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曼穿着一件纯白色v领衬衣，一条并不紧的及膝包臀裙，光洁雪白的小腿裸露着，下面蹬着一双黑色v口尖头高跟鞋，她肩上挂着c家的经典款包包，除了链条有点勒人，一切都不错。
这是职场里永远都不会出错的一身打扮，同样，只要衣服材质和设计到位，人气质出众，走到哪里，都会是一股不可被忽视的力量。
出门的时候，她是这么跟林湘解释的。
而林湘则回了她一句：“你也说了，材质和设计要到位，人还要气质出众，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东西，本来就不可被忽视。”
陈小曼竟无从反驳。
但成为一个不可被忽视的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高跟鞋“哒哒哒”扣着地面，陈小曼每一步都非常稳。
走进写字楼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工牌，但保安就是不会拦她——她看上去会像是一个不在这里工作的人吗？不会。
这里永远窗明几净，走进来不知严冬酷暑，不知昼短夜长，只有无尽的加班和kpi。
踏进电梯的时候，陈小曼看到了一个人。
短发，头发很直，但应当是在头顶和后脑的地方做了蓬松处理，显得头发并不紧贴头皮。
左边头发长，右边短，短的只及耳根，长的则垂到了肩上。
前面是厚度正好的齐刘海。
她上身穿一件裁剪很好的贴身吊带，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瘦瘦的锁骨上，下身则是一条长长宽宽的收脚裤。
疏密有致，既露出了性感的一点，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风骚。
陈小曼多看了两眼，发现她是冯鑫。
冯鑫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她通身散发着女强人的气场，已经与当年那个土土的姑娘不可同日而语了。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冯鑫抬起头，只见到陈小曼的脸。
绾着一个发髻，却拉松了一些，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太紧，太像买楼房的销售，衣服露出一点，腿露出一点，很舒服。
两个人都用彼此的专业眼光照顾了一番对方，然后冯鑫开口打招呼：“陈小姐，好巧啊。”
陈小曼点点头：“感觉好久好久没见过你了，其实想想才一年多。”
冯鑫“嗯”了一声：“陈小姐还去向暖？”
陈小曼“是啊”了一句，然后问道：“你在这栋楼里上班？”
“没有，只是今天跟这边来谈合作，手下几个谈不来，我只能亲自来了。”冯鑫露出一点无奈：“可能是我带人的方式不对吧。”
陈小曼赶紧摇头，却觉得自己面对冯鑫怎么都有点词穷，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
冯鑫似乎也知道陈小曼想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陈小姐，有空再聊啊，我要下了。”
陈小曼看到她手上的资料，写着什么“金岁”。
《金岁》杂志？
陈小曼在心里叹了一声。
那是业界的领头羊，向暖还需要发展个几年，可能才能摸到人家的后脚跟。
冯鑫在里面，居然是个不小的领导。
陈小曼带着一肚子话下了电梯，直奔主题。
她走到哪里都自带一些目光，进《向暖》也是，就算是拍惯了模特的摄影师和修图师，也会多看她两眼。
陈小曼知道他们在看自己，也知道他们在看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想的是，这人修起来倒挺方便，长就一张很适合镜头的脸。
曹林萧正在打电话，看到陈小曼进来，三两句说完，挂了电话。
“快来，你有什么想法？”曹林萧对着一堆剪下来的图片找灵感。
陈小曼摇头：“我不想拍繁华，太多人拍了，国外时尚杂志到国内时尚杂志，哪个杂志没在夏天的时候整这个？甚至今年整了明年还要整，明年整了后年继续，读者早就疲劳了。”
“但这个可借鉴和参考的最多，如果出了圈……弄不好的话，可能还要惹人非议，说我们丑人多作怪。”曹林萧犹豫。
陈小曼斩钉截铁：“我不丑，我做的也不是怪。”
“那你说说看？”曹林萧拿起笔，准备随时记一些东西。
“首先，夏天过去之后是秋天，秋天是什么季节，是花木凋零的季节，虽然收获了，但免不了还是有萧索的感觉。”陈小曼说道。
“嗯，这个是。”曹林萧说道。
“所以，夏天有盛极而衰的感觉，我们要排出来这些衰。”陈小曼说道。
“衰……好不吉利啊！”曹林萧开了个玩笑。
“别说这个。”陈小曼无意开玩笑：“一种即将腐败的感觉，可以有很馥郁的味道，但是这味道中，得有过了的感觉。”
“熟透了，要烂了。”曹林萧会意。
陈小曼点点头：“大致就是这个方向，所以大朵花就不要了，太晴朗的天空也不要，要那种暗暗的烛光，或者天色渐晚的感觉。”
曹林萧大致明白了陈小曼的意思——她不会用专业词汇来表达，好在这么久交流之后，他已经能从陈小曼的表达中体会到她的心思。
“是挺厉害，不过还是要拍一套繁华的，以备他用。”曹林萧说道。
陈小曼没什么异议。
“对了，我今天上来碰到一个人。”陈小曼看着曹林萧的眼睛：“冯鑫。”
“人家现在是金岁的大总监，最年轻的总监，我可不敢说我认识，省得别人说我攀高枝，好高骛远。”曹林萧话里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
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了冯鑫，还是因为向暖不如金岁。
陈小曼一阵无语：“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冷嘲热讽人家，而是告诉你，人家过得不错，希望你知道一下而已。”
“知道，我小肚鸡肠嘛！”曹林萧完全不知悔改。
陈小曼叹了口气，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外头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男生拿着一沓纸走进来，看了陈小曼一眼，脸有点红。
“这是什么？”许承岐翻了两下，不知所以然。
“金岁。”助理看了一眼陈小曼，犹豫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说吧，陈小姐是咱们赞助商。”曹林萧说道。