知道。</p>
可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上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波涛汹涌，都是平常。”</p>
蒋念任由哥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将碎发拢在耳后，小声说，“费西来了……是费西杀了他，杀了默夫，杀了我丈夫……”</p>
“嗯。”蒋辞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p>
“我不想让他死，也不想看着他坐牢……”蒋念看着蒋辞，几乎唇语。</p>
蒋辞依旧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我明白。”</p>
下一秒，蒋辞已经抽出帕子，捡起费西丢下的那把枪，专业警察的他，将那把枪擦去了费西的指纹，放到了默夫的手上。</p>
“哥哥教你，你只要一口咬死了，是默夫自杀的。</p>
费西就有逃脱法律制裁的可能。”</p>
蒋念几乎精神错乱，在无辜的默夫身边，还在密谋着，怎么做伪证算他自杀。</p>
默夫已经死了，费西还要活下去，蒋念觉得自己犯贱，还是点了点头。</p>
伸出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一切因她而起，这是她欠默夫的。</p>
还想再打，立刻被蒋辞拦下了。</p>
窗外有一闪而过的人影，蒋念看得很清楚，那是默夫的保镖。</p>
一定是他发现了费西的踪迹，蒋念惊恐万分，抓着哥哥的手臂，“哥，你去送费西离境。</p>
我怕他被默夫的保镖杀了，我也怕他被华国的警察拦下。</p>
有你亲自送他离开，他就能平安回到自己的国家。”</p>
一旦费西回到哥国，便一切都无忧了。</p>
蒋辞叹了口气，“小妹，你真残忍。</p>
他杀了你丈夫，杀了我妹夫，你却让我保护他离开。</p>
我可以送他走，但是等我回来，我这身警服就得扒了。”</p>
如此之大的滥用私权，就算蒋辞立过再多的奇功，他从此都不能在警察队伍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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