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溪讶异,啊?你那时候刚认识远潼啊?见蔚南薰颔首,白芷溪幽幽道,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好久了呢。
蔚婉婷转了转眼睛,忽然上前一步,握住白芷溪的手,白姑娘,既然你跟我家小薰是朋友,有没有兴趣听听她小时候的事?我跟你讲,小薰她小时候可好玩儿了
其他人都没有跟白芷溪搭讪的话茬,只能干看着蔚婉婷借蔚南薰的缘故,跟白芷溪一见如故。白芷溪被吓了一跳,求救的回头看蔚南薰,只收到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不得已转回脸来,干巴巴的笑着回应。
此时袁紫依已回到朋友身边继续畅谈,蔚南薰暂时得闲,见蔚如嫣一个人站在围栏边上赏夜雪,于是过去搭上对方的肩膀,姐,你不去瞅瞅哪家公子看着顺眼么?
不去。蔚如嫣懒懒抬眸,我就一个落寞家族出身的,他们都是高官子弟,如何能看上我?
不是有我呢嘛。蔚南薰笑眯眯凑过脸去,你就是看上皇子,我都给你想办法。
然后叫他一辈子用一张臭脸对我么?蔚如嫣幽幽瞥她一眼,转了个身,背靠着围栏,目光空空的落在灯火辉煌处,小薰,你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么?
你说。
世人所谓的门户,都是父辈的基业。可我眼中的门户,是自己的基业。小薰,父兄的成果总有消费完的一天,人总是要靠自己的。你看灯火下的这些人,如果叫他们的父兄全部撤职,他们有几个是能活下来的?若去除了父兄助力,他们连活着都难,那他们跟酒囊饭袋,又有什么区别?
蔚如嫣轻笑一声,这些就是世人眼中的高贵?到底凭什么啊?
那时蔚南薰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因为从姐姐口中说出的话,强烈的震慑到了她。她一直知道蔚如嫣可怕,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又如蝮蛇般隐忍。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还是看低了她。
十七岁的一个弱女子,竟会说出凭借父兄是无能之举。能去掉荣光粉饰、看到这世道的真实面貌,说出要自己开辟基业的壮阔之词来。
即使蔚南薰已在世间活了二十六年,都为蔚如嫣此刻的言辞震动。
只是,蔚如嫣有如此雄心抱负,又如何会去攀附夜玄朗呢?明明夜玄朗也是她口中除去父兄连活着都难的人物啊。
就这个时候,蔚家这边最后一人蔚高岑也过来了,隔老远就一脸色眯眯跟袁紫依打招呼,被蔚婉婷狠狠踩了一脚,袁紫依倒是好脾气的掩口轻笑。
诶?你,你是白家那个——蔚高岑看见白芷溪陡然一惊。
他的惊讶反应,叫蔚南薰不禁侧目拧眉,按理说,见到白芷溪惊讶是正常,但蔚高岑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白芷溪道:是。我是白芷溪。
我警告你,别打我们小溪主意。蔚婉婷上前一步,挡在白芷溪跟前,熟稔的称谓俨然自己成了白芷溪认可的朋友似的。
诶诶,你什么意思啊!我见个好看女孩子就动歪脑筋?我是这种人么?
你难道不是?呵,别扯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叫白芷溪吓了一跳,不禁开口,蔚姑娘,他是谁啊?
蔚高岑立刻幸灾乐祸:听见没有,人家喊你蔚姑娘呢。你还小溪小溪的跟人家套近乎,不觉得丢人么?
大房两人是不是觉得丢人,蔚南薰不知道。不过她看出来,蔚如嫣是觉得他俩很丢人,前一刻的感慨瞬间烟消云散,额上青筋跳动,小薰,你赶紧过去。叫他俩别丢人现眼了。
蔚南薰忍俊不禁:好。
蔚南薰走过去,搭上白芷溪的肩膀:小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堂兄,蔚高岑。他跟我堂姐蔚婉婷是亲兄妹。
啊,原来是这样。白芷溪恍然,一时哭笑不得,见过蔚公子。
嘿嘿,白姑娘,在下可是对你仰慕已久了。上次龙舟会上,你提的诗那可是震惊四座,在下我可是惊艳了好几个月呢!蔚高岑搓着手靠近白芷溪,一脸色眯眯的表情。
啊,这样么。毕竟是薰姐的兄长,这时候白芷溪只能干笑回应。
那当然了!在下我可是一直想去拜会白姑娘你,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时间。没想到今天白姑娘大驾光临。嘿嘿,不知能否告诉在下我,您的住处呢?明天,或是什么时候您有空,在下我想请您帮忙提个扇面
——还问人家住处,蔚高岑,你脑袋哪根筋搭错?蔚婉婷柳眉倒竖,瞪着眼睛,就差上手去拧蔚高岑的耳朵了。
白芷溪摆着手,干笑道:蔚姑娘,没,没关系的。我承蒙蔚公子厚爱,自当应允。我就住在
她住在锦江楼,落梅间。
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几人回身,讶然望着开口的蔚南薰。
小君山这边的建筑,都是用诗中意象起的名字,是为了追求雅致。
白芷溪讶然略微睁大眼睛。锦江楼,落梅间,并不是她的住处啊。
啊,你住那里么?那不知白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啊?在下我一定要去拜会。蔚高岑笑眯眯的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狐疑的摸着下巴,诶,奇怪了,锦江楼落梅间,怎么离我们家住的这么近啊?你是下午来的,不应该啊。
是的。因为锦江楼落梅间,是蔚南薰的住处。
蔚南薰没指望就这样瞒过蔚高岑,微笑道:那原本是我的住处。不过今天下午的时候,小溪说她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只蜘蛛。她害怕虫子,不过我不怕,于是就跟她换了屋子。咱们蔚家说什么也是筹办瑞雪宴的家族之一,这点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你们说是不是?
蔚南薰这么说,蔚高岑蔚婉婷只好应是。
白芷溪这时候隐约意识到蔚南薰的用意,于是也应和道:可不是嘛。小薰他很照顾我,今天下午,可是她奋不顾身帮我碾死了那只虫子。之后又怕再有虫子,就主动提出来,要跟我换屋子。小薰,你真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