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将食物盛到房间里，默夫背对着门口而坐。</p>
始终静悄悄的，蒋念没打算刻意做一些讨喜的事来引起他的关注，而且只要他不聋，是一定听见自己进来了。</p>
食物放在他房间里的圆桌上，卧室在隔壁，这里想必就是休息的地方。</p>
默夫转过身来，摘掉眼镜放下报纸，拿起叉子开始吃早餐的时候，蒋念才跟着一起动筷。</p>
教养很好，也懂礼貌的女孩子，顿时让他多了不少好感。</p>
“你不喜欢吃东西吗？”</p>
“嗯？”蒋念还以为要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雇主既然有聊天的**，她自然没什么好矜持的。</p>
“没有，您的厨师很擅长做美食。”</p>
“是的，把食物做得很难吃，是对食物的一种侮辱。”默夫抬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聊着天。</p>
“你太瘦了，弱不禁风，平时我带队训练的时候还好，如果有比赛，几个场地跑下来，我怕你会晕倒。</p>
我需要雇佣一个帮手，而不是需要我照顾的人。”</p>
“明白。”蒋念坦白承认，“我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只是在监狱那两个月伤到了底子。</p>
不过我会尽快调整的，不给您添麻烦。”</p>
默夫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对于她的态度很是满意。</p>
他更需要一个为他扫清障碍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花瓶。</p>
“有一点我必须说明，先生，我的眼睛受过伤，在黑夜里会看不清东西。</p>
天亮，或者晚间开明亮的灯时，才能像正常一样。”</p>
蒋念有想过自己偷偷治好眼疾，但是怕因此工作出现纰漏，莫不如坦白从宽，也给他一些心理准备。</p>
“了解了，今天我会请我的私人医生过来帮你医治。”</p>
默夫很快吃完了早餐，他吃得很少，厨师本就做得不多，还是被他剩了一半。</p>
“另外……”蒋念看见他放下刀叉，也随着放下了筷子，“我还在服刑期，不想有所隐瞒，保国的监狱召回，我要随时赶到。”</p>
女佣进门，将两个人的餐盘收了下去。</p>
蒋念还未来得及感叹，女佣对默夫的早餐时间竟然掌握的这么准，一分不多一秒不少。</p>
全程无话，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安静得像个机器人。</p>
默夫沉思了片刻之后，问了句，“你身上有追踪器？”</p>
“是。”蒋念心下一惊，只怕这个工作泡汤。</p>
可是再解释，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措辞。</p>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p>
“你把它拿来给我。”</p>
默夫说完，蒋念从口袋里摸出来给他，小小一枚，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连垃圾分类也没有做。</p>
“以后保国监狱再想审问你，我会请我的律师直接跟他谈。”</p>
蒋念知道默夫是何种身份和地位，被他庇佑着恍然间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p>
她明白的，这只是一个雇主拉拢下属的方式，于她而言，无疑十分受用。</p>
“谢谢您。”</p>
“不客气。”默夫很欣赏她的坦诚，也没准备瞒着。</p>
“夏琪的丈夫跟我是朋友，她推荐你过来的时候，工作是教师。</p>
但说实话，我并不想学西班牙语和中文，所以我更需要一位随身翻译，当我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可以让我不必掣肘。”</p>
蒋念点头表示明白，她也不是天生好为人师，翻译和教师，干哪个不是赚钱？</p>
“如果是随身翻译，我想现在的高科技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有语言翻译的机器人。”</p>
这一点蒋念有些不理解。</p>
想喝牛奶，何必开养殖场呢。</p>
“是的，现在外卖业也很发达，餐厅也很多，我还是要养厨师。</p>
机器很好，但少了很多温度。</p>
你进来两天，应该也发现了，每个人虽然在自己的岗位，但是也承担了许多其他的事。</p>
所以我需要请你这位随身的翻译，平时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也希望得到你的帮助。”</p>
这大概就是阶级差异引起的文化不同，蒋念需要花时间去理解，像默夫这样的欧洲贵族，是不可能点外卖的。</p>
从他的父辈起家里就有养厨师的习惯，他自然不会打破，必然传承下来。</p>
而且在他们的记忆里，人很重要，人工的很贵，机器便宜，高科技最便宜。</p>
时代发展的再快，机器人也不能取代人，返璞归真之后，手工的更是被捧上天际。</p>
就像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手表，就是不如手工机械表价值连城。</p>
高科技打磨出来的砖石，不如艺术家亲自雕刻出来的值钱。</p>
短暂的交流完，默夫拿出一份合同，上面是意大利文、英文、西班牙文、华文四份。</p>
比照着华文的意思，每个月可以休假四天，每年休假两个月。</p>
只要默夫不在西班牙或者华国的日子，蒋念全部带薪休假。</p>
而且，默夫虽然跟西国足球队签署了合约，但他的教练工作确实不需要一年365天待在这里，大赛前后过来就够了，满打满算，不过175天的工作日。</p>
等同于蒋念一年只用上半年班，而且薪水也十分可观，拿的是翻译的薪水：</p>
非比赛日，日薪3000人民币。</p>
比赛日，日薪15000人民币。</p>
默夫给的薪水不低，比起他拿的年薪还是九牛一毛。</p>
毕竟他签下了和西国足球队的教练合约，年薪2000万欧元，等于1亿6000万人民币。</p>
而且薪水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他从家族那里传承的资产，远比这多。</p>
蒋念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个让两个人都非常满意的合同。</p>
默夫喜欢多花一点钱解决麻烦，这也是他愿意雇华国人，而不是同胞的原因。</p>
他不希望雇的帮手每天跟他谈人权，讲平等，向他讨要保险、理财和私人医生的福利。</p>
多花点钱，彼此都省事。</p>
早餐结束，工作也谈好了。</p>
蒋念离开房间，顺着环形楼梯向下走，马德里的第二道光芒打进来。</p>
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一座很大的阳台，在十分晴朗的天气里向下俯瞰博物馆，那是一片天空般的蔚蓝。</p>
被漆成蓝色的座椅很像翻涌的海浪，包裹了中间打理精致的绿地，是一种奇妙而激动人心的对比。</p>
球迷穿着比赛服和训练服，甚至挂着塑料喇叭，像观看比赛一样沿着主街，排着长队进场。</p>
博物馆的大屏幕是精彩锦集回放，进球的刹那他们还是像当年一样忘情欢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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