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周抵达里约热内卢，入住奥运村。</p>
早前听闻这里贫穷、治安差，但奥运村作为国家脸面，还是建造的像模像样。</p>
蒋念作为西国队的工作人员之一，被安排跟默夫住在一起，不是很大的公寓，被分割出两间卧室。</p>
房间的冰箱里准备了各种水果饮料，楼下有门卫，隔壁就是警察局，当地的志愿者笑着跟两个人打招呼，说你在这里绝对安全。</p>
街道整洁，绿化密集，房屋内外带有设计感，正是一处富裕街区的模样。</p>
和巴国的贫民窟宛如两个世界。</p>
因为从前有帮费西整理过东西的经验，所以负责默夫私人行程的蒋念，很快便将他的旅行箱一一整理好。</p>
“我做一些晚餐给你，还是下去吃饭？”</p>
女佣和厨师都没有带来，蒋念不觉得自己做的食物，比奥运村供应的意大利餐饭更美味。</p>
默夫才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的物品已经分门别类的放置好，有些感叹她的速度。</p>
“出去吃，坐大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这附近有一间餐厅。”</p>
“好。”</p>
蒋念也就是从跟他住在一起才发现，这个在俱乐部里穿着剪裁合体的名牌西装，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上司。</p>
也是那个回家后圆领老头衫、褶皱短裤躺在沙发上，扔掉脏袜子小腹微凸，累觉不爱的上司。</p>
不过这样的默夫更有烟火气。</p>
夜幕降临，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一些。</p>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牛肉出口国，巴国的新鲜烤肉品质超一流，烤肉餐厅的装修，还老派地透着家庭式作坊风格。</p>
牛臀尖烤到表面微微焦脆，内部还是鲜嫩无比。</p>
餐厅的电视里放着足球，下酒小吃不是花生或玉米片，而是侍者捧着的一大盘炸蟹肉或芝士虾球。</p>
隔壁桌的杯中酒不能一下子全干，否则会很快给客人添上一杯，直到喝的七荤八素。</p>
从前跟费西在一起的时候要忌口，默夫是教练不需要忌口，蒋念品尝到了久违的可以敞开肚皮吃的感觉。</p>
奥运会还有几天，西国的运动员在训练以外，依旧要跟教练打磨运营策略。</p>
即便是训练，默夫也要全程跟着，蒋念得保持足够的体力陪他工作。</p>
大赛前很忙，蒋念只记得吃治疗眼疾的药，没有时间用治疗的仪器，才有一些好转的眼睛，在暗处又会模糊成一片光斑。</p>
吃过饭，天色更晚了。</p>
默夫留下小费，准备跟她一块回奥运村，蒋念起身时，险些被桌子腿绊倒摔跤，幸好他扶住了她。</p>
“我觉得我下次出门应该带一条导盲犬。”蒋念自嘲的替自己解围。</p>
很怕因为自己的眼疾，导致丢失这份工作，蒋念立刻表态，“可能是大赛前用眼过度，等奥运会结束后，我会积极接受治疗，很快康复的。”</p>
默夫留了一只手臂给她挽着，知道她的心病在哪，从前很忙，没有注意到她。</p>
现在她已经渐渐融入了自己的生活，默夫开始习惯有她的存在。</p>
“现在不是我来辞退你，而是你已经占据了我生活里的一部分。</p>
所以你不用担心工作上出现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p>
默夫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蒋念的确安心了不少。</p>
但让她安心的除了她重新拥有一份证明自己价值、实现自己能力的工作，还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安心。</p>
她找到了那份久违的，家人带给她的温暖。</p>
默夫既像她爸爸，又像她兄长，他可以帮她摆平一切，解除保国监狱给她的威胁，治疗她的眼睛，让她重新看见光。</p>
这份久违的安全感，是她从前在幼儿园时，跟着哥哥屁股后面狗仗人势的日子，自蒋辞疏远她以后，她就再没有这样亲密的家人关系了。</p>
“前几日我的私人律师打电话过来，说想跟你具体了解一下保国监狱里发生的事。</p>
那里的狱警好像很惶恐，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我的律师也听出来了，他们有把柄在你手上。</p>
如果有，你一定要跟律师说清楚，蒋小姐，你可以信任他，就像信任我一样。”</p>
“是。”蒋念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其他言语。</p>
进入奥运村，还未回自己的公寓，蒋念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p>
虽然奥运村里的灯亮了许多，但她的视力依旧不佳，严重怀疑是自己看错了。</p>
其实即便没有看错，蒋念也不想再跟旧人扯上一点关系了。</p>
但旧人似乎是不想放过她，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p>
“对不起。”蒋念放慢了脚步，“我觉得我可能遇见点麻烦，可以请您先回去休息吗？”</p>
默夫微微诧异，虽未表现出来过多，他不觉得她的眼疾能支撑她到处闲逛。</p>
但还是尊重了她的请求，“好。”</p>
蒋念放开挽着他的那双手臂，努力去适应眼前的黑暗，虽不至于全瞎，但眼前还是只有模糊的光斑。</p>
回头，朝着费西走过去。</p>
不知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他，倒是听他先开了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p>
“嗯。”蒋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p>
本能的想要开口去问候，不过还是止住了。</p>
“时间过得很快。”费西感叹了句。</p>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过四届奥运会了，十六年。</p>
雅典奥运会，北京奥运会，伦敦奥运会，里约奥运会。</p>
“你在这里……是做采访吗？”费西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p>
“我忘记了，你不做之前那份工作了。</p>
对不起，我不是对你不够用心。</p>
念念，我的封闭针打得多，总是忘记以前的事。</p>
虽然不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我还记得我爱你的感觉。”</p>
蒋念闭上眼睛，不想看他，其实睁开也看不太清什么。</p>
“念念，我知道你进过监狱，为什么你不跟我说，怪我后知后觉。”费西说起这段经历来，还是倒吸冷气，痛不堪忍。</p>
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晃得她头晕。</p>
“费西，这些都过去了，你很忙，难免疏忽的。</p>
大家都不是超人，我能接受你的不完美，就像我也选择原谅自己的平凡一样。”</p>
蒋念的安慰，并没有让他好半分。</p>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事，导致我前教练的报复，我恨不能把他杀了。”费西磨着后槽牙，声音都有些抖。</p>
蒋念真怕他下一秒真的冲过去杀了对方。</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